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玄宝
前段时间她被阿鸡师兄临时叫出去吃川菜,到了地方,才发现Daniel和他另外几个朋友都在。师兄是好意,谷雨却觉得如坐针毡,原来当时他说想撮合她跟Daniel的事不是开玩笑。一顿饭吃下来,谷雨觉得太被动,面上即使有不悦也不便表露,因此话特别少,只顾吃菜。
Daniel估计也知道阿鸡师兄的用意,饭桌上对谷雨挺照顾,笑呵呵,像个弥勒佛,见她被辣红了脸,招呼她喝果汁。谷雨只得跟他做出客气再客气的推脱,老板、老板地叫个不停,划分界限,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平时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师兄实在是太过刻意,这样真不好。
好在Daniel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公司没再提这一层的私人交情,也算是公私分明了。只是阿鸡师兄再打电话来的时候,谷雨婉转拒绝了,表示现在没有恋爱的心情。阿鸡师兄大概是做惯了领导,好像听不懂这种说法,居然还在电话那头说有空再来。真搞不懂一个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闲成这样!
谷雨给春晓打电话吐槽诉苦。
春晓的东西始终都没来拿,她一会儿说在忙,一会儿又说现在过去拿。电话那头乱糟糟的,估计是跟朋友在外面唱K。
等谷雨吹好头发,春晓才赶过来敲门,又坐着说了几句闲话,拿齐东西准备走。这时门口有声音,谷雨去开门,见是王重楼,靠在门边,长袖细线条纹衬衫,挽起一半的袖子,扣子已经解开两颗,很放松的模样。
春晓手里拿了东西,在里面问:“谁啊?这么晚还查水表?”
这是哪门子的幽默感?谷雨笑了一下,打开另一道门。
王重楼挑眉,问:“你有朋友在?”
春晓终于穿好鞋子,手上抱着箱子,挤了过来,见门外有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不由两眼一眯,笑嘻嘻:“没有没有,她哪有什么朋友在。”说完自觉地出门去,一边自我感觉良好,她才是真正的绝世好友。
箱子里东西太多,差点掉出来,谷雨让王重楼先进屋,上前去帮忙按电梯,又帮春晓把一袋袋的食品叠好,叫她小心。
春晓对她挤眉弄眼:“亲爱的小雨雨,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一生只爱美男子。”见谷雨不出声,屁股扭扭,撞了她一下,“你少玩什么沉默是金,坦白从宽,不然我就跟半堂哥讲,你跟男人同居了。”
什么朋友!谷雨没好气:“电梯来了,你还不走?”
“就走就走,春宵一刻值千金,也还能留几秒钟给我的嘛。”春晓嬉皮笑脸踏进电梯,谷雨真拿她没办法,怎么就撞上了?!
王重楼今晚倒是没喝酒,今天见了此前投过的一个产品团队负责人,公司现金流不理想,对手们都在想办法抢占市场,用户流失得厉害。他前期投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该负责人上门来问能否加投,他跟大家开会,讨论一整天,继续投跟不再投的票数一样多,最后也没出结果。
他并不擅长投成长型的公司,不是王其昌让他在这方面上心,估计王重楼不会有耐心折腾这么久,一早去做自己擅长的中后期拆分和并购。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操心的事,更糟心的是王其昌因为心脏问题,前两天住院了,老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让王彦心不要告知另外两个儿女,大家都要忙工作,正常生活即可。今天晚上,估计是身体各项指标都稳定了,二姐才多提了几句,还说爸爸让他以后每周都回家吃饭。
人的想法真是一年不同过一年,两个月前的王重楼大概还会高昂着头不愿有过多的体谅,今晚接了二姐的电话,只觉得人生无常,从前顶天立地的爸爸也在老去,此时真心诚意想多陪家人。
王重楼从公司出来,回到家,坐电梯时不自觉就按了26楼,此刻正站在她的小阳台里抽烟,外面依旧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苏谷雨关上门,上前去和他说话:“什么事情这么烦心?”抽得这么狠。
王重楼的侧影隐在暗夜中,不时冒出几口白烟,肩膀很宽,光看背影,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依偎去。谷雨打断自己的想法,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再见色起意,又乱了方寸。
王重楼回过头来,向她招手:“这个小区是我二姐进入公司后,接手开发的第一个项目,她给我留了两套。我印象中,同期的楼盘里,都没有这么小户型的。你这里怎么这么与众不同?”
谷雨走过去,站在他旁边,拿着打火机玩,嗅一嗅烟味,王先生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屋主隔断了,我这里是主卧和阳台,配了小厨房和卫浴。”指了指隔壁的飘窗,又说,“另外的一半在隔壁,就是那个亮黄色灯的窗户。”
想到什么,觉得好笑,转头和王重楼说,露出洁白的小贝齿:“当时我来看房子,中介说是海景房,在厨房就能看到海景。我站在厨房的那个小窗口一看,只看到海天一线。”用手指比了比,发笑,“那条线在视觉上比一根筷子还细。”
王重楼也笑了,今晚的问题特别多:“一个独身的女孩子在这里生活,会不会特别不容易?”
苏谷雨想了想,没有提职场上那些风雨前行的故事,也没有提到搬家时,搬家工人为多收五十块跟她在烈日下吵架,更不提夜深响雷闪电的恐惧,以及那些对未来迷茫的时刻。
她有寂寞,但也有朋友,都市的独身女子几乎都是这样,如果没有家庭的负累,遇到最大的困难不外是工作和感情,抱怨的是午饭不好吃,早上不够睡,交通太堵,社会新闻太吓人。工作是可以日复一日做下去的,没有遇到喜欢的男人便不愿意将就。
不停有报导称她们的消费为剩女经济,还有更多的讨论,这种经济的出现,到底是社会的进步,抑或退步?搞得人心惶惶。而想要向上走的时候,发现通道特别少,书写传奇和精彩的,仿佛都属于那种异常豁得出去和极其幸运的人。
于她,只是日子过得十分平凡而已。
谷雨摊摊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能有多不容易?都是自己的选择啊。”
王重楼点头,继续抽烟,只是没有再说话。
苏谷雨依旧站在他旁边,给他递了个小小的白瓷碟子,当做烟灰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和他手腕上的机械表,突然想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他们,是两个圈子的人,纵然不小心有了一些交集,大概也支撑不了太长的往来时间。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恨自己过于实在,又不爱做梦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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