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那里有连绵起伏的青山,青山下住着勤劳朴实的人。村里仅有的十几户人家都姓吴,他们就像一个大家族,总是能够和睦的相处,那里有好多我童年的记忆。那就是我的故乡,一个在我离开后好多年,还依然会经常梦到的地方。
我觉得让我们所思念的故乡,其实并不是故乡本身,而是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光就住在那个属于故乡的记忆里,那里有我们还未曾老去的父母,有我们曾经爬过的大树,有我们经常跑过的土石路,还有我们一起嬉戏过的小溪……总而言之,我们想回到的故乡,其实就是保留着童年记忆的场景。“故乡”这个词,有时并不是一个地理上概念,而是一个时间上的“定义”。
记得那年有一天放学,我和小伙伴们约好了,要一起去钻獾子洞。那是一个巨大的黄土堆,上面布满了孔洞。獾子可能早就“喜迁新居”了,这里也就成了我们经常玩耍的地方。从一个洞口进去,从另一个洞口出来,洞的大小仅仅能容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爬行通过。我们在里面钻来钻去,就当自己是一只只可爱的小獾子,尽管妈妈给新换的衣服早已染满了黄土,可玩的兴起的我们又哪会顾虑。回去的时候,我们还不忘带上一块又大又坚硬的黄土块儿,一到家便用小刀雕刻起来,可能会雕一个小汽车,也可能会雕一个小房子,只看心情。
在我放学的路上,还有一处泉眼,在一处用石头垒起的崖根儿底下,泉眼下方的巨石早就被泉水冲出了一个水坑,并延伸出一个水沟,一直向下流淌。夏天路过时,我们都会去那里喝水,用手一捧一捧的喝,清凉解渴!冬天时路过,我们会下去掰一根冰棒,边走边吃。在水流的下游是很深很宽的石沟,上方留有一根灌溉用的大铁管,现在看估计也就有一米多那么粗,小的时候却感觉宽如马路,一群小孩子光着脚丫在上面走来走去。下面就是石沟,落差大概有五六米。倘若失足掉下,定会头破血流,现在想起那时的自己都还有些后怕!庆幸那时的我们真的命大!
在我家老房子的后院,有一条泄洪用的水沟,汛期洪水从山上淌下来,路过我家门前。暴雨过后,我和姐姐会光着脚丫,在门前的低洼处玩水,有时水很深,深可及腰。可我们就是在里面走来走去,快乐极了。冬天时水沟会结冰,我们就拿上冰车,从高处开始,顺着曲折的冰面,一滑而下,那速度、那转弯仿佛就是F1赛车,我们个个都是赛车手。夏天时,爸爸妈妈会带我睡在房顶,幕天席地,望着满天繁星入眠!仅仅想想就已是件很美好的事儿。
夏天傍晚,草丛里飞舞着蓝莹莹的萤火虫,就像是天空洒下的点点繁星,又像是一群群打着灯笼的小精灵调皮的眨着眼睛。我们会不约而同的去捉萤火虫,然后放在葱叶子里,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根根挥舞的荧光棒。白天时我们还会去捉蜻蜓,用铁丝围一个圆圈,上面挂上黏黏的蜘蛛网,抓起蜻蜓来好用极了。
上小学午休的时候,我们会去学校后面的山上抓手指头那么长的蚂蚱;有时还会去山上找野果子吃,虽然野杏酸的让我睁不开眼睛,可就是吃不够。还有一种果子,当时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有人叫它山黄瓜,后来我才知道那极有可能就是我们常说的圆枣子;秋天时学校周围的大地里会立起一堆一堆的秸秆,立起的秸秆就像是一个个小房子,我们就在里面藏猫猫,分散着藏在秸秆堆里,衣服里灌满了碎叶,痒的受不了。冬天时村上会借助学校的操场收公粮,一车车玉米被堆放在操场上,课间休息我们就会去抓一把玉米,然后在教室的炉子上炒着吃,现在可能觉得没什么,可当时却觉得很好吃。
今年五一假期,三十出头的我再次回到了梦里的故乡——建昌县药王庙镇杜仗子村。走在村里新修的水泥路上,望着两边的风景,突然又感觉“故乡”离我好远,虽然还是从前熟悉的场景,可年轻的面孔却早已老去。回到故乡其实就是一个无限接近,却又无限失去的过程,你明明在不断地靠近它,但越靠近,你就会发现反而失去的越多、无法触及的过去也就越多。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更怯”吧!
时间在远去,故乡也在远去,我们更在远去。走得远了,便渴望回到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找回我们散落在旧时光里的碎片,那里,一切都还未发生,那时的一切都还是新的。我想以后只要有时间,还是要多回去看看,因为那里毕竟藏着我童年记忆的碎片,在那里我可以找回童年,找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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