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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丫
阳光把谭言西那一头微曲的发镶上了金边,在春天的夕阳里飞扬,在米丫仰起头的眼底跳动着熠熠生辉。
坐在谭言西自行车后座上的米丫,双手环抱着谭言西的腰,随着自行车轮优美地转弯飞奔。米丫鼻尖仍然闻得到在窄窄的走廊里,谭言西在她身边微笑着离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澈气息。
米丫竟然动了心。
自行车停在文化馆宿舍楼前,谭言西双脚叉地停下自行车,捧起刚从自行车后座跳下的米丫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米丫红着脸扬起下巴嘟起嘴巴,谭言西抬手在米丫的嘴巴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说:“大街上呢!快上楼洗个澡,好好休息。”
米丫轻快地跑上楼,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幸福地睡着了。
米丫被倪志娟地震样地摇醒,她把米丫和谭言西的结婚证怼在米丫眼前,严肃地问米丫:“怎么回事?”米丫看到自已故意放在桌上的结婚证,被举在脸色苍白难看的倪志娟手中。这时庄缘和张一枝下班回来,她俩是同事,每天连体婴一样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同出同进,正好撞到倪志娟质问米丫的情景。庄缘跑来,拿起桌上的另一本结婚证说:“天啊!丫头,两宿没回来,你这是私奔成功了啊!”张一枝凑过来,看了半天才说:“咱们丫头厉害呀!这是把前楼的型男谭言西给拿下了,快起来爆料一下过程,要细节、要细节。”这时,倪志娟才回过神来,和一起凑到米丫床前的庄缘、张一枝,对着米丫发出急切的质问表情。
米丫掀开被子,庄缘和张一枝脱掉外套挤进了米丫的被窝。三个人靠着墙坐成一排,倪志娟拉过椅子,大姐姐一样坐在她仨面前,拷问式的目光投向米丫。
张一枝撞了一下米丫说:“快说说,你是怎么搞定那枚移动的荷尔蒙的。”
如米丫所言,爱情就像洪水猛兽,忽然降临且势不可挡。
星期一 初遇谭言西
米丫去艺术馆取幼儿园六一活动的资料和配乐的磁带。取到磁带的米丫,在艺术馆安静的走廊里就迫不及待地放入随身听中,戴上耳机随着音乐不自主地边走边舞着。
艺术馆的二楼与另一栋楼间有一道长廊连接,在连接处的斜坡上米丫脚底一滑,忽然的失重使她身体向后仰去,不咋跟脚的高跟鞋令米丫没有余地进行移位调整。就在米丫放弃挣扎任其摔倒的那一刻,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完整地将她的腰背托起。米丫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这大手掌里,一支脚已经离地很高,另一支脚也失衡地找不到支点。
一张眉清目秀棱角分明的男人脸庞近在咫尺,米丫充满惊恐地准备着,随时在他的掌中再次甚至连带他一起,难堪地摔倒在这安静无人的走廊。
不可思议的是,他像超人一样安稳地将她托稳抚直,那股力量充满着自信良善,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清风袭过米丫的周身心头。
已经被抚直的米丫发不出任何声音,呆呆地依靠在眼前这位蓝黑格子衬衫男的手掌里。他柔软下来的手掌,只能再一次用力抚住米丫的背,示意她的安全性。
米丫这才红着脸将腰背挺直移出他的掌心,傻傻地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里,微笑转身渐行渐远,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米丫迷乱了。
星期二 再遇谭言西
