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学校组织4个班的学生去华农附近的农家乐冬游。
东湖。磨山。欢乐谷。农家乐。4个选项中我更偏向于磨山,但考虑到午饭不好解决,且园子太大不易于管理,最终随了室内班的意见去农家乐。
早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学校四周还荒芜一片。寝室对面是连绵的山峰,校园依偎着广阔无边的湖泊。后来,山被炸了,农民被迫迁走,只剩下那些看家狗流落在校园中。饿极了便咬几个学生充饥。因此从未想过什么农家乐,城市也并未像现在这般繁华。
遥远的记忆里,中学时学校曾组织我们去东西湖野炊。全班分成几个组,组员之间分工合作,从家中带来锅碗瓢盆以及瓜果蔬菜,在“荒野”里生火煮饭。虽说那时手艺并不好,但自己动手做的饭菜却觉得格外好吃。因此,许多年之后,尽管我已忘了小伙伴的名字和容颜,却还深深记得它给我带来的快乐。
我以为的农家乐大概是这样的。
清晨7点,我依约来到学校门口,等待小伙伴们一起去菜市场采购食材。
天蒙蒙亮,路灯的光晕印照在【南国大家装】的建筑上,就像是黑夜里的太阳,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希望。我就那样站在冷风中看了很久很久。
采购的大部队中有一位核心人物,即大厨。他的手上有一张单子,上面记着所有需要购买的作料和食材。跟班们围着他团团转,把不算小的菜场挤得水泄不通。
大蒜头。生姜。油。盐。鸡精。干辣椒。辣椒粉。孜然粉。生粉。番茄。土豆。豆芽。黄瓜。茄子。鸡蛋。豆腐。千张。卤牛肉。青菜。青椒。胡萝卜。火腿肠。平菇。金针菇。大米。猪肉。韭菜。大蒜。
所能忆起的并非全部。
只记得买菜的过程中,一位同学问大侠,我们到底是去做饭吃还是去玩的?
看似简单的问题却透出大大的哲理。然,许多事情的促成都必须有人牺牲,有人心甘情愿地付出代价。比如大厨。这当然是后话了。
我们分批分班乘公交车抵达终点站。车上,一位在纺大读书的同学说起她常去华农。因为离得近。
这我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那时我们常和华农的同学开玩笑说,我们近在咫尺却只能隔湖相望。大概是在我毕业的那年,修通了彼此之间的道路,农家乐才得以在大学中开展起来吧。
阳光明媚。温暖和煦。
我们被安排在了6号房。学生们迅速找到各自所求。台球。象棋。桌游。烧烤。KTV。十来个女生不约而同挤进了厨房,将手浸在冷水中开始清洗工具和蔬菜。而大厨拿着砧板和刀开始切女孩们递到他手边的菜。分盘摆在大桌上还颇有些年夜饭的架势。
我和另一个女孩帮着清洗青菜和煮米,之后便退出了厨房,三个大男人开始他们的战场。
不知为何,许多当下觉得无聊和痛楚的经历,在多年之后回味起来,竟是无比怀念的。那些在Y公司整日围着洗菜和煮饭的时光,那时的无助和慵懒,曾是那般厌倦和憎恶,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是城市中难得的体验。公司里的一切,老旧的建筑、手写的表格以及陈旧却难以更改的思想,都像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产物,与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格格不入。我离开公司以后,建筑被拆除。
冬日里,手浸泡在冰水里清洗蔬菜和碗盘,常常引来女生们的尖叫,那阵刺骨的冰凉使人不悦,亦教人清醒。
而此刻,我坐在暖阳下,嘴里嚼着薯片依偎在同伴们聚集的小桌旁。二侠、雯,栋栋在打斗地主。扑克是我格外不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大抵是来自于童年时的惨痛记忆。大脑发育太晚,太笨的缘故。可坐在他们之间,却觉得非常舒服,就像是一家的兄弟姐妹团聚,享受的不是打牌本身,而是彼此都在座的幸福。
直到下午2点半,我们才终于吃到冰凉的丰盛菜肴。
大厨一个人做出了3桌共40余人的菜肴,每桌有数十道菜和一大锅热汤。小伙伴们围在桌边,团团转,菜虽然是冷的心却是温暖的。大厨用自己的辛劳换来大家的轻松愉悦,忙的汗流浃背、腰酸背疼却没有一丝抱怨,涨红着脸一一回应大家的感谢。
片刻之后,大伙儿纷纷收拾残局。我特意将一大包零食放在房间的角落里,便和小伙伴们一同出外散步。我知道,它们有被饿坏了的女生们统统吃掉的危险。但,我仍旧抗拒不了冬日里湖边的自然风光。那个花草虫鱼的世界,比人们缩在狭小空间里的娱乐有趣多了。
冬日里,我们更应该到户外多走走。即使是枯枝也会用它的姿态对你讲述它的经历与故事,嘘,静静地听,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6号房。果不其然,一大袋零食被4个女生一扫而净,只剩了中百仓储的购物袋给我。也罢也罢,想来面对冷冷的菜肴也是食欲全无,只等着这些突然闯入的零食解救她们无法遏制的饥饿。
牺牲自己的一点点而换取她们的温饱,也算是一份意外过后的满足罢。
难得冬游,好在我们懂得惬意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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