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于08年春
残月当空,寒风骤起,斑驳的树影在风中摇曳。惨白的月光下,他伫立在那儿,瘦弱的身影愈发的幽暗,隐隐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他一手提着酒瓶,仰头望着天空许久,嘴角的香烟已燃到了尽头……冷寂的星空下,仰月一声长嚎,往昔浮现在眼前。
他,是一个留守孩子,还未记事的时候,父母便离开他外出打工。他便由年迈的奶奶抚养。在他的记忆里,父母是那么苍白与陌生。他仅仅知道,父母离他而去或许是为了钱。奶奶年迈心衰,无力看管,他便像荒地里的野草一样疯长。也许是成长中欠缺了太多,他变得过早的成熟与叛逆,整天与和他类似经历的人混在一起。十三岁那年,他即被中学的老师勒令退学。从此,他摆脱了束缚与保护,整日在所谓的道上游荡。
前方对他来说一片渺茫,直到混沌中遇见了她。也许是从小缺乏关心与照顾,也许是青春期的萌动,相同的经历让两人找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归属感。花样年华,青春年少,俩人花前月下,山盟海誓,许下海枯石烂般的诺言。荒寂凄凉,两颗幼小的心彼此慰藉。他整天在外瞎混,常常受伤挂彩。一次,为替好友出头,他将别人打成残废。为了躲避,被迫远走异乡,到父母打工的沿海城市去。离别时刻,她告诉他会一直等着他。几个月过去了,抵不住相思的煎熬,不顾一切,他匆匆赶了回来。但物是人非,她已投入他为之出头好友的怀抱。
夜色散尽,湿冷的地上满是燃尽的烟头。他依旧伫立在那里,晨露将他的头发浸湿,面无表情,满身酒气。右手紧紧握着一柄长长的砍刀,刀身水迹森森,发出幽幽的寒光。他咧了一下嘴,吐出那早已烧焦的烟头。举起酒瓶,仰脖一饮而尽,甩手将酒瓶砸粹,扭动僵硬的身体,拖着长刀转身向黑暗的森林中走去 ……
她看见他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前来,两只血红的眼睛射出复仇的光芒。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即是一片红色的迷雾,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霎时充满了整个空间。他失去了理智,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报复旧为兄弟,而今横刀夺爱的情敌。
“你这混蛋,竟敢抢我的女人,不想活了?”
他挥刀乱砍,忘乎了所以,她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个男人为她发生的一切。此时两人已扭打在一起,那人受伤敌他不过,夺路而逃。他提刀狂追至院角李树下,前方已无路可退,一棵李树生长在断崖上,白色的李花在绿叶中悄然绽放。
“为什么?你这见色忘义的东西,她是我的,我的……我要杀了你。”他的身体似乎有些颤抖,手中的刀不停地摇晃。那人背靠李树,默不作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举起长刀,将所有的愤怒与仇恨凝聚在上面用力砍去……咔嚓,长刀断裂,李花纷扬,飘零的李花落在他头上、身上、残刀上。雪白无暇的李花,可曾是你往日的笑靥。血的祭奠所为的又是什么?他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感染,伸手拂去那朵落在刀上,已被血污玷染的白色花蕾。
那人已倒在血泊中,他问:“为什么?她是爱我的,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你为什么要夺走她?为什么……”
“我爱她……她现在爱我……为了爱……我也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包括死。”
他转身望着她,她点点头,掩面蹲下。同样的理由,不一样的结局。他仅仅只有十五岁,无法理解这所谓的爱,只得陷入无尽的迷茫……当啷,残刀落地,他已跪在地上。
刺耳的警笛又再次在宁静的山村中响起,划破长空。一位满脸沧桑的老人端坐在小院里,稻田里的禾苗青青、一望无垠,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老人回首望望那棵枝叶飘零的李树,残花败落,血迹斑斑,那朵青色的花蕾被血污玷染后还能绽放出洁白的李花吗?“孽缘啊”老人阖上双眼,忘记了昨日野蛮血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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