米丫和园长带16名幼儿园小朋友去电视台彩排,彩排现场虽然有点小混乱,但米丫和小朋友的舞蹈顺利通过。通过的节目需要再次录像,录制完成已是傍晚,园长有事早早地走了。米丫在电视台的大厅里,等待来接小朋友的家长。当她把最后一名小朋友交给家长时,已经筋疲力尽饥肠辘辘了。
一瓶水出现在米丫面前,顺着拿水瓶的手,米丫看到了耀眼的格子衬衫。他带着那熟悉的微笑和清风一起袭来,像梦一样再次迷乱了米丫的心。他晃动一下手中的水,示意米丫接受地说:“我叫谭言西,在艺术馆工作,今天过来协助电视台做节目,你和你的小团队不错,真的很不错。”
米丫红了脸,兵荒马乱地接过谭言西手中的水说:“哦哦,你好!我叫米丫,大米的米,丫头的丫,谢谢你昨天……”米丫的头和大眼睛灵活地向谭言西的右手晃动了两下,继续说:“要么我请你吃饭吧,也都饿了。”
谭言西举起右手说:“米丫,你是说谢谢它吗?是要请它吃晚餐吗?”那句…也都饿了,令谭言西感到了亲切,而‘米丫’这两个字在谭言西的口中竟也说得如此的亲近熟悉。
谭言西、米丫有了愉快的晚餐,两个初识的人,聊得海阔天空翻天覆地,相见恨晚。
谭言西当然不能让米丫请客,他的大手压住米丫拿钱包的手臂时,米丫的荷尔蒙迅速分泌,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谭言西看着她笑着笑着放开了手,米丫顺利地跑去结账。
分手时谭言西约米丫明天下班来电视台,提前欣赏编制后的节目录相,米丫愉快地答应了。
星期三 一吻定情
下班后的米丫像只快乐的小鸟,谭言西带她欣赏完正在剪辑中的节目后,又带米丫去同楼里自己的工作室。
谭言西一边介绍自己的工作区,一边推开一间又一间房门,一个又一个教室,最后来到一个最大的空间。这里说是工作室不如说是展馆,说是音乐教室不如说是体育用品展示区。在这里,谭言西给米丫讲他每一件球衣的来历,每个球都在什么样的操场上和什么人一起,有过怎样的过往。给米丫看他在大学时获得的奖项与证书。讲他在刚读大学时,精神到生活是多么的贫瘠。讲后来在学生会时多么的光鲜,说甘苦讲未来。
这时候的谭言西,像个孩子在给喜欢他的老师介绍自己的成绩,请求老师收留下他这枚优秀学生一样,满眼透着想被欣赏的孩子气。
“你是体育生?”
“不、不、不,我是音乐学院管弦系....”
说着拿起萨克斯,半坐在米丫身旁的桌角,吹了起来。
米丫充满了欣赏与爱慕,像在梦境里一样。听着听着,便随着低沉悠扬的萨克斯曲《昨日重现》唱了起来。
曲声戛然而止,甩下米丫轻柔的女中音,谭言西放下萨克斯,眼眶湿润了。他走近米丫,深邃的眸里有大颗的泪水滴落。米丫没来得及收拢的歌喉咙被谭言西的唇盖过,他吻住了米丫唱歌的唇,从轻柔到狂热。米丫僵直着身体,不敢做任何回应,他的泪水在两张脸间流淌。米丫所有的戒备被这咸咸的泪融化,同时也点燃了她内心的柔软与激情。
那痛轻柔有力,米丫从紧张到放松再到清醒。她感受着、抚摸着在怀里、在双手间张弛有力的肌肉。米丫守护了二十一年的洁白,被这个全程有泪的男子点红。爱心泛滥的米丫,就让这个好像受了多大委曲、孩子似的谭言西,撒欢任性放肆地在自己身体上奔跑,直到他筋疲力尽。虽然是第一次,米丫享受也迷恋这个过程,她没有感到痛苦,更多的是欢喜。
星期四 私定终身
当晨曦的光透过百叶窗照醒米丫时,谭言西端着一杯温水在米丫身旁,他还拿着一个档案袋。
见米丫醒来,他很正式地半跪在床前,展开档案袋里的东西,摆在米丫的跟前说:“我叫谭言西,现年三十岁,月薪2682元,拥有89平米住房一套,存款八万元,如米丫小姐不嫌弃,我愿意娶米丫小姐为妻,上叙所有及我本人从此归随米丫所有,终生不离不弃。”米丫幸福地看着虔诚的谭言西,也认认真真地说:“我叫米丫,现年二十一岁零八个月,接受谭言西先生的求婚,愿意陪伴谭先生左右,终生为伴。”
庄缘听得太过激动,颤抖着声音说:“爱情真是洪水猛兽,就这么把丫头给整个吞噬了,幸福得连渣都不给我们留一丁点啊。”倚着米丫的张一枝说:“哎呀!我的偶像突然间变成妹夫,我得吃点东西消化消化。”
米丫把存折及房产证从床头的包包里一股脑地拿出来,庄缘瞪大了眼睛说:“哎呀妈呀,八万呀!米丫你一下子变成富婆了。”张一枝说:“何止呀,只要他谭言西愿意,他就是咱们丫头的印钞机。”庄缘问张一枝:“他拿什么印呀!”
