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我们
文/朱小丫
再见到木易泽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我和珠珠去食堂吃饭，路过门卫时，珠珠说要去拿封信，我也就跟了过去了，在珠珠找信时，我无意扫了眼门卫处的小窗，那一眼注定会让我终生难忘，那一眼注定了我们的结局。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那慢慢朝着校门走过来的两个身影，珠珠在我身后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有听到，直到我看着他们越来越近，我才回过神，转过身，拉着珠珠就走。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逃，我只知道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的手死死的拉着珠珠的衣袖，脚步越来越快。
“你怎么拉？冰燕。”珠珠不知所措地被我拉着快步地走着。
我什么也没有说，现在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响着，他们在一起，昨晚都没有回校，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想，我要相信木易泽，事情不是这样的，那只是巧合罢了。说不定他与周云只是刚好遇见了，然后一起回校，对，就是这样子。我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转过身，看着珠珠笑了，我知道我的那个笑容多么的苍白无力，因为我第一次看到总是笑呵呵的珠珠也皱起了眉头。
“没事，我们去吃饭吧。”我说。
“真的？”我很感谢珠珠什么都没有多问，我不知道如果她多问两句，我会怎么办，我还能不能冷静下来。今天早上的事，我谁也没有说，我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早饭后，依然拿着水杯回到教室。
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看书，写写字，只是书怎么都翻不动页码，字怎么都写不完第二笔。
“你在发什么呆呢？”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抬起头，木易泽正笑着看着我，那好看的虎牙又露在外面，“我都站在这半天了，你都没发现。想什么呢？”
“没什么，有点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拉？”我话还没说完，木易泽就焦急地看着我，我看到他眼里的担忧，还有他表露出来的急切，我想他还是他，是我想太多。
“没事拉，你怎么没去吃早餐？”本来心里想问的是“你昨天去哪了”，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我努力地让自己冷静，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胡思乱想。
“昨天回家有点事了，没来的及跟你说，今天早上才回校的。”他淡淡地说。
我没有说什么，低头应了声，很快就要上课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整个上午，我都不在状态，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闷的慌。第二节课后，我没有去操场做操，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刚将脸上的水擦干净，正准备出去，就听到厕所内有人在说话。
“你知道今天早上班主任找周云做什么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上午她把她妈都喊来了。”
“听说她昨晚在外过夜，都没有回学校，我早上看到她跟隔壁班的木易泽一起回来的，你说会不会…..”
“不会吧？”
“怎么不会，全班都知道她喜欢木易泽，我看十有八九，他们昨晚在一起，真是看不出啊……”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教室的，我只知道，当中午珠珠来叫我去吃饭时，我才知道，我已经上了两节课了，该去吃午饭了。
吃完饭，回到寝室，我感觉自己的脚像与大地长在一起，沉重地让我无法抬起，我艰难地走到床边，倒在床上。我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我觉得脑袋里有东西在旋转，但是什么，我又看不清，我闭着眼，努力地让自己睡去，可越是这样，越是清醒，我都感觉自己的感观特别的灵敏了，连细小的声音我都能听到，宿舍阳台上的水笼头在滴水，窗外的树叶在沙沙响，有只小强爬过谁的鞋子，谁又躲在被子里翻书。
下午上语文课的时候，班主任叫走了木易泽，我现在都还记得，班主任的脸有多黑，从我身边经过时，木易泽还朝我笑了笑。等到一节课上完他才回来，回来时他的脸又黑又红，他没有看我，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桌上的书本狠狠地一扔。
3月6日，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微风阵阵，上午第一节课我们是在学校的礼堂内上的，整个高三的女生都在，除了周云，因为她被她妈妈带回家去了。上课的是高三的所有女老师，还有一位学校主管心理辅导的老师，这是多么难得的一节课。
老师们表情严肃的站在台上，手里拿着扩音器，这是学生生涯中第一堂生理教育课，从女性的生理特征一直讲到结婚生小孩，最后才讲到今天的重点，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爱护自己，与男性交往的过程中，我们应该与之建立良好健康的关系。
如果是以前，上这样一堂课，我会很认真地听，因为我觉得很好，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我的手开始不自觉的握紧，指尘泛白，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我只想快点结束，我急着需要一个答案来解脱我，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课程结束后，从礼堂出来，我看到了木易泽的妈妈和班主任走在一起，他们正一边说着话，一边神色严肃地往教学楼走去。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愣啊？”子燕从身后撞了我一把，把我从神游中撞了回来，“你这两天是怎么拉？珠珠都跟我说好几次了，说你老是不在状态，时常发呆，你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想跟她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真有事啊？”子燕拉着我往旁边去，在教学楼旁边的小凉亭坐了下来，她看着我，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开会吗？”我说。
“怎么不知道，周风都跟我说了，还不是周云周日那天没回学校，在校外过夜，听说还是跟一个男生一起，昨天她妈还来学校，把她接回去了，平常也没看出来，她是这么个人啊，虽然她是周风的亲戚，可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她……”
“那天早上她回来时，我看见她了。”不等子燕把话说完，我就开口了。
“啊？”
“我看见她是跟木易泽一起回来的。”我淡淡地说。
“什么？”子燕从大理石的圆椅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次吗？”
“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也许只是巧合吧！”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巧合的事情在发生，多那一件也不算过，这是我对自己的安慰，也是我最希望的。
“你问过木易泽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问，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问，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他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去想，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了，今天他妈妈也来学校了，这…..我…..”说到最后，我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我感觉自己的胸腔内有东西在剧烈地翻滚，我的眼中有温热的东西在流出，划过我冰冷的脸颊，滑入我张开的嘴角，有点咸，有点苦涩。
子燕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对，这也许就只是个巧合，说不定什么也没有呢，呵呵…..你说是吗？”
我没有作声，靠在她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三月的风还是有些凉，我不自觉地抓紧她。
这个世界传播最快的就是遥言，半天功夫，整个学校都是这个话题，走到哪都能听到同学在谈论这件事，事情也在传播中开始发酵，各种版本都出来了，这让我想起老大那件事，周云怕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也会落到她头上来，这算不算因果报应。
虽然遥言众多，但没有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事人周云回家了，木易泽那天跟他妈在办公室待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到教室，刚进教室时，我们刚开始晚自习，他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有些疲惫，他从我前面走过，我感觉他看了我一眼，但我没有抬头，仍低着头，做着我的作业。
晚自习下课铃刚响，我就看到寻飞飞跑到木易泽那去了，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木易泽就跟着他出去了，看都没有看我。直到第二节晚自习上课十来分钟了，他们才进来，进来时，两个人低着头匆匆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好。事后，我有问过寻飞飞，他们那天到底干什么去了，但他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还因为这个，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他。
本来心里就烦闷的很，好不容易有了个突破口，他却死活不开口。最后事情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学校对于这种事从来也不会公开处理，木易泽也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我也没问，只是从那天开始，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他，有时看到他来了，我会不自觉的避开，渐渐地他找我的次数也就少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子燕说想帮我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拒绝了，因为我还不确定我能接受什么样的答案。
有人说17岁时的爱情与23岁时不一样，那时候，我觉得没什么不同，现在才明白了，如果23岁遇到那样的事，我或许就不会那样，结局也就不一样了。人是在不断的经历中，才学会成长，很多事明明很简单，却因为心里的那份固执，那份我们认为的该死的尊严，最后让误会越来越大，让伤害越来越深。如果说我这一生有过后悔的事情，那就是我没有给木易泽一个还原真相的机会。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