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偷心的人 | 来源:发表于2019-02-10 20:31 被阅读9次

    走到屋外,抬头看,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浑圆的发光体,我不知道那是太阳还是月亮了,只是觉得它不刺眼,发出的光没有感觉。既然这是白天,天下皆白,那它应该是太阳吧。但是它没有太阳的温度,反而如月亮般温冷,而且这地上的雪白也如同黑夜月夜下的银白,它或许又是月亮吧。

    每一天,等我起床出来的时候,那团发光体就已经高高地悬在天上,冷冷清清地照射着世人。而后我开始一天的生活,也不知道做的什么,再一出来的时候天地间便换了一个模样,依然是那个天地山川,那个房屋炉烟,只是,它变了色,或银白,或黑黝,至于具体是哪一种颜色,那得看天上那团发光体的心情。这个时候,我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月亮的。

    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着,重复着单调乏味的生活。过得久了,我心生忧虑,这样的日子真的好吗?一样的吃喝拉撒,一样的玩乐睡觉,可能在过的时候感觉有趣,但当过去以后,索然无味,就如同你被关在一所房子里,你来回踱步,唉声叹气,无聊透顶,最后你找到了乐子,去用指甲抠墙上的泥土玩,抠下一块大的石头算你的运气,抠不下来也没什么,大多数时候扣下来的只是泥土面儿。抠泥土的过程中,你自然是有事情做的,因而兴致勃勃,但当做过一阵子以后呢?你望着一地的泥土面儿,长吁短叹,垂头丧气。

    长吁短叹的是虚度时光,垂头丧气的是迷失自己。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可以说自己做了很多事情,但过一段时间后回头再看,那些所谓的事情都不值一提,那些所谓的在做都是敷衍了自己。我后悔的不是虚度了时光没有事做,而是做了事后却没有留下什么。如今,所谓的长假行将结束,而我又将开始新的征程。我开始回望我的寒假的时候,发觉并没有什么值得絮叨的。因此,我开始抓住最后的日子,去留下最后的足迹。

    昨晚看《炊事班的故事3》,说到大周赔大王一个新的本子,大王不要,说新的本子里没有他在军队里面的足迹,大周嬉皮笑脸地回答,那行,我去给你踩两个脚印去。好笑,笑后发觉并不好笑,因为我做的事情里就有这么好笑的事。

    人呐,再好笑的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就不好笑了。

    几天前,便预报着有雪有雪,但迟迟不下,我焦急的心情一失落再失落。前天吧,天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雪花,还没落地便化了,更别提雪下之后各种美妙的事情了。到昨天,便不怎么期待了,有时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确实是这样的。但当你降低期望值以后呢?你会发现一切都是与某种幸运的不期而遇,期望越小,幸运却不小,这是不是是对期望的一种欲擒故纵呢?其实,在背后,是一种佛系心态,是一种无奈,不期望,便不失望,不主动,也不陷入被动,一切自然就好。雪下不下,与你期待不期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还在床上时候,便被大人叫醒,去屋顶上扫雪。我赶忙起身,不是为了去准备扫雪,而是亲自真真切切地去看一眼雪,感受一下雪的模样。

    雪是天地间的精灵,极其灵性,极其自由,因而它珍贵,受人喜爱。在地球表面,并不是每一个温度带都会下雪;在一年四季里面,并不是每一季都会下雪;即便在冬天里面,也不是每一天都会下雪;就是在下雪的那一天里面,也不是每一个小时都会下雪。雪下与否,由雪说了算。

    忽然想起一句名言“我遇见你的机遇,就如同我遇见雪的几率。”这句话纯属扯淡,狗屁不通,只是纯粹为了追求美感,追求押韵,还不美。人有千千万万个,一个接一个,而雪只有一场,一地仅一场。(那句名言别找了,你找不到是谁说的,因为那是我说的)

    下雪了,真好。雪给天地万物换了一个新装,洁白亮眼,赏心悦目,美得很,美得很。平时灰扑扑的山峦灰兽成了披着白铠的俊美战将,他们卧在山川之上,喘气休整,好像随时准备着上场厮杀。

    村人不懂得欣赏雪之美,只重实用。当雪下了的时候,他们便出屋扫雪,把屋顶上的雪扫下去,把庭院里面的雪扫出去,把街道上的雪扫干净。我想,在这一上午的扫雪活动中,最受委屈的当数雪本身了吧,好不容易雪下来了,还这么不受人待见,被人扫下去,扫出去,真个是没爹妈的孩子像根草。

    要是我有了家,我就不扫雪,任雪自由地化去,爱待多久待多久,爱流到哪儿流到哪儿。干嘛要扫雪呢?扫出去的雪就不是白雪了,是灰雪,黑雪,那还是雪吗?

