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一帮专门靠游说各路诸侯并借此实现自己政治主张的人。这帮人精通纵横之术,人称辩士。在辩士中登峰造极之人,如张仪、苏秦之辈,可谓是一人怒而天下惧,一人息而天下安。
超越专业的极限有一段时间我曾想过这么一个问题:能不能模仿古人的做法,在当今大学里面也设一个辩论类专业?想来想去,觉得不太可行。不说别的,如果真设一个辩论专业的话,那该给它安排些什么课程呢?
语文、数学和英语肯定得上,历史、政治、经济、文化、逻辑、哲学、心理、艺术这些我认为也要学。总之,除了自然科学方面的东西可以稍微放一放外,人文社科领域的知识我认为都在需要掌握的范围内。不过要这么玩的话,那这课也就没法排了。
超越专业的极限没办法,现实生活中辩论就是这样,它既可以说是某一套学问,也可以说是某一种特定的技能,它是一个综合性非常强的东西。打个比方说,现在人们学习的各门学科就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山头,辩论是各个山头之间相连的桥梁。山头和桥梁相辅相成,山头没了桥梁就成了孤岛,而桥梁没有山头自身也毫无价值。
超越专业的极限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把“桥梁”单独拿出来研究没多大意义,但要是把“山头”和“桥梁”全拿过来放在一起研究,工作量未免又有点太大。我的一个想法是:以某一个特定“山头”为基础,进一步延伸到各个领域,最终拥有全世界。
换句话说,这叫培养“跨专业思维”能力。
简单地说,现在我们在大学里都有各自有不同的专业。第一步,把自己的专业学好,把自己“山头”打牢了。第二步,再搭建“桥梁”通往其他“山头”。第三步,重复前两步的行为。
那这该怎么做呢?第一步学好自己的专业知识不用说吧,主要是第二步,如何用辩论去连通彼此不同的知识体系?这个也不难,大家可以想想我们拿到一个辩题的持方后先要做什么?讨论,对吧,参加比赛的辩手要先聚集在一起喝个茶、吃个饭,讨论讨论辩题。
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知识体系、不同的思维模式。广义的讲,此刻的我们每个人都各自代表一个山头,我们用讨论这种方式来彼此之间建立联系,以形成某些新的东西。
在“跨专业思维”的讨论中,可以让我们知道,对于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不同的方法。或者说是,不同的人正在摸同一只大象。而在次之前,我们彼此并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在讨论时,我们会把那些经典的教科书放到一边,从自己的想法出发。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谈论会进行到哪里。但是总会有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冒出来,我们就沿着这些基本问题去思考,去搜集线索,然后再引申出新的问题来讨论。任何的质疑都可以成为我们的问题,有了问题就自然要去思考,思考不明白就去查资料,查不到就讨论,讨论中也许会发现一些端倪,有了新的线索后继续深入下去。最后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说辩论会让人变得知识渊博,思维开阔的原因。
回到原先的话题,刚才在日常辩论练习中展现的“跨专业思维”能力同样也可以用到连通真正的专业上,而且这正是当今社会非常缺乏的一种能力。因为今天做学问和做科学研究已经和牛顿、达芬奇那个时代完全不同了。每个人都固定在一个狭小的领域里淘金。社会分工逼迫着学者只能在一个狭小的领域里钻研。如果你将来投身到科研中,你就会发现你只有时间去关注和自己紧密相关的研究领域,其它不相干领域的东西会渐渐遗忘掉。所以有必要在完全遗忘之前就明白,还有这么多的研究本身就是涉及到不同学科的东西,不管你将来做哪方面的研究,都会涉及到其它学科的内容。
科学是一个整体,每个专业都是对生活现实的反思,唯有通过综合与反思,科学才有可能真正前行。理论上我们可以认为所有的知识都是一个巨大的整体的一部分,我们总能够从一个部分出发,走到另外一个部分。不同学科知识之间的联系虽然没有像一个学科内部的联系那么直接,但是如果我们仔细思考后会有所收获,会在海边捡到一些闪光的贝壳。或者,一个学科的发展开始只是局限在一个小的范围里,但是若干年后却启发了另外一个学科的人,从而打开一个新局面,深深影响到了其它的学科。这些都是令人兴奋的地方。虽然我们最后也可能无法真正建立一个令人满意的“辩论”专业,但我们可以把辩论中的“跨专业思维”方式带到我们自己的本专业学习中,以此来连通整个世界。
超越专业的极限补充事例:
陈之藩 - 剑桥大学博士- 香港中文大学电子系创系主任
陈之藩是在剑桥读的博士。他一到剑桥,就被那里特殊的习俗所吸引,也就是每天晚上和不同学院的老师聚餐,除了吃,还有酒,但是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特别喜欢和不同学科背景的人神聊闲侃。每一次的聚餐前你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坐在你旁边,而每一次聊天都像是一次思想的碰撞。有时坐在你邻座的是研究哲学的、历史的,有时又是计算机或者数学的。用陈之藩自己的话说:“不知是哪位圣人创出剑桥这种制度,这种制度是无时无地不让你混合。比如教授与学生混合,喝茶与讲道混合,吃饭与聊天混合,天南的系与地北的系混合,东方的书与西方的书混合。 ” 而经历过着一番混合之后,走出餐厅之时,会发觉“除了胃裹感觉有所不同外,脑筋似乎也有所不同。好像有好多观念在辐射你,有好多想法在诱引你。 ” 他想了很久,终于明白:“用杯中之酒来烧软了如铁的死头脑;藉促膝之谈,激出智慧的新火花。” 用我们中国的古话讲就是: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
超越专业的极限这种讨论又是如此地自然,因为人不能不吃饭,所以聚在一起讨论不需要找什么理由。而吃饭时精神自然放松,所以容易打破自己的思想束缚,去发现和接受别人的思想。就是每一天都是在进行着跨学科的讨论。(难怪剑桥出来了那么多很怪但是很厉害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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