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受过一些训练要说一些话,像是你要为你的亲人着想之类的,但是我却犹豫了一秒,但是她看出来了,在那短短的一秒,我想不出活着有什么意义。于是,她展开双臂,奋力一跳…… ——电影《犯罪心理》台词
活着是不会让人绝望的,只有思考活着意义的那一秒才是让人绝望的。因此,目睹了一个怀了孕又得了艾滋的墨西哥裔女孩自杀后,会让警察爱德华生病失忆,车头摆着一本萨特的《存在与虚无》。也许是她真的无路可走让他一瞬间想不到活着的意义,还是本来这一瞬就真切的存在于每一个身上?
再或者,是不是任何东西往前追问一步,就会更为虚无和无言的纯净?
红玫瑰与白玫瑰(图片提供:李荷西)庆生后来在小说中一再写道简桢对于雪的种种,都从那个上午的一次连简桢自己都无法记起内容的聊天往前或往后的日子里延展。本来简简单单的降雪对简桢来说,都无法再纯一了,或者说对庆生笔下的简桢来说,都无法在纯一了,前者的不纯一必然带有放大的真实和高置的虚幻,后者不淳一则必然带有某种升华和满足读者意愿的初衷。
无论如何,尽管一直对雪域神山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简桢将自己前往西藏的时间一推再推,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事实对于别人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简桢却是大莫过嫣。
至少,简桢将进藏的计划向后推了十年,有意或无意,这十年都过去了,十年前他看到了什么?一本川端康成的名作《雪国》。十年前庆生又看到了什么?一本严歌苓的《天浴》。一个是异国众生无望的爱情,一个是文革知青绝望的生存,那一年他们都是15岁。
“在后来的十年里,世界发生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在千年的回响里找到原型,表面的和隐藏的本质都未曾被深究过,社会在拉扯中不断变换,但终是殊路同归,善假互毁。”庆生将这样的话揉进了自己的小说,但是也正是这样的一锤子到的形而上的话语让他迟迟无法下笔。
如果说简桢在推迟一次前途未卜的缥缈旅途,那么庆生或许就是在推迟一种力不能及的哑然发声。
在庆生的小说里,也一再写道简桢推迟前往西藏的行程。在他的笔下,回避了很多时候简桢基本上都没有想过去西藏的计划,而是一再强化雪域高原作为梦魇般的存在,这符合小说的需要。在庆生看来,即使最为自然主义的小说,其里面的生活已经同真正的现实拉开了距离,一经落笔,就带有了被纯粹化的成分,比如左拉的《娜娜》,即使再为写实,炽热的情欲的法兰西已经作为典型而存在了,作为人们探寻那个时代的窗口,也正如此,对于剧院那闷热昏黄环境的描绘和娜娜之死才被奉为经典。
但是,对于简桢来说,确实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没有想过去西藏,尽管他自己也一再想象如何在那片有着鎏金红霞和紫膛人群行走,进入某种无法名状的情绪或生活。他的想象已经偏离真实了,因为即使他自己也知道 ,那里的人们绝大部分也只是在平平常常的生活,不像油然而生的感觉里那般精神绝然、圣洁纯粹。
图片提供:李荷西所以在简桢的印象里,暂时没钱没闲应该是无法前去的最大原因,这也是众多人无法前去的初源(即使到了的人,有多少又不是匆匆而过?即使背包十年,有真的留下什么,十年不也是一种自许么?)。而潜意识里,那种想象终究幻灭的阴影一直如影随行,也渐渐的冷却了激情,而正是这种幻灭感,对于简桢来说,一再的推迟才显得重要。
去往拉萨的火车在八点十五分准时出站了,车窗窄窄走廊里的灯光迅速灌满每个角落,即使抹掉窗户上的寒气,也无法再看清楚雪下的如何了。庆生的描写和简桢自己的感受都在另一个时空里了,毕竟他已然上路。
毕竟,他只是听闻了一场即将举行的婚礼后就匆匆上路了。
图片提供:李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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