张一枝说:“你是不知道,他可是有自己的体育用品商店,他还成立了一个俱乐部,是那里的老大,运营商你听说过吧!并且他的音乐教室门坎高,别人五十元一节课,他二百元一节课。还不轻意收学生,想上他的课都得走后门,找关系才行。还有他只参加义演,从不参加商演,高傲得不行不行滴。你想想这样子的他,是不是想啥时候印秒就啥时候出来印呢?不信你问娟姐,她们一个系统的,这个她最了解。”
庄缘说:“你咋啥都知道呢?”
张一枝鬼笑着说:“我都说了,他是我的偶像,哪有不了解偶像的粉丝呢,我就差没给他写过情书了。这下好了,成我妹夫了,写不成了。”
米丫如梦方醒地拍着张一枝说:“啊!你天天扒着窗台看的人竟然是他,谭言西。”
米丫他们的宿舍是文化局老办公楼的前身,后面的新楼建成后,这里因为临街而融入了商业一条街的繁华之中,唯有后面的这一栋小楼保持原状,里面居住着大都是文化系统退休的老职工或家属。米丫他们这层仍然是职工宿舍,是他们给界内人们留下的一席容身之地。
文化局与文化馆一齐搬入新的办公楼,与旧楼中间隔着一块大大的操场,就在米丫他们宿舍的后窗不远处。操场上经常会有打球锻炼的人们,而张一枝的偶像经常出现在这块操场上,他就是谭言西。
米丫拥着张一枝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咋忽然就成你情敌了啊。”
张一枝抖开米丫怀抱说道:“哎呀!追星就是追星,我这不一直是在欣赏还没有机会下手去追,就成为妹夫了吗。米丫,如果有一天,你不要了可得还给我啊!咱们是好朋友我不嫌弃。”她一脸可爱的鬼笑。
米丫刚刚有的担心被张一枝这么一说,给化解了。
倪志娟只是握着米丫的结婚证,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言语。
倪志娟成熟稳重,现在是文化局里职高权重的三把手。原本就年长她们仨几岁,身上的姐姐味就更浓一些,宿舍四个人当中,米丫跟倪志娟更亲近一些。
倪志娟将结婚证放入米丫装证件的纸袋里面说:“这真的是太突然了,米丫你需要多了解一下谭言西,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米丫她们仨都愣在那里,看着宿舍的门轻轻地把倪志娟的身影关在了外面。
庄缘说:“娟姐好像不大开心。”
张一枝说:“娟姐心情能好吗?都三十多了还没有男朋友,咱们的小米丫秒婚能刺激不到娟姐吗?”
