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文|三月禾

2017年，盛夏，天堂岛。

天是纯净的蓝，海是纯净的绿。佳木葱茏，繁花似锦。当音乐声响起，在亲友们的簇拥下，新郎余小寒出场了，他笑容干净，体态优雅，一副黑框眼镜下遮不住他眼中流露的幸福的光辉。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仪式亭前面等候他的新娘。一对天使般的花童，在红地毯上撒满花瓣，缤纷了一地。新娘挽着父亲的手，笑靥倾城，柔情似水。低眉凝视间，风情万种。当一对新人在仪式亭前四目相对，深情相拥时，全场响起了暴雨般的掌声……

这是我的梦境，关于我和余小寒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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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盛夏，天堂岛。

天是纯净的蓝，海是纯净的绿。佳木葱茏，繁花似锦。当音乐声响起，在亲友们的簇拥下，新郎余小寒出场了，他笑容干净，体态优雅，一副黑框眼镜下遮不住他眼中流露的幸福的光辉。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仪式亭前面等候他的新娘。一对天使般的花童，在红地毯上撒满花瓣，缤纷了一地。新娘挽着父亲的手，笑靥倾城，柔情似水。低眉凝视间，风情万种。当一对新人在仪式亭前四目相对，深情相拥时，全场响起了暴雨般的掌声……

“新娘真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啊！”

“听说她坐拥上亿资产，啧啧——”

“这么豪华的婚礼，听说全都是新娘的父亲一首操办的，新郎是入赘他们家的……”人们议论纷纷。

时间提前了一年，这不是梦境，这是真实的婚礼现场，关于我的前男友余小寒和他的新娘白露逸的婚礼。

我在酒店的阳台上观望这场盛世婚礼，眼泪簌簌而下。在风轻云淡的天堂岛，我的世界却开始一点一点地崩塌。

余小寒，是与我相恋了七年的男友。当我们把婚礼的一切东西准备就绪时，他失踪了。电话关机，微信微博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我以为他遭遇什么不测了，我本想超过三天还没有他的消息我就报警了。谁知道在第三天的傍晚，这家伙在微博上昭告天下，一周后他要在天堂岛举行婚礼。我的心犹如刀绞一般，我算什么呢？

“玥，对不起！原谅我没有娶你，对你的愧疚，只能下辈子再补偿了。”余小寒结婚前给我发了微信。

“少来这一套！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我强忍住心底的愤怒。

“以后你会明白的。希望下周，七月二十一日，你能当我的亲友团，一起去天堂岛参加我的婚礼。”

我本想把余小寒本人以及关于他的一切从我生活的磁盘里彻底格式化！相恋七年，他曾信誓旦旦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以为不管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我们地老天荒的约定一定能经受时间的考验。然而，是我瞎了眼，错看了他！余小寒对我的背叛竟然也做得滴水不漏。他举行婚礼前，只是失踪了几天，此前他的一言一行并没有任何破绽。我来参加他的婚礼，绝不是带来什么祝福，而是出于一种刻骨的恨，并且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可以如此无情地抛弃了七年的旧爱。

“下面，请新人交换戒指。”主婚人宣布了婚礼中最重要的一环，顿时也把我拉回了眼前的世界。

余小寒从戒枕上取下一枚刺眼的钻戒，当戒指轻轻滑入新娘无名指的瞬间，新郎团中跑出一个西装笔挺的小伙子：“等一等！”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大家好像在纷纷猜测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余先生，这是一个姓周的先生要我转交给你的。”小伙子递给余小寒几张照片，只见余小寒脸一阵煞白，众目睽睽下，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小寒，请听我解释——”身后的白露逸，慌乱中提起婚纱，追了上去。

一场几近完美的婚礼，因为一个不速之客，提前落幕了。

-2-

几天后，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咖啡馆。

余小寒抓住我的手，不停地道歉。

“玥，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看在我们多年相爱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你当时为什么不辞而别，让我满世界找你。得知你下落时，你却准备跟别人结婚，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甩开他的手，对着他嘶吼。

“玥，对不起！白露逸是我老板的女儿，一年前，从我进公司开始，他就对我心生爱慕。但我心里一直装着你啊。”余小寒急着解释，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跟她结婚前两周，也是我消失的那几天，我老板和他的助手亲自来到我家，跟我父母提亲，让我入赘他们家，完婚之后就移居加拿大。并提出送给我哥一套市中心的房子，房门钥匙都带过来了，我是死活不答应的。可是我妈说我不答应她就死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哥哥一直坐在轮椅上，他的后半生令人担忧。所以我——”

