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甘蔗梗（散文）

原创： 杨别除 化龙乔民 

这是我儿时在家乡玩过的一个赌博游戏，很独特。长大后，我走南闯北，到过世界许多地方，都没见过有人玩这种游戏。

 我的家乡在湖南省武冈市，读小学的时候，正值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课余生活非常单调，学习上基本没压力。

大部分家庭都是“无产阶级”，很穷，家境好一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学生不懂事，喜欢玩在一起。记得那时女孩子爱跳橡皮筋、玩手穿线。男孩子呢，打翻板、滚铁环。

还有一种游戏，很有趣味，给我留下较深的印象，那就是剖甘蔗梗。严格来说，是一种赌博，一种小赌，但非常怡情。      

秋天，本地产的青皮甘蔗一上市，邀上几个玩伴到街边找个卖甘蔗梗的小摊贩，先赊一根甘蔗。然后借用摊主半圆形的鲫鱼刀把甘蔗梗的尖子削掉几寸，再削平。接下来用甘蔗梗外的枯皮做成长短不一的签，捏在手中，拿到长签者先剖，以此类推。

剖的时候很有讲究，先用鲫鱼刀的刀背慢慢地稳定好甘蔗，离开又快速落下，反复多次，大概需要十几秒钟，甘蔗的根是落在硬地上。稳定好了之后，持刀的手腕旋转一百八十度，刀刃刚好对着甘蔗梗平尖，稍许停那么一小刻，然后向下发力，将甘蔗一分为二。

如果持刀的力度没有到位，甘蔗皮和甘蔗梗粘连在一起，则成绩无效。刚开始甘蔗较高，又有一定的弯度，剖下去，不可能从尖剖到根。剖下的皮就是剖者的成绩，把它合上去连同甘蔗用刀切下来，剖完之后，比长度。以长短论输䇔，最短者为输，输者买单，也就一二毛钱。

那时我个子矮，要是抽到长签，我要站在凳子上或高一点的地方才能开剖。      

有的剖者技术不行，心理素质不稳，刀子在手，甘蔗梗还没稳定好，就匆忙转手，不是剖空，就是拦腰砍根甘蔗梗。

剖空是没有成绩的，后者算违规，他除了买单，我们只能帮他吃甘蔗，其他的忙则帮不上。      

剖完，论完输赢，输者付了款给小贩，我们大家开始分享“战果”，把甘蔗皮刨掉，均而分之，我们相视而笑，用门牙嚼一口甘蔗在嘴里，座牙上下一挤压，甘蔗甜汁流出来，浸润着口腔，刺激舌子两边的味蕾，感知到的味道不光甜，而且很爽，比光花钱买来的要有味的多，更是现代人怎么也感觉不到的。

有一次，我差点闯出大祸，我和玩伴剖完甘蔗，谁赢谁输，我记不清楚了，在分砍一根甘蔗时，我和玩伴各拿一头，我右手挥舞着鲫鱼刀往甘蔗的中间砍去，玩伴拽着甘蔗往他那边一拉，我一刀砍在我左手的大拇子的关节处，当时不觉得疼，等殷红的鲜血冒出来的时候，

我才感到痛，喊了几声哎哟哎哟，玩伴立马向我道歉，我当时原谅了他。事后我赶紧用右手捏住伤口，止了血，也没上医院。玩伴带着歉意的笑容递给我甘蔗，我咬一口，上下一咀嚼，甘甜顺着口腔，经过食道，流向了心田，我什么痛都忘记了。

儿时的生活是艰难的，但再难也挡不住我和玩伴对快乐的追求，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穷快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