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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寻常的遇合:《我们仨》

不同寻常的遇合:《我们仨》

作者: 千禾随笔 | 来源:发表于2017-05-13 13:51 被阅读215次
    我们仨

    很早就想看杨绛先生的散文随笔集《我们仨》,恍恍惚惚中却一直没有去买书,直到那天和H先生又走到了书店门前,想起一直没买的书,遂进去和H分头直奔这本书,可是来回找了两遍也没找着,正准备抱憾离开时遇到一个熟人,问了她,很快帮我们找到了。欣欣然抱回家,第二天在出门的高铁上一口气看完全书。

    一个人安静地在高铁上看,一个人任性地让眼泪流,一个人会心地跟着他们仨笑。2003年,92岁高龄的杨绛重新提笔写就此书,回忆了她与钟书、阿瑗一路走来的时光,以及钟书与阿瑗生前最后一段日子。无论他们仨生活在什么年龄段,哪怕女儿阿瑗几近花甲之年,但他们仨在一起说话仍然是阿瑗如孩童时代的亲昵、爸爸如年轻时候的呆萌、妈妈始终如春雨般的温润。杨绛用《我们仨》告诉世人一个真理:“家庭永远是人生最好的庇护所”。

    呆萌如钟书:我做坏事了我又做坏事了”……

    钟书是钱家的“大阿官”,钱家虽也是当时的大家,但相对杨家来说,我感觉少了些杨家的民主、和谐、亲昵的家庭氛围,多了一些家长制的传统印痕。钟书是家中长子,从小就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阿官”生活,所以钟书除了读书写文,其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就显得低能呆萌一些了。

    钟书在清华第一次见到杨绛,几乎没怎么说话,但他心里却很中意杨绛,所以大胆约杨绛见面,见面就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订婚”。“我没有订婚”,这也许是钟书和杨绛单独在一起的第一句话,这句略显直白呆气还稍稍有点霸气外露的表白,开启了一段珠联璧合的世纪佳缘。我常常脑补这个很有画面感的约会和表白,被钟书先生的憨呆逗的忍俊不禁。

    1935年7月,钟书与杨绛在苏州庙堂巷杨府举行了结婚仪式。婚后,伉俪同赴英国剑桥学习,钟书在剑桥有一次一个人出门乘车,下车时居然摔了一跤,还磕掉了门牙,又不会自己去看医生,结果直接拿着带血的坏牙回家,杨绛迅速找医生帮其查看治疗。

    在牛津,得知杨绛怀孕后,钟书谆谆嘱咐:“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杨绛在医院生产的那段时间,钟书不得不一个人在家过日子。

    他每天到产院探望,常苦着脸说:“我做坏事了”。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我说:“不要紧,我会洗”。“墨水呀”!“墨水也能洗”。

    他就放心回去。然后他又做坏事了,把台灯砸了。我问明是怎样的灯,我说:“不要紧,我会修”。他又放心回去。下一次他又满面愁虑,说是把门轴弄坏了,门轴两头的门球脱落了一个,门不能关了。我说:“不要紧,我会修”。他又放心回去。

    有没感觉此刻的钟书先生更象一个憨态可掬的大娃娃,其自理生活的“低能”让我们觉得可爱又可怜。但并不觉得可笑,反而觉得这就是那个真实的钱钟书,一个一辈子“钟”于书的人。好在钟书有智慧超群的杨绛先生耐心细致、不离不弃地陪伴,钟书做了种种坏事,只要杨绛说“不要紧”,他真的就放心了。因为他很相信杨绛说的“不要紧”,杨绛赢得的这种信任成就了我国学术界的“稀有金属”——钱钟书。

    当然,生活自理能力很差的钟书也知道心疼妻子,对妻子女儿的照顾也是实实在在的。“钟书叫了汽车接妻女出院,回到寓所,他炖了鸡汤,还剥了碧绿的嫩蚕豆瓣,煮在汤里,盛在碗里,端给我吃”。从他们在英国入住新居的第一个早晨开始,钟书就给杨绛做早餐,“拙手笨脚的钟书大显身手。……他煮了五分钟蛋,烤了面包,热了牛奶,做了又浓又香的红茶;居然做得很好”。这一做就是半个多世纪。

    钟书和杨绛带着周岁的阿瑗回国后,杨绛和阿瑗留在上海,钟书遵父命去了父亲所在的学校任教,两年后回上海,阿瑗不认识爸爸了,对钟书猜疑地监视着,晚饭后面对阿瑗的发话:“这是我的妈妈,你的妈妈在那边”。钟书很窝囊地笑着说:“我倒问问你,是我先认识你妈妈,还是你先认识?”而阿瑗“自然是我先认识的”这一理直气壮地回答更让我们捧腹于钟书的呆萌。

    联想起我家土豆11个月大,被送去姨妈家断奶时,车都开出很远了,我还能听到土豆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姨妈家仅仅一周,我去接她时,居然理都不理我,也似乎不认识似的。但血缘纽带嵌进骨子里的那份亲近,任何时空都阻隔不了,很快我们就认识如初、依恋如初。就像钟书只悄悄在阿瑗耳边说了一句,阿瑗就和钟书恢复如初的亲昵,虽然杨绛说这父母俩耳边的悄悄话至今是个谜。

    灵巧如阿瑗:自然是我先认识,我一生下来就认识,你是长大了认识的

    杨绛在书的第二部分写到阿瑗时,我看的非常沉痛,阿瑗病中的坚强、对近90岁高龄父母的牵挂让人揪心。阿瑗躺卧在床上,还在忙工作,艰难地为母亲写着菜谱,写着诸多的嘱咐事项。阿瑗不到60岁就离开了,这份痛,杨绛虽以梦幻的形式写出来,但仍然让读者痛彻心扉,不忍再读。我想最直接体悟这份痛的唯大先生杨绛,她将痛苦的心情藏在每一个看似平和的文字里头,而一咬开却又是血淋淋的。

