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听话,当父母的会生气甚至责骂,可一旦真出了事,也就只能伤心欲绝……夜幕降临后的王家湾一片宁静,直到王家媳妇找到孩子,小小身体被河水泡的肿胀,发现的太晚已错过救治时机,王家媳妇大声哭诉起来,虽说是从外面捡回的弃婴,那也是一口奶一碗汤细心喂养,好不容易长到六七岁,谁知竟发生这事,吞噬了生命的河水十分平静,而母亲的哭泣持续了好久好久……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许多事情不经历,不能体会其重要,生活在期盼中前行,听人讲外面世界精彩,但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无法讲出一二来,在这之前人们习惯将期待想象得美好。
陈海川去过大城市,虽没有想象中那般好,但至少是不一样。一排排路灯旁一条条马路,阔气地摆满了房子和商店,聆听早晨和午后川流不息的脚步,你可以感到忙碌的生活气息,熟悉的情景中是新鲜的面孔,去向城市的每个角落,只有悠闲自在的老人在公园练舞健身⋯⋯好在哪里也说不清,乡村可没有,只觉一切都挺特别,而身在大城市的人不会觉得。
老唐去城里找女儿,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他逢人就讲一路上的所见,那表情比第一次坐火车还要兴奋,一个晚上没睡着,总想找人说话……然后话峰一转,在外面碰到位大老板,我女儿跟他们一起了做生意了。你女儿那么小能做啥生意,莫不是叫人给骗了……一旁的人起哄笑说,你们不懂!可容易了,投资钱就可以一起干,老唐一脸严肃,讲完之后就从容地走开,真像有那么回事。
陈海川询问嘉珍的情况,老唐想了想说:干活可辛苦了,坐在那里手就没停过,上班时间长短也不固定,也就是能管吃管住……可苦了孩子们,陈海川叹息一声转囗问:你闺女咋样了?老唐脸上立马欢喜,跟人一起做生意,一二年就能赚大钱,那有这么好的事?陈海川满脸疑惑,你是不知道……老唐欲言又止,弄得神神秘秘,不久村里所有人知道他要丢下田,去城里赚大钱。
这城里可真是好⋯⋯拒绝了陈海川递过的香烟,老唐说完打着背手离开。也不知是什么时间,只见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方,早到了睡觉的点,可嘉尚一直没回家来,陈海川站在屋前望了望村里寂静的灯火,今晚这青蛙也没出来闹腾,叫人总觉得缺少点啥,他揿灭手中香烟回屋里头去了。
一连好多天不归家,当母亲的心里担忧,躺在床上久不能入睡,也不知老大去哪里了?她推了推陈海川的肩膀说,"管他干什么"他大声回应着,把旁边入睡的小嘉慧惊醒,随后哇哇大哭起来,林芳瞪着眼又急又气,赶紧用手轻拍孩子的身体,口中哼起跟母亲学的儿歌:小宝宝、睡觉觉,虫儿不咬、鼠儿不跳,不吵不闹、快快长高⋯⋯夫妻俩陷入沉默之中。
"还能去哪,肯定去了镇上朋友家里,"好久陈海川才开口,语气完全变了样,看似熟睡的林芳,这会起身随手整理枕头,将长枕由中间折叠,然后又侧身背对着陈海川躺下,在女儿平静的呼吸声中放心入睡。
陈海川睁大双眼依旧毫无睡意,又不敢随意翻动身体,他脑袋枕在右手胳膊上,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脑子里想来想去还是嘉尚,前段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想学了?可怎么好去问邻村的师傅!
