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充满诱惑和刺激的,感性的我们,一不小心,就跌入泥潭,往深处更深处!
(一)
朱波离厂那天,太阳很毒。
同事都聚在厂门口,为他送行,气氛有些凝重。
朱波和老乡熊宝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从宿舍里出来,沿着阶梯,远远而来。
同是天涯打工人,对于刚出校门的我们,离别是致命的忧伤。何况朱波是被厂里炒鱿鱼。因为他误入花丛,饮了毒液!
这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中秋节前,版房来了一位四川女子王美。当主管黄生介绍给我们的时候,朱波巴掌拍得最响。
王美是和老公一起进来的。吃饭时,见到王美的老公,高大威猛,听说还写得一手好字。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王美的到来,为大家又添多一丝快乐。
王美生就一张娃娃脸,很可爱的一个胖妹。只是她那双眼睛总是泛着绿光,让我感受到一丝贪婪。
下午下班后,阿美邀我去宜刚买些日用品。看着她热情似火的双眼,我不好拒绝。走到半路,他老公跟上来,说不放心。
从厂门口到宜刚,有一段林荫路。听说常有独身女子被强奸的事情发生。所以出门的人,一阿美的老公来了,我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宜刚有商店,饭店。以各种姿态家矗立在那大公路边上。是打工者聚会的场所。加上路两边林荫的遮蔽,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浓烈,进而显出些爱昧来。
阿美刚来,不知道情况。我和她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提醒她以后最好少来这里,阿美很不以为然,表示她天不怕,地不怕。
一辆自行车呼啸而来,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我拉着王美想让到路边,却听到王美尖叫,她白嫩的脸上已被自行车揩了油。在自行车还在回味无穷的时候,他老公已如离弦的剑,追上去,落在单车后座上,对着那流氓施展暴力。那流氓嚎叫几分钟后,被阿美的老公扔进了污水沟。
在她们打斗时,我拉起阿美就跑,边跑边回头,看到王美老公扔自行车的优美动作。快跑到厂门口时,阿美的老公也赶上了。
第二天,听到看见这场打斗的老乡说,我们走后10来分钟,自行车就带着30多人赶到了,手里都执着明晃晃的长刀。在宜刚四处搜索。我听了,三魂跑了七魄,夜晚再也不出门了,无论阿美怎么劝,拉,拽。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宿舍里大家都倚在栏杆里看着厂门口,说着一个进来不久的湖南女孩上班化妆,手脚指甲都涂得像血。估计要被炒鱿鱼。正说着,我就看到阿美用手捂着脸,泪眼汪汪地冲进宿舍,倒在床上。说是被老公打了。
第二天,我走进版房,湖北小验就告诉我,阿美昨晚和朱波幽会,被老公抓住现行,两个男人差点打起来,后来经过厂长调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文是版房里年龄最大的,28岁。警告我,离王美远点,还说,真看不出来,王美如此水性杨花。又骂朱波脑袋有包,以第三者插足,毁了自己。
正说着,朱波大步流星走进来,满脸怨气。嘴里嘟哝:都不知道她老公怎么打得下手?我和小验都知道他说的阿美。
小验转移话题,关心地问:处理好了。小朱说好了,我和她老公现在是兄弟啦。很畅快的样子。
小验说,朋友妻,不可欺。何况从今天起,你们是兄弟,就更不可欺啦!小猪说不知道阿美结婚了的,不然不会做第三者,还说以后不会了。
小朱长得奇丑,整个一冬瓜,两眼成线,头发后倒成片。就是皮肤白,比起阿美的老公,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才想起来,阿美来了几天,先是大声小声地叫着小熊师傅,有点放嗲的味道;后来又变成小朱师傅。
大家都把这种声音理解成巴结的味道,不疑有它。
小验说,前几天,我就知道,阿美要出事。我亲眼看到小熊趁人不备,摸阿美的臀部。阿美还笑。那天,黄生宣布要选一位版房主管后,小熊阿宝就正经起来。要不哪轮得上小朱师父。
小熊,小个子,白皮肤,方正的脸上,戴着眼镜。眼镜后的那双眼睛白多黑少,十足熊猫眼。大家都叫他阿宝。
其实小熊比小朱更坏。小验顿了一下说出自己的亲身经历。
小验进厂的第一天晚上,就接到门卫处的电话:一个男人约她厂门口见。开始小验害怕,弄不清楚对方是谁?也没敢告诉男朋友。一周来,每晚都这样,最后一次电话里,对方告诉她,非她莫娶。最后小验在恐惧之下,告诉男友。她们在第8天的那个晚上,同时出现在厂门口。
见到熊宝,小验大吃一惊。天天在版房见面的人,背地里搞这种幽灵般的动作。有些怒不可遏。小验本是辞职下海的一名小学教师,要熊宝道歉。熊宝看到小验男朋友吃人的目光,只得低头。骚扰电话才彻底结束。
小验,梨花带雨的脸,灵动的双眼,娇滴滴的,是男人都想拧一把,但却没人得逞。
后来,阿美出现,熊宝又围着王美展开攻势。如果不是黄生宣布要在版房选主管,与王美有染的绝对是熊宝。
朱波成了替罪羊。也许已饱尝爱情的滋味,没有怨恨。比来时老像瘟鸡耷拉着脑袋的他,也变得神彩飞扬了。
上班时,阿美总是颤悠悠地声音,仿佛给了他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朱波和我们聊天时,双眼看着小验说:刚来时,我都不敢抬头正视你。那时候我太自卑了。小验说,这下敢正视啦!朱波笑笑,眼光放在一边打版的王美身上。
色不迷人人自迷,古人的话真的不错。
阿美,名字美,人呢?圆脸,胸大,臀宽,短发,双眼总在涨潮。不知为什么?我总不想看到她那双眼睛。
小朱果然远离了阿美。大家都为他能悬崖勒马而高兴。可是,一周后,却发生一件事情,绝对让朱波后悔自己的轻薄,让熊宝上了天的感觉。
那晚是圣诞节。老总们都去中山庆祝去了。那晚的版房就只有我和小验,小朱。做几个反工的色版。
冬天,夜色如墨,像一个蒙面人。
12点多,小朱被人叫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早上快下班时,湖南阿盛笑着走了进来,阿盛是染色部的主管,也是湖南人的头目。
招手让我们停止手中的活。就说开了:小朱被打了,活该,横刀夺爱,不过,阿美老公太黑心了。把小朱打得不能动弹,满身伤痕,尤其裆部,打得血肉模糊,我看八成不能用了,我报了120,也报了110。估计阿美老公也躲不了。阿盛说完,摇摆着头,顾自走了。
我和阿验愣在那里,江湖恩怨,须得江湖手段才能解决吗?我们都不懂。
两天后,小熊兴高采烈地送走朱波,主管的乌纱帽稳稳地落在他头上。阿美被炒了鱿鱼,阿美老公和几个打手当晚就没了踪迹。
一个多月后,收到小朱一封信,信中这样写道:
版房的各位师傅,大家好!
如今恍如隔世,很后悔。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也没脸见大家了,现在进了一家乡镇上的染厂,生活不愁。祝大家快乐!
这封信被大家传阅着,仿佛忘了他挨打的事。最后大家推举我回信。信中这样写道:
小朱师傅,见信好!
身体恢复了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以后擦亮眼睛,别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祝好
大家看过,都说这样写,行!
谁能掌控青春,谁就能迎来明媚;谁能从青春这座炼狱脱颖而出,谁必能迎来傲人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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