    我喜欢杨绛在第三部分让我认识了那个自小聪明、灵巧、勇敢、积极而孝顺的圆圆头姑娘。

    杨绛说,阿瑗其实也想写《我们仨》的,央求妈妈把这题目让给她写,阿瑗在病中躺在床上还写了好几篇,杨绛在书后附上了阿瑗的手稿。阿瑗从小就乖巧懂事,一百多天的时候,钟书和杨绛带圆圆头赴法国求学,在码头因为圆圆的可人笑脸得以让爸爸妈妈的行李免检。妈妈带她去钱家时,钱父其实有些重男轻女,但很喜欢读书人,当他有一天发现圆圆头姑娘阿瑗在他的书房安静地看书时,开始喜欢和宝贝起这个以前被他忽视的圆圆头孙女来。

    杨绛和阿瑗既是母亲,又是姐妹和朋友,钟书出门不交待杨绛照顾阿瑗,却会嘱咐阿瑗照顾好妈妈。杨绛怕打雷怕黑,在上海的时候,钟书在外地,有一天晚上,本来杨绛要出去参加一个活动,以往照例都是阿瑗陪伴去的。阿瑗那时虽还是个孩子,但有了阿瑗的陪伴,杨绛就不怕黑不怕雷。那晚,阿瑗不舒服,杨绛让阿瑗早早休息,说自己一个人能行。但走到半路的杨绛,没有阿瑗的陪伴,还是有些害怕,就又返回家了。

    杨绛说“阿圆和爸爸最‘哥们’”,所以钟书常和阿瑗玩“埋地雷”的游戏。阿瑗在爸爸重病住院后,陪着杨绛去医院探望钟书,“踏上古驿道,梦就开始了。钟书被一辆大黑汽车接走了,从这里,老人开始了漫长又焦急的等待。幸好,她还有女儿阿圆。阿圆一再对我说:‘娘,不要愁,有我呢。咱们明天就能见爸爸了’。”

    智慧如大先生:“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杨绛一直被尊为“大先生”,作为一名女性,被全世界尊为“大先生”,这是对这位世纪文豪的最大敬重。

    杨绛和钟书相濡以沫63载,共同营造了那个时代最纯净的婚姻。在婚姻和家庭这座围城里,杨绛无疑是最值得我们女性学习和推崇的典范,做女儿如杨绛,做女人如杨绛,做妻子如杨绛,做母亲如杨绛,做事做人更应如杨绛……杨绛就是智慧女人的完美化身,是我们的精神偶像。

    青春年少的杨绛很有才华,她坚持要考清华大学,却因为没有指标不得不转投东吴大学,后来有了机会再次坚定地去考清华,杨绛宁愿去清华借读也没和同伴一起去燕京。在清华园,杨绛很快遇到了钟书,面对钟书“我没有订婚”的直白坦诚相告“我也没有男朋友”,从此二人一牵手到白了世纪头。杨绛母亲常调侃她说:“阿季脚上拴着月下老人的红丝呢,所以心心念念只想考清华”。的确,冥冥之中人生姻缘有时来的毫无道理,去的也没有理由。

    在钟书取得赴英国求学的资格后,杨绛毅然放弃自己的学业陪伴夫君,天涯海角,不怨不悔。在异国的日子,杨绛这个民国大小姐并没有因为钟书这个“大阿官”的低能生活有半句埋怨,钟书会的,她基本会,钟书不会的,她也会。所以,钟书做了坏事后,杨绛的“不要紧”就是钟书的定心丸、主心骨。杨绛从不会指责埋怨钟书的这不会那做的不好,爱整洁干净的杨绛会将钟书没搭好的毛巾重新整理好,会将钟书砸坏的台灯重新修好,会主动定期到钱家看望钟书父母和家人,尽着自己做儿媳的本分。正如钱母感慨这位儿媳“笔杆摇得,锅铲握得,在家什么粗活都干,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钟书痴人痴福”。

    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小单元,这个家庭要在社会中生存,总有一个人需要打理好家庭与家外所有人与事的和处,我们叫人情世故也好,叫人际交往也罢,而这些钟书都依靠杨绛来协调处理。比如解放后至清华任教,她带着钱钟书主动拜访沈从文和张兆和,愿意修好两家关系,因为钱钟书曾作文讽刺沈从文收集假古董。钱家与林徽因家的猫咪打架,钱钟书拿起木棍要为自家猫咪助威,杨绛连忙劝止,她说林的猫是她们家“爱的焦点”,打猫得看主人面。杨绛的沉稳周到,是痴气十足的钟书与外界打交道的一道润滑剂。家有贤妻,无疑是钟书成就事业的最有力支持。

    杨绛的一生也经历过很多磨难,文革期间她和钟书一起被下放时已花甲之年,杨绛在86岁高龄的时候,先后照顾重病的女儿和丈夫,1997年送走了女儿阿瑗,一年后又送走了挚爱一生的丈夫钟书。痛,痛到骨子里。但杨绛都以诙谐幽默的笔调时急时缓平和地轻松划过,就连女儿和丈夫的失散,她也是以梦幻的方式减轻一些痛处再减轻一些痛处。杨绛深知:“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人生最曼妙的风景,莫过于我们内心的淡定与自在,杨绛和钟书、阿瑗写就一个简单而丰富的人生长梦:相守相助,相聚相失。

    我们三人一起,总有无穷的趣味。

    我们这个家,很朴素很纯真。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钟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无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

    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

    世纪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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