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结束,便来到了另一座陌生的城。可能,一辈子的远走他乡,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人生地不熟,离家时父母也没少叮嘱,“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曾记得,当时座靠着一列火车的窗前,看熟悉的地方越来越远,直到家乡最高的那座山再也望不见,我才把头转向要去的远方。
未知,陌生,总会让人期待。
1
初识他们,是在大学的宿舍里。性情开朗的,主动打招呼,内向点的,就一个劲儿地收拾床铺。见面笑笑,那种拘谨带着稚嫩,带着担心尴尬而表现出的不好意思。第一天的晚上,聊几句就都沉默了,关灯后,在每一个床铺上都亮着手机。那时候的网络还停留在2G,每月1M的流量都觉得好多。即使盯着慢慢加载的信息滚动条,也能不急不躁。
军训的日子,总是漫长而又刺激,这样的节奏一连持续几周,最后反而不觉得累了。虽是九月份,但阳光依然毒辣,齐站军姿时,胖子汗流得多,也就有些小动作;四面转法、齐步跑步,偶尔动作跟不上甚至相反,虽一再控制,但却没憋住,教官这时候也就来了。
除了东哥,待所有人的皮肤变暗,场地上响起来各方队拉歌的号子,入学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2
在这以后,所有人就成了兄弟。
都爱打球,能打的把不会的教好了;都爱玩游戏,会玩的把不懂的练强了。一个宿舍,熏出了共同癖好。从来都是一个战队。周末,有时候是睡不了懒觉的,因为早醒的人,总会扑上去。于是又一翻挣扎打闹,早醒的人夺门而去,而床上坐着的,仍处于迷糊之中。当然也有集体昏睡的时候,但那一定是昨夜熬了通宵。某人在游戏里被打,接下来就会出现一帮人为其出气。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经常组团玩《红色警戒》,竟也拯救了一个快过气的网吧。
大学的四年,自然在一块吃了不少饭,也喝了不少酒,还硬生生的把其中一个的酒量提高了半瓶。酒好喝吗?不见得。白酒也确实比啤酒便宜,十来块的一瓶,但很多年后,那时候的酒,依然最令人怀念。有个安徽的兄弟,也是他第一次带我们进了校门口的板面馆,从此也再没吃过一口那种滋味的板面。
3
久了,兄弟也就是亲人了。
舍长半夜生病,呼吸困难。就这样被我们“簇拥”着上了医院。动小手术、住院,送饭,照看,每天甚至每半天一班,轮换的频率地让他看不厌,当然,看厌了也得看。这个病,还不能笑,因为舍长说笑的时候呼吸就又困难了。后来我们没去,除了叔叔阿姨过来了,我想也跟这个有关吧。嘻嘻哈哈,幸灾乐祸,我也再没见过这样不招人讨厌的“直率”。
于是后来,每次舍长从家里回来,宿舍小小的桌子上都摆满了好多吃食,有肥腻的卤肉,有油炸的茄盒,还有每次争抢着的辣酱。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也好判断,所有人开始从餐厅,只买馒头。
4
青春,确实是用来怀念的。但重要的前提是,“惊”不精彩。太多时候,前者做到了,尝试了很多新东西,但带来了太多的遗憾。
很庆幸,遇到了他们。精彩的青春,总能在稍一怀念时,便一发不可收拾。尽管此等痴傻的记忆总会藏在最温柔的地方。而平日谈笑间的只字片语,就是开启的秘钥。
现在,时间挺慢的,慢得有人都在说是“熬”。单独拿出四年时间,想想也太过漫长,但还是在不留意的时候飞走了。原来不是日子慢,而是心容易累了、倦了。有时,自己也觉得无趣,可当安静地坐下来,翻着一张张手机照片时,有过往值得回味,有当前愿意打拼,有未来满心期许,也就感觉好多了。
回家的车票有早有晚,开始从四面八方来的,即将再去四面八方。宿舍的兄弟围着打了四年牌的桌子,坐了一夜,也聊了一夜。每每一个人先走,所有人去送。挥手再见,却不曾回头,平日里开惯了的各种玩笑,却都执拗得不在离校前再留一个。
青春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清楚。但随着他们踏上各自的列车,驶向不同的地方,青春也就被随即带到了远方,且戛然而止。
好多年过去了,之前说好的常联系,也慢慢不联系了。但奇怪的是,每次只要路过他们的城,碰个面,中间相隔的这好些年,都不作数。
期待再一次的重逢,而在重逢之前,道声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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