米丫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了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这感觉是谭言西给他带来的,然而这种空虚,只要谭言西在米丫身边就会立即消失。
(二)谭言西
谭言西一身的腱子肉,与生俱来的运动员体形,配上高挑的个子,轻快有力的步伐,在球场上活力四射成绩斐然,有着职业运动员的体能、技术及心里素质。
而然,他却是音乐学院管弦系的毕业生,天赋的音乐细胞和文艺范一点也不亚于体育,他内外都完美。想像不出貌似高富帅的谭言西,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子弟,来于大山的最深处。
当年谭言西与毕业于中央美院,来县城支教的小张老师偶遇,是她改变了谭言西的生活轨迹。
小张老师下乡支教,住在县教委的小楼上,教委小楼就在县一中的墙外。那天学生们在操场墙边打蓝球,小张老师拖着大包小裹的行李,在小楼的外挂梯上有点艰难地行走。学生们都是先看到那个锃明瓦亮耀眼的萨克斯,然后才注意到女子的。第一次看到萨克斯的他们停下来远远地观看,没想到那女子竟然冲他们喊了一声:“等会我去和你们打球哈。”
小张老师像个男孩子一样跑来,很自然地加入高中生们打球的队伍。久而久之,每到傍晚小张老师就翻了矮墙过来打球。
必竟是老师,她记住了所有学生的名字,而学生们只知道她是北京来支教的小张老师。
乡里孩子考入县高中读书只能住校,条件差得连热水都是限量的,孩子们打完球,顶着一身汗水回寝室睡觉。小张老师经常让他们轮流来教委小楼锅炉房里的那两个淋浴头下洗澡。小张老师还会让他们拿着热水壶,喊着烧锅炉的张师傅帮孩子们装满热水再走。
聪明灵活的小张老师篮球打得好,偶尔也会和他们踢足球,就像他们偶尔会去她的房间,也吹一两下她的萨克斯,弹两下她的手风琴一样。
就是这位小张老师发现了谭言西的音乐天赋,教他吹萨克斯、弹手风琴,告诉他外面的精彩世界,带着他一路走向了这个广阔的天地。
天赋与聪慧加上刻苦,使谭言西他顺利地考入了音乐学院管弦系。一个在农活儿中长大的男孩子,肯学上进,体能好、耐力强,迈入大学如入天堂,学习上更加刻苦。入学后不久,就为自已争取到校园厨房勤工俭学的岗位,解决了生活费不足饱腹的大问题。
很长一段时间,谭言西一天只吃这一顿免费餐,为能跟上同学们的步调,他把省下的钱大都买了球衣球鞋。慢慢的他成了队长、班长、乐团团长、领唱、学生会会员、主席。
沉稳、勤奋、积极的谭言西,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多姿多彩的校园及城市生活,入学一年后的谭言西便开始拿奖学金。
毕业前在校外凭借萨克斯和好歌喉,默默地赚得盆满钵满,系主任、导员和同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掩护着他这个贫穷却阳光勤奋的好学生。
1995年谭言西面临毕业分配,这一年也正是国家针对大学生毕业包分配制度的最后一年。摆在他眼前的选择很多,最醒目的是面对某导演的约戏。虽然不是主角,但那也是令同学们艳羡的。谭言西根深蒂固的旧思想,是贫瘠的家乡及父母深埋于他骨子里,任他谭言西怎么紧跟时代潮流都难掸掉的尘。
他不屑于‘戏子’这行当,就好像种了一辈子地的父母,理解不了小儿子吹个“笛子”就能吹上大学一样。
谭言西喜欢赛场上博弈,不喜欢甚至讨厌演员这个职业。在他守旧的观念里,认为一个大男人干啥不好,非得在戏里跟着别人的灵魂哭笑给人们看!这一点他和目不识丁的父亲立场统一。
(三)闪婚
米丫从上幼儿园到幼师毕业分配工作,平铺直叙一路走进谭言西的世界,而谭言西的经历却是米丫的另一个世界,在短暂又疯狂的恋爱里,米丫来不及消化。
一个月后,米丫怀孕了。
米丫怯怯地告诉谭言西时,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接下来的日子里,米丫先带着谭言西回家见了父母,又跟着谭言西回乡下老家见公公婆婆哥哥姐姐们。很少再回她们这间曾经的宿舍,也没再见到她们仨。