听了余小寒的一番倾诉，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这个世界上，我是多余的，一种让余小寒难堪的多余的存在。我不知道，在充满苦难的亲情面前，爱情就应该让位吗？如果我是余小寒，我该怎么抉择呢？

“那白露逸怎么办？你哥哥怎么办？”我不得不问清楚。

“以后我会尽力照顾我哥，别的事再想办法。至于白露逸，那些艳照说明，她跟别的男人有暧昧关系。”余小寒神色有些低落。

其实那些照片，是我派人跟踪白露逸，偷拍到的。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让余小寒回心转意。如今，我的目的达到了，此刻却突然犹豫了。

“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漠然地说。

人生的大起大落，仿佛就是一场梦。我似乎还没有从这一场梦中醒来。

我休了一个长假，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安安静静地把我跟余小寒的一切梳理了一遍。最终，我还是无法答应跟他和好。

我约了闺蜜去游泳，去登山，去海边看日出，参加市里的马拉松……我们做了很多让卡路里迅速燃烧的运动。那几天，我过得身心愉悦。原来，单身的世界这么自由美好，这时候我的世界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什么余小寒。

正当我尽情享受我的生活时，余小寒又出现了。

十月二十五日，我的生日。

天微微亮，余小寒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出现在我的门口。

“玥，生日快乐！”余小寒冲着我笑，笑容还是那么干净，令人无法拒绝。

我接过花，放在茶几上。他立刻拉着我往外跑。

“余小寒，你干吗？”过道里回响着我拖鞋踢踏的声音。

“玥，我带你去南澳看海，吃最鲜美的海鲜。”他边说边把我推进他的汉兰达。

一路上，余小寒不停地给我描绘着南澳的海景和令人垂涎的海鲜，他口若悬河，神采飞扬。可是，我好像提不起什么兴致，我们之间，似乎有些事情在悄悄地改变。我在心底不停地问“我们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吗？”

下了车，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轻抚着我的头发。眼前是一片碧海蓝天，辽阔高远，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大二那年的国庆节。

那天，学院学生会所有人都去当一天义工，去海滩拾垃圾。当大家把所有区域的垃圾清理干净之后，准备坐大巴回学校。快走到路边时，我突然觉得右边脚底一阵剧痛，踩到了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刺穿了我的鞋底。殷红的血渗了出来，一阵一阵钻心的痛瞬间漫延全身，我无法动弹了，直接瘫坐在路边。这时，一个身穿运动装的男孩出现了，他眉清目秀，笑容温暖，他就是宣传部部长余小寒。

“你没事吧，快，我背你上大巴。”他不由分说地把我背起来，背上大巴。一路上还尽讲些笑话，让我暂时忘了疼痛。回到学校，余小寒把我背到校医院，打完一针破伤风，包扎了伤口，疼痛仍未消失。余小寒又把我背回寝室。我说，“同学，欠你的人情，这回欠大了。”余小寒跟我贫嘴说，“是的，我想让你欠我一辈子，可以吗？”我听完脸红到了耳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直跳。就这样，余小寒管我一日三餐，还包打开水买红豆饼。我快康复的时候，国庆的假期也到了尾声。那天晚上，我请余小寒去学校门口的苏三大姐吃重庆火锅。

之后，每天上课，余小寒都会事先去帮我占座。我们形影不离地出入学校的自习室、网吧和图书馆。我一直是一个爱拖拉，爱丢东西的人，有余小寒在身边，我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大三那年，我得了严重的阑尾炎。住院期间，余小寒给我讲我落下的算法课，帮我抄写物理实验报告，每天过来送饭，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就像一抹冬日的阳光，把我心里照得暖洋洋的。我那时想，真不知道以后如何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

后来我们毕业，一起考研，再一起毕业。

我们上一次看海时，余小寒牵着我的手，温暖有力。他说：“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一辈子。”我羞涩地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想着想着，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茫茫人海，能有几个余小寒呢？也许，我应该给他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

接近中午，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戴着一顶沙滩帽，两片墨镜遮住了双眼。她朝我们招手。谁啊？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女孩踩着碎步来到余小寒身边，她一上来就拉住他的双手。她不是别人，是白露逸。

“小寒，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她神色哀伤。

“白露逸，请你离我远一点，远一点，好吗？”余小寒推开白露逸，试图跟她划清界限，然后拉着我转身就走。

“小寒，我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

余小寒僵住了，他松开我的手。刹那间，我觉得我的世界要崩溃了。

我跑了，跑到路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泪水像洪水一样汹涌地袭来，慢慢地把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