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忧伤（连载小说八）

明媚的忧伤（连载小说八）

八）

这个冬天，因为雪而活色生香起来。戚君和夏雪的感情似乎也越过了那片黑色的海域，开始平稳过渡。

杜欣呢，由于天气的缘故，往戚君家去的次数也明显减少。她的攻势也似乎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减弱。戚君的心稍稍宽慰了些，他以为，杜欣已经放手了。

临近春节，系里又要组织文艺汇演。照例由戚君做统筹策划，他想和夏雪合演个节目。演什么好呢？

夏雪说：就演英国戏剧大师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吧？

那是个悲剧啊！他有些犹豫，也许他是希望自己和夏雪的爱情有个好的结局吧？

悲剧才更能打动人，更震撼人。夏雪坚持自己的意见。

戚君最终还是同意了夏雪的建议，他们一次次认真地排练，背台词，应该说，他们的默契是惊人的，怪不得观看他们排练的同学说他们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演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尤其是他们两人主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几乎引起了空前的轰动。

日后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见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唤他们“罗密欧”“朱丽叶”。

放假的时候，夏雪默默地为他整理行李，空气里流淌着伤感的气息。他也多么舍不得离开他的朱丽叶啊，可是，大过年的比不得暑假，他总不能和她的朱丽叶在外过吧？

抱了又抱，亲了又亲，送了又送，相约了春节一过完，马上就回来。热恋中的人，总是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最终还是戚君先送走了夏雪，然后自己才郁郁地踏上了还乡的大巴。

一上车，他突然愣了。因为，那个让他头疼害怕的杜欣，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你---你—你---？他突然结巴了。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过来坐下？杜欣不由分说地拽他的背包。

他看看车上的人，生气地一扭身子，背对着杜欣，坐在前面的发动机上。

下了车，杜欣倒是一路领先，先他进了家门。母亲对她嘘寒问暖，赶紧拿出家里预备过年的花生瓜子之类的年货，请她坐下。她也不客气，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母亲讲着城里的见闻，两人一会咬着耳朵小声地笑，一会又相跟着进了厨房。

戚君是又急又气，这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夏雪的情绪，没想到这杜欣又阴魂不散地撵到了家里。春节过后，他又该如何给夏雪解释？

母亲显然是因杜欣的出现而分外高兴，更何况杜欣还给她买了一件时髦的外套呢！喜得母亲直夸杜欣这闺女知道心疼人，将来是个顾家的。戚君能娶这么个会疼人的媳 妇，也是祖上积德，是他的福气。

听到这话，戚君烦躁的很。他真想掂把扫帚，赶走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可是，有母亲给她撑腰，他又奈何她不得。只能干瞪眼，气呼呼地在家里走进走出。

好在杜欣只是呆了两天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母亲往她的挎包里塞了许多好吃的，要她在路上慢慢吃。还嘱咐她，没事多来家里玩。戚君自然是不会留她的，送走了瘟神一样的杜欣，他才真正松懈下来，美美地睡了一觉。

母子俩照例又为夏雪还是杜欣争吵了几句，母亲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也不知杜欣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大过年的，他也不好和母亲闹的太僵。他想等姐姐过年回来，要姐姐劝劝母亲，兴许还有希望。毕竟姐姐还是理解他的。

可是，姐姐也没能劝动母亲。他绝望了。听母亲的意思，是要等他们毕业了就把婚事给定了，选个良辰吉日顺便也把婚给结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趁着身子骨还硬朗，也能给他们带带孩子什么的。

他突然害怕毕业了。

春节过后，他没在家待几天，就推说学校有事，匆匆地回到了学校。夏雪也在他返校的第二天回到了学校，还给他带了一大包好吃的。

望着夏雪白里透红的脸蛋，他真想凑过去，狠狠地咬一口。可是想到杜欣，想到母亲，他突然感到莫名的悲哀。

这么好的姑娘，难道要白白错过吗？他们牵手的点点滴滴，他们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他们信誓旦旦的相约，就这样被扼杀了、打破了、摧毁了么？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夏雪敏感地问：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他掩饰地笑笑，替她摘取头发上的一根绒毛。

他要怎么给她说?

母亲已经把话撂下了，如果他胆敢不听母亲的话，那她只有去死，她死了，他就自由了。他爱怎样，想娶谁，都没人管了。

从小到大，他几乎从不拂逆母亲的意愿，她要他名列前茅，他就名列前茅。她要他宽厚待人，他就宽厚待人。他是忠诚于母亲的，这一点，母亲坚信不疑。所以，对于婚姻这件事，母亲一贯的强势。

他相信母亲会说到做到的。他自己的幸福事小，可是夏雪呢？他明明知道，夏雪是爱自己的呀，他怎可以亲手终结这段感情？

《罗密欧和朱丽叶》，难道他们排演的节目就是一个预兆？

他的一再失神，让夏雪预感到了什么，她扳住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想再瞒她了。听他把回家的故事说完，她沉默了。他看到她不断涌出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打湿了衣服。她的嘴唇咬的紧紧的，她的手来回不停地揉捏着，抽噎声，渐渐由小到大。直抽得他心缩成一团，他慌忙掏出手绢，笨拙地为她擦拭。

可是，她挡住了他的手，径直拉开门，走了。他追出去，无力地喊：雪儿，雪儿——

雪儿一定是伤心透了，他痛苦地抱住脑袋，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走下去。（待续）

明媚的忧伤（连载小说八）

张红梅，笔名文竹若风。部分散文、诗歌、小说等作品刊发于《辽河》、《奔流》、《牡丹》《当代散文》、《思维与智慧》、《河南诗人》、《散文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