婚期定于七一党的生日,仿佛掉入爱情蜜罐的米丫,这天下班后回到宿舍给姐仨发请柬。庄缘和张一枝告诉她娟姐搬离了宿舍,想着与姐姐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拥着庄缘和张一枝流眼泪。
米丫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庄缘和张一枝和往日一样,在那边嘁嘁喳喳总是有说不完的知心话。仅仅两个月,在米丫的心里好像过了好几年一样那么遥远了。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当新娘了,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当妈妈了,这一切仿佛都像梦一样的不真实。
她总会问谭言西这是真的吗?谭言西会微笑说:“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可靠的,放心嫁给我。”
米丫与谭言西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米丫在所有人的羡慕与祝福中完婚。她的丈夫事业有成年轻潇洒帅气,她的腹中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一切都如此的完美。
(四)米粒
他们的新居定在谭言西单位最初分的那栋89平米楼房,三室一厅的结构适合迎接新生命的到来,缺点是距离他们俩的工作单位较远。
米丫挺着大肚子坚持上班,只要谭言西有空就会来接送米丫。婚姻就应该这样平静地淡过,可是米丫总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直到预产期的前两天米丫才开始休产假。
闪婚令他们没有更多时间装修房屋,除了精心装饰了婚房和婴儿室,谭言西的旧物件都堆在最小那间卧室里。忽然闲下来的米丫想打扫一下这个房间了,这个房间里面躺着丈夫的曾经。房间有里很多没拆封的旧信件,出于好奇米丫曾当着丈夫的面拆开那些旧信来替他读,谭言西就安静地在旁边似听非听地看他自己手中的资料。他在米丫面前没有隐私,这种态度安慰着米丫不大自信的心灵。
米丫拆到过娟姐(倪志娟)曾经与谭言西写的信件,她才知道刚参加工作的丈夫被领导硬性介绍的对象是娟姐。信件中娟姐对小自己两岁的谭言西一见钟情,对于这件事谭言西的记忆并不深刻,只说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总体没见过几回面,不适和就算了。
丈夫有他自己的行为规律,他独行侠一样工作生活,不注意身边的倾慕者与信件,甚至于只是礼貌地对待身边的同事朋友。倪志娟和那些倾慕者写给谭言西这没拆过封的信件可以证明,那时的他没有恋爱的心情。米丫与谭言西的闪婚,也没给倪志娟和谭言西再次交集的机会,这是娟姐消失的原因?米丫默默的想着。
婚后米丫从孕吐到平稳,还要坚持工作。七零八碎的家务活几乎全是谭言西硬挤出时间在做,米丫没空也没心思提及丈夫与娟姐及粉丝们的旧事。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过去。
丈夫这个官方住址的邮箱中,仍然经常收到一些邀请函、广告之类的信件,偶尔也有丈夫粉丝或倾慕者的信件。今天的米丫在家里收到一个国外来的邮包,也许是因为翻山越岭路途遥远,也许是邮差费了很久时间才找到这地址,令那邮包旧如历史。签完字后,米丫顺势拆开手中的包裏来,是一本旧旧的相册,从黑白照片到彩色,从1990年到1995年,一个女孩子和谭言西少年时的风采,在米丫面前全部展示。每张照片都有记录,看笔迹像是女孩子的,在最后是一张谭言西拿着奖杯与女孩子的合影。照片中的谭言西青涩,女孩子平实可人,下面写着爱上一个小男孩,他叫谭言西。相册下面有一封简短的信:言西当年你小,八岁的年龄差是我不能逾越的沟壑,你对我所有的爱慕我都知道,绝然出国是逃避。身在异国越是经年越是难忘,每每黄昏日落你吹我唱的《昨日重现》时时萦绕心头。不知安否?在否?言西我于2004年12月16日18:45分落于北京机场,希望在机场能见到我朝思暮想的言西。落款张欣然。