    不得已扫雪过后,堆了个雪人,好让它代替雪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多么不待见它们。

    人所到之处,雪的踪迹便逐渐式微了,人越多,雪越少。因此我决定去人迹罕至的山野中,去看雪,踏雪,欣赏雪。

    沿着一条小路,走向山野之中。刚开始,路上有人的脚步痕迹,有猫狗的足迹,也有车轮的轮胎印子,雪的样子被割裂了,不太好看。我继续向前走,看到人的脚步渐少,狗的脚步依旧,前方还有几处鸟的痕迹,很惊奇。狗的脚印好认,前后腿相连的梅花印子,真实可感,一步一个,可爱。鸟的脚印比较稀缺,但还是让我给碰见了,三叉分立,前后腿之间又有细细的划痕相连,那估计是鸟抬腿的高度不够,划着雪面了,这类天上的生灵,也来体验一下雪地的快乐吗?

    我虽然没有真切地看到它们在雪地上走动,但我知道它们曾经走过,这或许就是足迹的作用吧。我忙碌近月,无所事事,我决定去踏出自己的足迹来,留下自己的痕迹。就这样,我去山野中,踏雪。

    白茫茫的画纸,要没有一丝我的痕迹,我不甘心。我便踏步向前,不着方向地去走动,管它走向什么地方呢?我踩在铺满雪的田野中,盖着雪被的小路上,蒙着雪花的山头上,咯吱咯吱,或者咯了吱咯了吱,亦或者咚踏咚踏,不管什么声音,走出来的总归是我的足迹。踏雪的声音很美妙啊,瓷而不实,又实而不瓷,如同踩着云朵,踩着雪崩了后的雪浪,不同于水泥地,也不同与海水,它是处于中间的一种很奇妙的景物。每踩一步,便有东倒西歪的可能,也有摔跤屁股蹲的危险,但是,每到听到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你总会觉得,那是快乐的。

    我望着满天满地的大雪,欣赏着绝无仅有的美景,很是庆幸。我庆幸在雪下了的时候我不用慌着激动着去告诉她人,也不用邀请她人来同我共赏雪景。在这里,雪景都是我一个人的,唯我独霸。真好。

    踩雪踩了一段距离以后,我再回头看,断断续续的一行,都是我的脚印。我走过了呀,你看,那就是我走过的痕迹。但雪是暂时的,不须多长,后天它就消失了,随即我的足迹也消失了。但我来过的事情它也消逝了吗?不,并没有,有很多人可以作证,雪知道,我知道,天知道,地知道。

    你知道雪是怎么来的吗?是天上的水汽与云吵闹,他们俩互相经受住了极大的委屈愧疚之后,终于承受不住了,飞下天上的眼泪。这天上的痛楚,却造就了人间最美丽的风景。

    雪下了,你可以在雪上画画,涂鸦,随手涂抹,我称之为雪画;也可以堆雪人,打雪仗,造雪窝;更可以溜冰,滑雪,极尽人之乐事。更可以在雪上写字留白,诉说你的烦恼,等太阳出来,雪尽消融,你的烦恼也随之烟消云散了。最简单省事的,就是四处走走看看,踏雪寻梅。这是雪带给人们的乐趣,也是寒冷的冬季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来生想做一场雪,在人们最不经意的时候降临人间,染白所有景色,带给生灵欢愉,而后,带着生物们的脚印与故事,悄然离去。

    你看那些雪,落落大方地落到石头上,土地上,树上,草上,该覆盖的全覆盖住了,不该压住的一个都没有埋没。山坡上的毛草,只是草脚上草绒绒的一团被覆盖了,草头却依然昂扬向上,不失生气。雪,是懂事的。

    感谢今日山野中的大雪,收留了我不成行列的足迹,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它们会消融,但我知道我曾经来过这里。

    想起来那只鸟的足迹,记得坡仙的几句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不作解释,不发议论。

    回去路上,想走不一样的路。因为原路已走过,再走无趣。但是来回考虑,还是决定走原路。在一棵树旁边,我发现了一条不规则的狗的足迹的曲线,我猜想它是从岸上跳下来的,又沿着梧桐树转了一圈。后又仔细查看,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疯狂,而事实就是,那狗走过树前,三足着地,往树上撒了一泡尿。

    想多留下点足迹,去多走走路吧。

    而现在,白色的大地上,天上一片漆黑,只有一只昏黄的月牙儿挂在那里,我确切地知道,那是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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