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原文-第十章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耘心解读:
何为强?
能守中庸者为强!
宽容柔和,不报无道,是为强。
和而不流,中立无倚,是为强。
国有道时不改志,国无道时坚定不移,是为强。
这是内心的强,是精神上的强,是真正的强!
这是孔子对大弟子仲由的训导。
何为强?这话也只有子路问得出,因为子路一生争强好胜、好勇斗狠,一辈子也没有成为孔子眼中的谦谦君子。
野哉由也!
这是孔子给子路下的判词。
但这位野蛮的子路即是孔子教育集团中性格最鲜明,思想最独立,原则性最强的人,也是对孔子最忠诚、最拥护的人,做为孔们圣哲,虽在各种有记载的文献里一直被孔子批评训导,但在我的心目中,他却也是最能“和而不流有定守”的人。
仲由,字子路,在孔子教育集团中,唯一打过孔子的人,唯一敢顶撞孔子的人,是最忠诚孔子的人,是孔子的铁粉儿!
子路遇孔子之前,一典型野蛮人,常常头带鸡冠帽,帽插公鸡毛,脖子上挂着野猪獠牙做的项链,再加上长得人高马大,络腮胡子扎里扎杀,就这打扮,谁见谁都得躲,他哪里能看得惯文邹邹的孔子呢?然而,他们两个还是相遇了:这一年子路19岁,血气方刚;这一年孔子28岁,文雅翩翩。一定是谁见了子路谁都得躲,但偏偏今天遇到的孔子不知躲,这让仲爷很是看不惯,进而骂了人,而且动了手!《史记》记载:“陵暴孔子。”正史就记了这么多,但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得很:
子路怕过谁啊!一定是孔子不识相,见了面躲都不躲,还又文邹邹、酸了吧叽的样子,让仲大爷更加看不惯吧,也许更让他看不惯的是,孔子2米左右的个头,看上去也绝对的是个爷们,怎么会这么地文邹邹酸了吧叽一幅欠揍的样子呢?并且还长得那么丑!严重的性格不合,严重地话不投机,严重的价值观错位,以至于“陵暴”他!
28岁正盛年、身高2米左右、弓马娴熟的孔子,父亲曾是超级勇士,双手举起过城门,英雄的父亲不可能有柔弱的儿子,怎么会被他“陵暴”呢?一定是孔子有所礼让,以苦肉之计,再加仁德智慧,或稍露身手,让子路认识到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于是“陵暴”他之后,便奇迹般地拜他为师了,从此追随一生,风雨无阻,无怨无悔。
《史记》记载:“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
历史就是这么简单。
不打不相识啊,子路从此拜服孔子,成了孔子的大弟子,是门生,是朋友,也是兄弟,还是保镖,还是马车夫,还是反面教材,而子路甘之如饴,无怨无悔,无论孔子多么不客气地批评,他都能欣然接受。他深受孔子仁德礼让的思想影响,除去了野蛮,保持了率真,后做卫国之臣,死于卫国宫廷之乱,但死前却特意端正衣冠,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不失一个君子的风范。
就子路与孔子的关系而言,有两件小事,尤其能说明子路受孔子中庸思想的影响之深。他对孔子无比忠诚,无比拥护,在孔子被排挤出鲁国政坛不得已而周游列国时,是子路毅然辞去他做鲁国贵族季氏家臣的职位,抛家弃子,追随孔子,做保镖,做车夫,一路护持。孔子曾感叹“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若自己的思想行不通,我就乘上木筏子到海外去,到时能追随我的恐怕也就是仲由了啊!其相知如此,让人感动。但是若要孔子做了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或者做了不合道德的事,子路从来都是很不客气地坚决反对,是一点都不给孔子面子的,比如在鲁国孔子不得志时,曾有两个贵族先后反叛,都邀请孔子前去共事,孔子都很想前去就职,是子路直言反对,才最终阻止了孔子做出背德之事;再有孔子会见卫国国君夫人南子一事,南子貌美风流,名声应当很不好,孔子却要与这样的一个人会面,这让子路非常“不悦”,一定是认为这样会有损孔子的名声,以至于孔子见过南子之后,对子路好一翻发誓:“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我要是和她有什么不好的事,老天都会厌弃我,老天都会厌我!孔子是很在乎子路对自己的态度的。这也充分说明子路之讲原则、之守道义。
子路应当是从内心深处接纳了孔子的中庸之道,学会了如何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他首先是个外在的强者,勇猛过人,他也的确成了一个内在的强者,精神上的强者,无论对谁,和而不流有定守,坚守原则无偏斜,即使面临斩杀,他也要端正衣冠,从容赴死。真正做到了守德修道永不变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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