米丫重新翻阅审视,女孩子短发,大眼睛,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像及了自己,米丫浑身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2004年12月16日,正是今天。米丫拿起电话,谭言西那边一阵忙音。他也许在开会……打球……上课……,米丫又拔通了他的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是谭言西的同事老王,电话中他认真地帮米丫写了:2004年12月16日18:45分 张欣然 落于北京机场,请接机的字条。留在谭言西的桌面,只要他回来便看得见。
18:30分时,谭言西手棒一束白色百合花出现在机场。
他穿着那套毕业后入职时买的第一套西装,他曾经和米丫说过,第一次穿是向一位尊重的老师求婚。当时被恋爱冲昏了头的米丫,没有重视这句话,也没有重视过谭言西提过在县城读高中时爱上过音乐老师的事。在米丫的心中,那只不过是男孩子青春期移过性的悸动。
和谭言西一样高挑出众的张欣然,一下子便跃出人群,与谭言西紧紧拥抱,那束百合花显得多余存在。
米丫在不远处,心沉入无比黑暗的谷底。
腹部大痛,米丫努力调整呼吸,她知道自己当妈妈的时刻到来了,她喘着气拔通了急诊室的电话。
2004年12月16日21:45分,小米粒顺利出生,米丫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妈妈 ,她说:“妈妈,您当姥姥了,我生了个女宝取名叫米粒。但是妈妈我还要告诉您个事,您可别怪我呀!我想家想你和爸了,我要回家,不仅回家,我可能要放弃这边的一切,带着我的米粒回家,吃你们的,住你们的,还继续惹你们生气。你们可千万别不要生我的气,必竟我出来这一趟,带回了米粒不是?”
(五)谭言西的爱情与婚姻
2004年12月17日凌晨,安置好小张老师的谭言西回到家中,才发现妻子米丫留在沙发上的相册,却不见了米丫的踪影。唯一可寻的娘家电话也无人接听,他想不出循规蹈矩的米丫会去哪里,这一刻谭言西觉得自己太不了解妻子米丫了。
2004年12月17日下午接到米丫电话时,谭言西紧张得声音颤抖。电话里米丫声音平静地说:“言西你当父亲了,是个女宝,取名叫米粒。言西我昨天在机场,看到你穿那西装和你的小张老师拥抱的样子了。我想我们的婚姻也许是一场误会。我和你的小张老师真的是太像了,我是她的影子对吗?现在你的小张老师回来了,于我而言她太靓了,成熟健康青春满溢,一频一笑举手投足,都充满激情与诱惑。做为一个女人,我满心满眼的全是欣赏,都不敢有一点点妒心。言西在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深爱的女人的时候,我米丫还有力气和能力来爱,来拥有。现在我知道了,一下子就把我所有爱你的能力和力量消掉了,我不知道如何继续我们的婚姻。你们的一切太耀眼了,映黑了我的全世界,我必须离你们远远的,我的世界才能有光有亮,我才能和米粒好好地活下去。”
“米丫,米丫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说。”
........
电话里一阵阵忙音。
谭言西呆若木鸡。
他想说:我光芒万丈,她也烂若星晨,那是你们眼中的样子,现在的我和她,都活在过去的美好里,长大后都看不见彼此的光芒。她应该找一位和你米丫一样的男子,去爱她欣赏她呵护她,就像当初我崇拜着她一样,那才是她的幸福。
现在的我和那时不一样,懂得了喜欢和爱的区别,爱是长久是接受和改变。你接受我的家庭,我的农村父母,给予她们最大的理解和宽容。他们穿鞋在地板上行走,父亲习惯在地板上熄灭烟头,痰也吐在地板上,娘以后也许会嚼饭喂米粒……你都会像包容现在的他们那样,有能力让我的父母那么自然而然地接讷改变,我妻米丫才是那个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女子。
别总拿光芒来形容我,你在我心中就像一粒种子,从一点新绿到参天大树,把我和我那贫瘠守旧根深蒂固的旧腐更改。
……
然而,米丫的世界,他谭言西仿佛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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