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仿佛都有怀旧情结。
比如,我们这些中年人,在一中学任教的同学牵头下,大家分工合作,动用一切社会关系,如亲戚、朋友、熟人,去打听曾一起读书学习的中学同学的电话号码。幸好,我们赶上这个通讯发达的好时代,终于通过建立的微信群,将三十年未谋面的八十余名同学,都一个不漏地纳于这个同学群中。
上个星期的礼拜天中午,我借休息的机会,约上在同一城市工作的几位中学同学,到古镇一餐厅聚会。久别重逢的我们,相谈甚欢。
谈笑风生中,一位同学在因时隔多年,容貌已大变的几位同学们脸上扫视了一下,然后扭过头来和我说,很感谢我的盛情,让他找回了记忆中那青春年少的模样。他感叹岁月的沧桑无情,一转眼就不知不觉迈过不惑门槛。
另一个同学接了这个同学的话茬,不无哲理地说,无论走到天涯还是海角,都会找到回家的路,可是,那快乐的童年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正对着窗户坐着的我,望着这位在社会上混得人五人六的同学,笑了笑,随声附和,说得是啊!这时,透过玻璃窗,看见对面马路边上孤零零的一棵2米来高梧桐树,被寒风吹得一摇一摆的,树上剩下的最后几片枯叶,也无奈地被势不可挡的北风裹挟得四处飞扬。
在这棵梧桐树下,有两位学生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一个瘦高高的,另一个矮胖胖的,都戴着近视眼镜,背着鼓鼓的书包。我猜想,他们也许是刚从某培训班出来的。只见这站在瑟瑟寒风中的两学生,正跺着脚,将双手捂在嘴上哈了哈,然后边搓着双手边向远处望着,看样子是在等公汽吧。
果然,过了一会儿,来了一辆公汽,在这棵树旁停靠下来。这两小学生便一先一后,迫不及待地挤上了人满为患的公汽。
看着公汽渐渐远离我的视线。我那思绪随着渐渐远去的公汽,不知不觉,被拽到那无忧无虑的童年的冬天里。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鄂东南山区度过的。在我的记忆里,觉得那时的冬天,气温比现在低多了,零下几摄氏度是司空见惯的。这么冷的天气,我们该如何应对呢?那时,我们读书很轻松,只学语文、数学、自然三门课。因此,我们没有过多的课业负担,下课十分钟休息间,女同学们就跳绳子或踢毽子。
男同学们为了抵御寒冷,就自动组织起来玩“斗鸡”游戏。这个游戏的玩法很简单,就是单脚立地,一般将右腿弯曲提起,用双手托着脚掌和脚踝,然后一蹦一跳地寻找同样玩着此游戏的同学,这样你碰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撞得趔趄倒地者输。不一会儿,经一番激烈的“斗鸡”后,全身变得暖和和的。
中午放学后,女同学除了跳绳子和踢毽子之外,还在马路上用石头画上像楼房样的格子,就是通常所说的“跳房子”,一般这个房子有八、九个格子,按照游戏规则单脚跳着。
女同学玩跳房子游戏男同学有的拍纸板,就是将废旧书撕下来,折成四四方方的纸板,用这个纸板拍打在对方的纸板上,被拍翻者输,就要将纸板无条件给对方。记得我小时候,是拍纸板高手,赢回了许多同学的纸板。有的抽打陀罗(一头圆一头尖的小木头),在一根小木棒上系上比陀罗稍窄的小布条,将小布条缠上陀罗,然后再将陀罗立在地上,猛地一拉布条,陀罗就开始在地上旋转。为了保证陀罗不停下来,就要不停地用小木棒上的布条抽打着它。不一会儿,大家就玩得满头大汗,再也不觉得冷了。
小伙伴们除了玩以上游戏之外,还喜欢到有积水的沟渠去滑冰。因为天气很冷,沟渠里的积水常常会结成厚厚的一层冰。踩在冰块上,光光的,滑滑的,一不小心就会摔得鼻青脸肿,可是,小伙伴不在乎这些,只要一有空,总有三五个人在冰上走来走去,甚至,有的将双腿张成一字蹲下身子,然后再站起来。摔跤的情形往往就是这时候发生的。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乐此不疲地玩着滑冰游戏。可惜,当年没有滑冰鞋。若有滑冰鞋,该会有精彩纷呈的活动呢。
那时,冬天最好玩的是下雪天。我们这些小伙伴们一见到下雪,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在雪地里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
还有一种惊险游戏我们在雪天里常玩,就是“踩高竿”。通常把两根小木板用绳子牢牢固定在两根小竹竿的一尺来高的位置上。然后,走到正满天飞舞雪花的雪地上,用双手将这两根竹竿竖起来,夹在腋下,先将一只脚踏在其中一块小木板上,再用力撑着另一根竹竿,稳当后,再将另一只脚踏在另一块小木板上。就这样双脚颤巍巍地站在这两块小木板上。为了保持平衡不摔倒,就要用双手一左一右一后一前地用力地提起竹竿,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老王,你在发什么呆哟,大家在等着你点菜呢。”一位姓陈的同学,一句话将我那望着窗户出神的悠悠思绪拽了回来。
我不好意对他说,菜已点好,马上就可以用餐哦。
姓陈的同学当年直来直去的性格,一点也没改变。他穷追不舍地问我刚想什么去了。我只好如实说,刚才看到两个补课学生上车回家的情景,不由回想起自己童年在冬天里快乐生活的几个小片断。我不无惋惜地说,现在的孩子真可怜,童年那有快乐可言呢。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连节假日都要上补习班,培训班。
我有点怅然若失地说,虽然那时我们的日子过得苦点,可是苦中有乐呀,可以尽情地做着各样游戏去玩耍,还可以亲近大自然,享受自然界给我们带来的美好。可是现在呢,生活虽然改善了,孩子却失去了童年的乐趣,早早就被各种培训和补习束缚得“老持成重”和“老眼昏花”了。
那位说童年是回不去的同学,听了我一番话,颇为感动,说,童年虽然回不去,但可以值得永远回忆,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啊!
网友评论
但好文章必须好评加点赞。
王哥厉害👍👍,文笔朴实真诚,竟给童年写得有声有色,活灵活现,仿佛放电影一样。🙏🙏🙏
弹指一挥间,童心难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