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里揉得进沙子（二）

谁的眼里揉得进沙子（二）

意外的是，筹划了一周的阿楠，星期六晚上并没有去虎门。星期天下午，她穿着超短裙，踩着高跟鞋，满面春风地朝我家店里走过来。

“不是说昨晚要去虎门的吗？”我问。

“啊，下个周六去，还得麻烦马哥帮我叫辆车。”

看来丫爸拒绝了亲自送她的要求，她就退而求其次，想要他帮她叫一辆车。“网约车不是很方便吗，马哥叫的车，收费很贵哟。”我说。

“不熟的人，我也不敢坐，马哥叫的车，我放心。”

彼时丫爸正在里屋打麻将，三缺一的时候，他一般会先凑个角，来人了就让位。他听到阿楠的声音，就叫她：“快点进来，给你打！”

阿楠一扭一扭进去打麻将了，对面的组长大哥也在打，他穿着大短裤，正好坐在阿楠的上家位置。

我点了一圈蚊香，拿着蚊香盒来到里屋，准备放在麻将桌下面驱蚊，广东的蚊子实在太猖獗了，一年四季都有，他们每次打牌，都嚷着蚊子老咬人啊。

我蹲下来放蚊香，蓦然看到，组长的脚和阿楠的脚叠在一起。我蹲下时那两只光脚火速分开了，各自归位自己鞋中。阿楠若无其事地嘻笑说：“老板娘，吓我一跳，放蚊香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好像做错事情的是我，我竟然言不由衷地道歉：“对不起，打扰了。”

组长的脸却一下子红了。

阿楠上场的时候，丫爸已经打了好几圈，手气不错，赢了三百多块钱，可是他竟然把位置连同赢的钱，一起让给了阿楠。

这是麻将散场后组长告诉我的。

一般我们的规矩是这样的：如果是提前约好的位置，人没来时丫爸代打几把，那么无论输赢，人到了都交给人家。

如果没有提前约定，人来了，只用让位置，输赢自负。丫爸既然把赢的钱一并给她，难道他们事先约好的？

可是我问起来的时候，丫爸一口否定，说并没有约她来。“那为什么要把赢的钱给她？”我很生气。

“反正是赢的钱，”丫爸满不在乎地说，“咱们做生意的，拉点儿人气，不要太计较了。”

好有道理的样子哟。以前咋没见你这么大方？

组长见我并没有因此跟丫爸大吵，他趁丫爸不在时，又跟我聊起天来。

“马嫂，你们是不是来这里很久了？”

“是的呀，刚结婚就来了，现在孩子都上高中了。”

“难怪，马哥对这里这么熟悉。”

我听他话里有话，很期待他的下文。

他果然不负所望，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有一次，大概前年吧，我和老李坐马哥的车去街上，路过一家按摩店，老李说有空要进去放松放松，马哥说，这里不够档次，妞不正点，要去就去皇都那样的地方，里面的小姐都很漂亮……”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知道，组长这个鬼东西，真是太精了，看来他想真正向阿楠下手了，他要先扫除身边的障碍，估计他认为丫爸也算个障碍，提醒我看紧丫爸，免得他从中作梗坏人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