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獠牙扎唇
“够了，告诉我吧，你接近我肯定不是因为我那小学语文水准的文笔功底吧。你看得出来对吗？我也没那么木纳，那个男人的眼睛和我的一模一样，这双我无数次在镜子里注视的双眼和他的一模一样！”
我放下手机，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的眼睛迎上莫西西闪烁着餐厅灯光的双眼。
她在试探我，她在逼我先开口。
莫西西找到我合作，负责写什么与母亲失散多年的孩子的心境部分。我就觉得不可思议，百思不得其解地想不通。
最后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过分的关心让我十分诱惑，像她这种几个字就抵我几万字的人，为什么把重点放在我这种毫无商业价值的人身上。
直到今天傍晚看到你脚下的墓碑里的那个男人的模样，还有她提醒我的那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是巧合的问题。
莫西西的西和先天性聋哑障碍，那个男人的姓…还有不单单是眼睛，我整张脸的轮廓都与那个男人十分相像。
莫西西紧崩的脸慢慢的缓和下来就像机器人突然变成了人一样，优雅挺直的背脊抖动着却被她压制着。
她迅速抓起手机的同时另一只手来不及擦拭眼角一颗肉眼可见的泪珠就滴了下来。
“我承认我搞砸了好吗？我年轻的时候搞砸了，撇下了你。现在我老了，我还是搞砸了，但我这次不能再撇下你。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本来也不打算打扰你，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她看着我一副求我原谅的让人心软的神情。
我刚先起身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还没挪动椅子，低首时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大腿上。
我真的不想承认这种失而复得从未有过的前所未有的喜悦的心情此刻正似沸腾流动的血液般包裹着我。
我很想抱她，但却拼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张口发出奇怪的哭喊声。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期间服务员来过，但很快就识趣地离开了。
疯狂的喜悦静静平静后无数个疑问又像气泡般浮出水面。
她是我母亲，那个男人是我父亲，他和养父不就是兄弟的关系了吗？养父就应该认识莫西西了？莫西西又因为什么丢下我呢？我亲生父亲又是如何死去的呢？为什么养父从来没说过这些事情，更没有带我去见过父亲，或者是说……
我仔细想了想，养父每年的清明节都会消失一天，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是去哪里了。因为我们家一个亲戚都没有…
让我更在意的事她刚才那番话，她说她年轻时搞砸了，于是撇下了我。现在老了还是搞砸了，但是不能再撇下我了。
我很好奇她所说的“搞砸了”是什么。
莫西西似乎看出来了我陷入了许多疑问中，看我的眼神也不在那么冰冷，而变得温柔许多。却让我出奇地感到舒适。
她……我仔细端详她的模样，三十多岁，像个资产阶级的企业家一样，优雅和端庄的气质就好像不停的在提醒周围的人“我比你们优秀”一样。
不得不说，她和墓碑上照片里的男人也有几分相似。
刚感到温暖的心又瞬间不知所措起来，因为我面前这个女人，我一点都不了解她，就好像你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长大，十多年后突然一个女人跑到你面前抓住你的手说她是你亲生母亲一样。
你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推开她，索性我还没你这么混蛋。
“跟我回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你也想知道不是吗？”她发完消息微笑着站起来，抓住着我僵硬的手离开，奇怪的是她手掌冰凉细腻的触感让我大松了一口气，像刚逃过九死一生的劫难似的。
莫西西的经纪人在停车场的车内等着我们，上车后我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信息。
车开着，莫西西双手捂住我的手掌放在她大腿上轻拍着，就像在安慰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而我也像被抚平情绪的小动物一样乖乖的待着。
那一刻，就好像所有缠身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大人会帮我解决好的感觉。就好像闯祸了，有人帮我处理，我可以躲在那个人身后什么都不用管的感觉。
我不想压制或者反驳任何思绪，就…任由心去，我跟着它。
莫西西的经纪人将她住处的门打开就离开了，这次来到这里和第一次进来时完全是两种感觉。
我再次打量着她的房子，虽然奢华但缺少了人情味，冷冰冰的物质气息充斥在每个角落，是那种让人羡慕又让人害怕的生活。
“十六年前，我住在三百块月租的十多平方米的单间里，厕所浴室都是公共的那种。这一切都是我靠自己双手争取来的，也许你会觉得我过得很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对节假日失去概念，对我来说生活里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除了你之外。”
莫西西端了两杯咖啡，隔着桌子在我对面坐下，发来一段消息。
“我在想，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我母亲？”我想知道，对于这一点我迫切地想要知道。
莫西西看过我发的消息后苦笑着放下手机，起身，来到我跟前，屈膝，左手捧起我的脚跟，右手准备将我的鞋子脱掉。
我连忙示意她停下，我知道她要给我看的证据是什么，我脚背的痣，除了我养母谁都不知道。
我低下头哭得稀里哗啦的，以前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这种实感带来的冲击十分地震撼。
她要抱我，我本能的躲开了。于是她又回到座位继续拿起手机。
“想问什么就问吧，把你想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慢慢的讲给你听。”
“为什么当初要撇下我，现在养育的我父母和你又是什么关系？”我果断地按下发送。
“你还没学会走路那会，有一天晚上我和你父亲吵架了。他不回家，我火气上来了，把你交给了他嫂子，也就是你现在的妈。然后我就去他公司找他，去的时候打的车，当时很晚了。没有考虑那么多，悲剧很自然的就发生了。”
莫西西说到这里，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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