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 校园传奇人物
一
九月的离城阳光很好，窗户里透过的阳光多半都落到被一只手攥住的单子里。
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却像个吸血鬼一样，吸透了它面前的女孩儿。
“你父母呢?这么严重的病情怎么就你一个人?”
“做不做手术需要你自己还有家属监护人做决定的……”
“如果不做手术，病情恶化的会很快……”
靳晴蹲下来捂住头跟耳朵，脑海里医生说过的话一遍遍回放着，空气化作一块儿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只依靠药物，还有多久?”
“最多一年……”
靳晴闭上眼重重的缓了口气，伸出手将攥着的单子撕个粉碎扔垃圾桶里后离开医院。
一年吗?
靳晴走出来路过一个破旧的体育场，一个篮球滚啊滚的，正好滚到她脚边。
“嘿!扔过来——”
靳晴扭过头就瞧见一个额头戴着黑白发带的男生冲她招手。
“扔过来啊——”蔡天檩说完皱着眉走过来，捡起篮球顺便看了眼靳晴，眼神带着一丝怀疑。
靳晴扭过去头望的时候，只看到远远的那个身影弹跳，伸手，投篮。
投中了就咧嘴笑一下，顺道儿给默契的好兄弟吹个口哨。
鲜活，恣意，畅快!
靳晴眼里透着羡慕，最后直接找个空地儿一屁股坐下，真的就这么看着他们玩了一下午的篮球。
期间蔡天檩还扭头看了两眼，咋着?
还是又一个被你檩爷魅力所折服的?
“哎?那谁啊?坐这儿都一下午了!”徐皓一边拍着篮球一边问。
众人纷纷摇头，只有蔡天檩上前一手夺过篮球后一手冲着他脑袋盖帽儿:“你管她谁啊，下半场再给我打这么烂，今儿我的饭就你包了!”
徐皓一边躲他的魔爪一边点头:“行行行，包包包……”
靳晴作为一个旁观者也看乐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了，但通过肢体还是能看乐。
最后不知道因为徐皓说什么了，惹得以蔡天檩为首的一干小伙子一个个围攻他，直接把人围一圈不知道要干嘛，最后徐皓左窜右钻的突出重围，撒丫子溜了。
靳晴看满足了，也该跟徐皓一样开溜了。
她就没想过还会再见到蔡天檩，更没想到，她会在一切都要结束的前一秒，还是不甘的心存着希望。
离城的天一向都是肆无忌惮任性的，早上穿的厚，到了中午就热的分分钟扒掉外面几层皮才能缓过来。
比忽冷忽热的天气更糟心的就是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正好她没带伞。
靳晴抱着两只胳膊瑟瑟发抖的看着学校空无一人的操场，据她的判断，这是雷雨，等等就是了。
可惜，她这次好像有点判断失误，这雨下个没完没了的。
靳晴两只胳膊已经成功的起了一层鸡皮，俩排牙齿也上下打颤抖个没完。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做落汤鸡跑出去的时候，救世主出现了——
“喂?要伞吗?”
靳晴抬眼望到蔡天檩的时候，就差抱住他大腿嚎了，这位是天使吧?
啊?是吧?
靳晴这次反应快了点儿，一个劲的点头，牙齿哆嗦打颤的说:“要要要……”
蔡天檩踩着水坑走过来:“我就一把伞，一起走吧。”
靳晴点头:“谢……谢阿嚏——”
蔡天檩摇头:“不用谢。你走哪儿?捎你过去。”
“A……A阿嚏……”靳晴又一个喷嚏过来，揉了揉鼻子低头吐槽了自己两句继续说:“A栋。”
“那正好顺路。”
被送到门口的靳晴再一次感谢:“真的很谢谢你!阿嚏——”
“不用谢，如果你每句话说完不打喷嚏就更好了。”
靳晴被他这么一逗，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再来个喷嚏那可真的是没眼看。
靳晴看着他又原路离开，这才发现，他那一边的肩膀好像比她湿的多……
靳晴再一次遇到蔡天檩的时候，是在学校组织的辩论赛现场。
只是，她是观众，而他是带队队长加正方一辨。
靳晴就像上次观看他打篮球一样，看着他从容不迫的开场，认真严肃的讲述自己的立论，论点。
辩论场上的蔡天檩开口就能吸引全场，吸引着人听他讲，一步一步被他带着走，在你要放松警惕的时候再给你最后一击。
靳晴以前听别人说谁在人群中会发光都只觉得是瞎说，又不是电灯泡，还发光，她怎么不怕会发光的是个炮仗!