有人说我们之所以过得忧愁,是因为不懂生活的道理,可这世间的道理千千万万,纵然知道的许多,却未必能过好这一生。同样的某件事,有人说它好,有人批它坏,除了选择立场的不同,往往争不出对错来。嘉尚还是没有回来,恰巧嘉明周末回家带干粮去学校,于是林芳让他去镇上找嘉尚,可没多久他便跑了回来。
"哥跟人去大城市去了"他回来跑的太快,这会有些喘气,林芳满脸惊讶⋯⋯"哥去城里做事去了"嘉明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还真跑出去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莫不要给人骗了",林芳说完望着陈海川。
"骗了才好,吃亏才老实些",虽然这话说的毫不关心,但那略显慌张的眼神,却将他真实的內心出卖,只是很快转向安定,也许是将事想通了:既然是管不了,就由他去吧,总归是男孩子,去外面闯闯、见见世面也好。
夏天不期而至,兴许是热情的过了火,将泥土的地面烤得滚烫发亮,能让打着赤脚的孩子们欢蹦乱跳。村庄的人喜欢在两棵老树下乘凉,白天蜻蜓和飞蛾穿梭在花丛中,夜晚是四处旅行的萤火虫,池塘荷花红白交措在绿色中,在农田青蛙呱呱的叫声中,几个大男孩打着电灯正捉寻鳝鱼,这是个极其普通的夏天,可有令人记忆深刻的日子,陪伴孩子们的成长。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一首歌响起,高年级的同学给新少先队员配带红领巾,嘉锋因为勇救落水的低年级同学,这年被选为小队长,当他领着大声的念宣誓词时,那声音十分响亮,带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
一阵农村习俗的鞭炮声后,六一儿童节汇演开始了,唱歌的、跳舞的⋯⋯嘉锋和同伴表演的是小品《打针》,这回嘉锋演的医生,同伴屁股被扎了好多次,肚子疼治好了,屁股却真开始疼了,原来打错针了……孩子们都笑的合不拢嘴。
大多数人回想过去,都怀念读书那段时光,可其实并非完全如此,除了无忧无虑玩耍,当学生也有烦心事呢,上课得专心听讲,回答老师的提问要积极正确,关键是考试要得高分,放学后本想痛快地玩,无奈还有家庭作业了,一不留神就可能被罚站,严重的要受戒尺教训。
既使这样肯定也有人说:那也挺好的,至少没有生活中那么多烦心事,那你是说成绩好的同学吧,你可不知道学习差的那时所受煎熬。可从成人以后看来,学习好或不好,也决定不了以后,如果真要回到过去,肯定得反转大变样,当把成绩当成全部时那是要难过的,因为生活的的内容常不在其中。
六月中旬,池塘里开满了荷花,一阵阵热风吹过,它们就摇晃着身体,跳着简约而动感的桑巴舞,似在庆祝这个季节的到来;孩子们趁着周末嘻戏在池塘中,从一个地方潜到另一地方,河底淤泥上几只大龙虾挥动红色的钳子,正要开始一场为领土的战争,以往嘉锋这时不是在河里,就是在树上玩的不亦乐乎,可今年完全不同了。
现在他翻着书做着笔记,在期末考试前做着复习,只是等到考试结果出来,短暂的努力,并没有他想要的那样好,老师在评语里写:希望更努力地学习,下学期成绩更上一层楼……
黄昏他独自一人跑到池塘边,看着荷叶被吹的东倒西歪,一只龙虾将荷叶的茎铗断,荷叶倒了下来,龙虾从水中浮出爬了上去,恰巧吹来一阵风,它便乘着荷叶游玩去了。好似旅行的船舶慢慢驶向远方,沿途两边是绿色植物,像无数的人欣赏这次特殊的行程。
嘉明如往常一样带回奖状,可是比去年滑落一个名次,就连老师也让他不要在意,陈海川看看嘉锋的成绩单,什么话没多说,饭桌上比平常多喝了一杯。
听说官房村有人死了又活过来,真的会这种事吗?吃饭时嘉明突然说起,双眼望着父母期待答案,嘉锋朦朦胧,一听就十分来劲,哥哥快讲讲⋯⋯"你关心这些干嘛,专心读好你的书。"陈海川打断他们,真要发生这种事,可不敢随便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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