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是
一千零一夜里的瓶中魔鬼
在三千年的沉寂之后
终于学会仇恨人类
但人总高估自己
我做不到
我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从饭店到我的住所,平时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这次走了整整二个小时,很漫长的一过程;这次没有再流眼泪,因为泪腺已干涸;这次没有再喊疼,因为身体里的神经细胞已僵硬麻木。
整个人像行尸走肉般,默默地、静静地放好洗澡水,把自己身上的污秽,囊括心理上的,统统洗涤干净,彷如新生儿天使般,晶莹剔透。
给自己穿上最喜欢的碎花连衣裙,套上七八公分高的蓝色凉鞋,让嘴唇涂一抹鲜红色的口红,梳妆打扮好这个人儿。
我费力地挪步到阳台,再一次仰望夜空,浩瀚无穷的天际,那里藏匿着我的梦想,我的爱情,我的孤独寂寞……
倏地,一口热血从我喉咙喷涌而出,鼻孔里也陆续滴下些许血液,我赶忙伸手去接,暗红色的血液摊在掌心,格外刺眼,凝视着这股液体,我的脑袋开始旋转,思绪万千,尘封了二十年的古老记忆,血淋淋地撕扯在眼前……

我想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大学梦,与之死命拼搏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奋斗史。
打小起,我就成绩优异,爱好读书,善于勤奋好学,是老师们眼中的一得意学生。初中毕业考试,我考上了不错的省高中学院,但考虑到不为家中添麻烦,我选择了在镇上就读高中,是的,学费一分钱都不用出,免费!
高中三年的伙食费,我从来不敢奢望,其他同学都是一百几十元一个礼拜,而我是三到五块钱,最多也不超过十元。学业繁重,我尝试过无数次,一天五毛钱两个馒头熬过,遇到有幸日,我会吃到免费的食物,有同学购买多余或吃剩下的,彼时,我是感恩温暖的;我捡到过很多宿舍里同学们抛弃丢掉的旧衣服和旧鞋子,穿着它们,我不觉得窘迫,倒觉得挺舒适挺开心的,只是,面对同学们的异样目光时,我是躲躲闪闪,哆哆嗦嗦的。
我还记得高三那年的幸福生日,收到了一件特殊的暖心礼物———蓝色毛衣。班委经过全班同学的默许,用班上卖废纸烂瓶的钱,给我买了一件新毛衣,当时就把我感动得痛哭流涕。
就在当我全力以赴拼搏高考时,家中的唯一顶梁柱爸爸,从建筑场地高处掉了下来,把其中一只脚的的骨头摔断了。这一噩耗让家庭陷入绝境,上有两位八十多的老人,下有大哥上大学,小妹读小学,妈妈也没了工作,需要照顾爸爸的吃喝拉撒。
我思虑过几天几夜后,不再对大学梦报以希望,钱才是王道,才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我迫切需要它,越多越好!只要我出去挣钱,就能缓解下家里的沉重压力。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我截断了自己伸手可及的梦想,并草草参加了高考。
在高考揭榜的那天,我远在他乡打工,大哥打来电话,说是在家里收到了我的大学通知书,问我还回来读书不?
电话里那头,我轻描淡写道,“学没什么好上的,其实我讨厌读书,现在在外面打工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挂掉电话后,没人知道我蹲在马路上哭得死去活来是为了啥。
我也想起了曾经的男朋友,不得不离开他,却又怕他立马忘记我,因此撒谎说怀了他孩子的湖北男孩。
“我家坐落在湖北省某镇一荒僻的小山区,房子是黄土砌成而盖,没接通电源,到了晚上就一团漆黑,偶尔只能点燃几根蜡烛……”男朋友如是道。
我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甜蜜地发出灿烂的笑容,用清脆悦耳的语调说,“傻瓜,我不害怕贫穷,我很能吃苦的,那些险恶的环境我会一一克服,只要有你,就足够,你就是我的天下。”
可是后来,妈妈伤心欲绝的在电话跟我说,你嫁到外省去,就等于我从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以后也就没我这个妈了……
再后来,我跟男朋友玩起了失踪,是的,我遵从了妈妈的话,狠着心肠离开了他,那是一种本骨肉相连却被硬生生剥离开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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