可此刻看着蔡天檩讲话，看他自信的样子，好像他真的会发光。就像黑暗中突然的一束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聚光灯下的存在。
辩论双方都打的十分的专业，靳晴觉得她完全是被双方带着跑的。
不过蔡天檩实在太稳，最后自由辨的时候，连抛三个问题，怼的对方节节败退。
这场比赛无疑是蔡天檩与他团队的胜利，事后他带着队友跟对方一一握手，靳晴临走还听到蔡天檩要请队友跟对手一块吃饭。
是个很棒的人。
靳晴远远的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蔡天檩心里默默的说。
“我说你还要看多久?”唐白走过来牵住靳晴的手问。
“不看啦，走吧。”
唐白闻言，还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结果只看到一对小情侣在撒狗粮。
“所以……”唐白皱着眉开了口。
“嗯?”
“你是想谈恋爱了吗?晴晴。”
靳晴愣了一下随后摇头:“你是傻了吗?怎么会问这个。”
“我……随口问的。”唐白见状低声含糊。
靳晴跟唐白一路无话走到寝室，靳晴打开门后才扭过头对着唐白说:“大白，我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心存奢望的，不是吗?”
“可……”唐白话还没说完，换来的是靳晴摇了摇头示意她回去的关门声。
靳晴整个人都靠在门上，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胸口，随后缓缓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
她这样的人，还瞎想什么呢。
二
靳晴班级一向都是不按常规操作的，大三了居然还会再来一次联谊活动，是想赶着学校生活的尾巴来段黄昏恋吗?
靳晴默默的对着唐白吐槽，结果看到对方班级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咦?那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吗?”徐皓摸着下巴显然第一眼就瞧见了靳晴。
蔡天檩顺着徐皓的视线看过去，直接放下手里的烤串走过来:“又见面了啊?”
靳晴点头:“是，上次真的是多谢你了，要是没你我真的要成落汤鸡了!”
“哟?行啊我的檩爷，这么快就搭上了?”路过的一个男生吹着口哨吼。
蔡天檩一记眼神飞过去，决定还是把话说完再解决那帮“儿子”。
“我叫蔡天檩。”
“我知道你，文院男神嘛。我是靳晴。”
“靳晴?”
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靳晴坐在唐白身边，安静的听着她们跟那些男孩子瞎聊。
“我最近喜欢上那个深渊模式了。”靳晴悄咪咪的掏出手机打开农药。
唐白:“啥深渊?”
“就是游戏里那个模式阿，只需要带着治疗上去怼人就好了，不需要动脑子。”
唐白:“……”果然很符合她这种懒人的风格。
“所以这个模式到底哪里好玩了?”
靳晴一边组队一边说:“就是可以掩饰你菜啊，还能享受杀人的快感，多爽!”
唐白:“……”她怕是永远都不能理解了!
“所以……只要队友不坑，一路推塔怼上去没问题的。”
靳晴说着就拿下了首杀，真是美滋滋!
“那这位深渊界守的大佬，带带我怎么样?”
靳晴闻声扭过头就看到蔡天檩笑眯眯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这般笑。
“带……带你?”
蔡天檩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靳晴的身边，看着靳晴现在那副做坏事被抓到的神情，他心里就更想笑了。
“有问题吗?”
靳晴点头:“有。”太有了!
蔡天檩真的是现场下载游戏，现场过了新手教学后才想起他没她的联系方式。
坐在另一边看好戏的唐白:“……”所以现在跟妹子要联系方式都是这种套路了吗?!
她的迟疑被蔡天檩一句:“我帮你打伞送你回去，你教我打游戏带我上王者，不是正好吗?”
靳晴:“……”好个锤子噢!
这简直就是碰瓷好吗!
“我没那么厉害，我至今还是个黄金段位。”
“没关系，你能带我上哪儿就上哪儿。”蔡天檩看着她一副吃瘪的样子，心里都快要笑炸了。
沉默了一分钟的靳晴点头:“行。”
她发誓她再也不要依靠第一印象看人了!他是个很棒的人?
