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长江正给福安吃从大哥那借来的米粉，从娘家回来的大嫂来到长江家又哭又闹。最后把长江没有煮的米粉和鸡蛋拿走，并且要他在两天后归还煮掉的米粉和鸡蛋。
第四十七章 早产
福安一哭，长江又乱了阵脚。他觉得孩子每大哭一场，都会撕裂伤口一次。本来自家孩子就身体羸弱，这会被开水烫伤的部位才有结痂的迹象，可千万不能让伤口再撕开缝隙感染发炎。
于是，长江使出浑身解数对福安说：“福安，等我们家有钱了也买很多很多米粉及鸡蛋回来给你吃，好吗？”
“我现在就要吃，现在就要吃。”福安边哭着说边跺脚。
“刚才不是吃了吗？只要我们家里有，就留给你一人吃，行吗？”长江耐着性子在哄福安。
听长江这么说，福安又生气了，他直接睡到地板上，面孔朝天，不停地舞动着手和脚说：“我要鸡蛋，我要米粉。”
看着福安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哭得起劲，长江长叹一口气说：“福安，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哭了，不是爸爸不给你吃，是我们家真的没有啊！”
“为什么大伯母家有，我们家就没有？”还在哭着的福安居然会这么问长江，让长江一下子也觉得无语。
始终在旁边默默无语看着父子俩对话的雪兰也被福安的话镇住了。是啊，谁叫自己家里那么穷呢？家里穷也罢了，福安这臭小子咋会这么难缠呢？每次都是如此，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他就又哭又闹。
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头呢？命运总是如此，每当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她拼命想把那一丝丝希望握在手中，可希望就在她一不留神的时候消逝得无影无踪。难道这就是天意吗？想着想着，雪兰不由得悲从心来，她也忍不住嘤嘤地哭起来。
一瞬间，福安在地上哭着闹着，雪兰和长江也各自双手抱着头哭了。苦难就如一个紧箍咒一样套在这个家庭上，他们想摆脱却又无能为力。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长江的耳边又响起大哥的话：“男子汉流汗流血不流泪。”才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困难，不应该用哭来推脱，而是要想办法度过难关，这会他才止住哭。
福安的哭闹没有停止，雪兰也在掩面而泣，地上被打碎的碗的碎片还在，刚才没有吃完的米粉和鸡蛋也还在。看着这一切，长江心生一计，既然福安吃不到米粉和鸡蛋不罢休，干脆把洒落地上的米粉和鸡蛋捡起来洗干净了再煮一次，这样就能满足福安的要求了。
于是，长江轻手轻脚地拿来一个碗，来到撒了米粉和鸡蛋的地方，他蹲下身子，把粉丝一条一条地捡进碗里，还有那一小半煎得金黄的鸡蛋，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他也十分小心地拾起来。
之后，长江来到厨房，用清水把米粉和鸡蛋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不见一点泥沙，他才放水、放盐、放油重新把鸡蛋煮一遍。
几分钟的功夫，半碗香味四溢的米粉又起锅了。闻着这诱人的香味，福安居然自动停止了哭闹，当长江把米粉端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起来了。
“乖福安，来，我们吃粉了。”见福安不哭了，长江的眉头也舒张开来。
“我还要吃鸡蛋。”脸上还满是泪痕的福安一下子就换了面孔，竟然扬起笑脸调皮地说。
“好，爸爸给鸡蛋你吃，但吃了这碗，我们就没有了，你不能再哭了，好吗？”说着长江把鸡蛋夹进福安的嘴巴。
福安用心地咀嚼这他最喜欢吃的鸡蛋回答说：“我要爸爸你去买些回来。”
听了福安的话，长江也在想，福安说得没错，明天就去集市买点干米粉和鸡蛋回来吧，反正大哥给了自己十五块钱。他想，这十五块钱留出十块钱救急，其余的五块钱就买干米粉和鸡蛋给福安和雪兰补身体吧！
无论如何，日子都得继续，长江知道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看着伤心不已的雪兰，他心里也非常沉重。要让穷困潦倒的生活有改观，以后就在参加劳动生产之余去钓鱼吧！
早断时间，在镇城粮油站工作的堂叔回来说，他们粮油站收购鱼干，只要自己钓了鱼，完全不必担心卖不出去。
这么想着，长江不再愁眉不展。喂福安吃碗粉后，他又着手煮红薯饭。因为他不愿让雪兰饿肚子，饿坏了雪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心疼。
饭还没有烧滚，长江便听见雪兰“哎呦哎呦”地叫喊，他一个箭步走到客厅，看见叫喊着的雪兰双手碰着肚子，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冒出沿着脸颊直往下流。
“雪兰，你怎么了？”雪兰痛苦的面部表情让长江方寸大乱。
“只觉得肚子往下沉，很胀，还一阵一阵生疼。”说到这，雪兰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痉挛，缓了一会她又有气无力地说：“长江，孩子怕是要出生了，快，快去叫接生婆。”
“我扶你回房间躺着，马上就去叫接生婆，你可一定要挺住。”听雪兰说，有可能要生了，长江心里也着急，但理智告诉他得先让雪兰回房间躺着。
于是，长江牵着雪兰的手一步一步地向房间走去，短短的几米路，因为雪兰双腿发软，得慢如蜗牛般挪步。走了好久终于来到床前，长江扶着雪兰睡下。
雪兰的肚子仍然间接性地痛，她忍受不了依旧在“哎呦哎呦”地叫喊着。长江不想再耽搁时间了，他让吃饱了的福安在院子里玩泥沙，自己拔腿向本寨的接生婆刘嫂家走去。
一刻都没有停歇，长江带着刘嫂气喘吁吁地赶到长江家的时候，婴儿已经哇哇落地，精疲力尽的雪兰在微弱地喘着气。
刘嫂和长江走近一看，发出哭声的是一个女孩，细小得如老鼠。
“快，快去烧水给妹妹洗澡。”刘嫂边吩咐边拿过一大块旧布，把女孩抱起用这旧布包扎好身子。
儿子有了，如今生了个女儿，终于儿女双全了。想到这，长江喜滋滋地去烧水。
【家庭伦理】母子悲歌（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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