棒个棒槌!
“我先说好了，我只带你玩深渊模式。”
“我都可以。”蔡天檩表示他十分好说话。
靳晴结束了上一把后，再次组队，顺便拉他进来，小眼神悄咪咪的瞧了眼蔡天檩后开口:“这个模式英雄是特定的，第一次免费换，后面是要钻石的。你要是不会玩，最好拿手长的射手……”
蔡天檩默默的看着靳晴一张小嘴认真严肃的讲着，他真的不明白一个外表看起来安静温柔的女孩子居然喜欢暴力的杀人游戏，讲起话来居然是一串一串的。
其实不能看外在与第一印象的，又何止是蔡天檩一个人。
“明白了吗?明白了我们就开始。”靳晴说完直接点了开始，等蔡天檩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界面直接跳到了选角的画面。
靳晴凑过来看了一眼，嘟囔着:“居然拿到了我周瑜爸爸!”
蔡天檩:“……”这神情怎么跟他抢了她媳妇儿似的?
“周瑜一技能是风，二技能是火，一与二要……”靳晴说着望向一脸蒙逼的蔡天檩，挠了挠头有点迷。
“我帮你玩一下，然后你看着……”
靳晴说完直接抢过他手机，亲自上手教完后微撅着嘴还给他。
她果然还是很喜欢周瑜呀，这个模式有周瑜爸爸跟扁鹊的话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靳晴跟蔡天檩一共玩了五局，四赢一输，靳晴拿了三次MVP，而蔡天檩每次评分最低，其中一次还被举报了。
徐皓得知后哈哈大笑，笑完告诉了老李后，不知谁在学院的私下群里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没过十分钟，认识蔡天檩的人都特么知道他玩游戏是个坑比，还沦落到被举报的地步!
那帮熊货平时被蔡天檩全方面的碾压，现如今一个个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纷纷过来炫耀一把自己是国服谁谁谁，并扬言一个月带他上王者。
气的蔡天檩扔了手机就开揍，直接把徐皓给怼树杈上瑟瑟发抖不敢下去。
“丫有本事就给我在上边儿蹲一宿，明儿我就找几个鸽子放你头上，拉不出一头屎你就是我爸爸!”
徐皓听了之后一屁股坐在树杈上开嚎:“我特么冤啊!我比窦娥她妈还冤!叶胖子你丫还笑我!你你你……你给我把老李找来，我真的就告诉老李一个人了，谁知道怎么滴了特么的就给传群里了!”
靳晴跟其他人就这么吃着烤串儿，坐在下面看着蔡天檩跟那帮哥们儿贫嘴掐架，精彩程度不亚于靳晴看一段八点档狗血剧，这好戏真的很值票价啊。
主要是徐皓那货实在太逗了，坐在树杈上一开始跟蔡天檩逞能，没一会儿怂了吧唧的开始嘤嘤嘤，嚷嚷着要蔡天檩抱他下去!
他恐高!他腿软!
徐皓跟蔡天檩相比，微胖了点，但却十分的灵活，打篮球跑步上窜下跳的绝对不输他本家耗子。
三
蔡天檩嘴里叼着一根儿牙签嗤笑:“腿软?恐高?丫穿开裆裤的时候爷就知道你一撅屁股就能拉什么样的屎，现在你告诉我你恐高?你咋不说你吓尿了要爷帮你换裤子呢啊?”
徐皓蹭的站起来:“菜帮子!你给我等着!”
好戏的最后是由徐皓哧溜哧溜的爬下树后，被蔡天檩猫遛耗子一般遛了好几圈后，最后体力不支，宣告起义失败，举白裤衩投降。
蔡天檩骑着镇压邪恶势力的胜利BMW S1000RR出现在靳晴面前。
“天儿不早了，送你回去吧。”
靳晴看着其他人都纷纷上了来时坐的车，迟疑了好久之后刚想拒绝就直接被唐白扣了一顶头盔。
“行了，磨磨唧唧的，男神送你回去你还不快上!”
“啊?”靳晴还没反应过来，半截身子都被唐白这个粗鲁的女人怼到了车座上。
靳晴眼珠子就这么看着唐白甩了她两眼刀后占了那辆车的最后一个座位。
“你再不上来，我就把你扔这荒山野岭里了。”
“你……”靳晴隔着头盔看着他，一时又特么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气呼呼的靳晴看着车座，牙一咬坐了上去，胸口的心脏突突跳的有点快。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蔡天檩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不适，刚想摘下帽子扭头看向她，却不料靳晴伸出手直接戳了戳他后背，报了刚刚被威胁的仇。
“还不走?你要是没他们快，我就……不带你玩游戏了!”
被靳晴气笑的蔡天檩点头:“行，坐好了!”
“哎?”靳晴还没反应过来，摩托车直接蹿了出去，好在她反应极快的抓住了车座底下的杠子，不然她绝对要被甩出去。
“嗡嗡嗡——”即使带了头盔，靳晴还是能听到发动机呼啸的声音。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这种摩托，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玩意儿能特么跑这么快!
靳晴还没来得及享受，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不行，靳晴，呼吸!
靳晴!
呼吸——
靳晴拼命的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她缓缓的低下头，即使有头盔遮掩着，但她仍然不想让蔡天檩看到一丝异样。
即使前面有蔡天檩挡着风，可她的小身板还是有种下一秒就要被甩出去的错觉。
现在的她真的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车不坐，偏偏要坐这个一点也不避风的玩意儿!
耍帅吗?
靳晴没觉得帅，她只觉得她快要被吹成傻逼了!
从小身体差的靳晴是不可能有过快速度的体验，游乐园的东西，她能被容许玩的，只有旋转木马这一项。
她坐车也不会让司机飙快，永远都是请慢一点，请用最慢的速度开车，然后顶着司机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下车。
可她今天，真的感受到了速度的魅力。
夜晚灯光拉进又被快速的扯远，路边的光晕还停留在眼前，下一盏灯又迫不及待的略过她。
头盔下的发尾已经彻底被风凌乱，钻入她脖子里凉凉的痒痒的。
离城滨海大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辆摩托车呼啸而去，靳晴紧紧的抓着车座，手指头已经被风燎的又冰又麻，只剩下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动作。
靳晴扭头看着身后不断消失的背景，不知道是她的生命消失的快，还是此时飙车的速度快呢?
没等靳晴继续想下去，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整个脑袋忍不住磕在蔡天檩的后背。
“嗷——卧槽这姑娘——”蔡天檩呲牙咧嘴的嘟囔着，顺便分神在后视镜上瞧了她一眼。
这小姑娘不会吓晕了吧?
靳晴的脑袋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头也跟着动了动，努力的想要撑起身体搅来搅去带了的不适。
蔡天檩缓缓的降低了速度，他怕一会儿真的把靳晴给坐吐了!
靳晴觉得这半小时大概有三个半小时一样长，再多坐一秒钟，她真的要吐了。
靳晴等车一停，硬生生的拔下头盔后，跳下车头也不回的甩了一句:“谢谢你。”之后拔腿就跑，跑到一楼楼道的垃圾桶边开始嗷嗷的吐。
“哎——”蔡天檩还想说点什么，结果靳晴就跟被风卷跑了似的，眨巴下眼睛就不见了人影儿。
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蔡天檩跳下车也想跟着进去，被宿管大妈拦住揪着耳朵就骂:“臭小子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四个是什么字!
女生寝室!女生寝室懂不懂?是你能进来的吗?你还给我冲进去——”
蔡天檩被大妈拦着，也没怎么听她嚷嚷，神情还是一个劲的往里探，这姑娘真的没事吧?!
“看看看!你还敢给我看!快给我出去!”大妈一边嚷嚷一边推着他出去，最近某些事件的发生，学校对这种十分的上心与敏感，这就导致一向温和的大妈也急了!
蔡天檩也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被一个大妈给推出来，檩爷的魅力这特么是下降了吗?!
靳晴吐完靠在墙上喘了好半天，嘴里还是一股子酸味加孜然味儿的混合，哈一口气能熏晕她一跟头。
她倒是想出去给蔡天檩说她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没有任何说服力反而更让人担心了。
罢了罢了，靳晴扶着墙踩着台阶一节一节的往上走，她当务之急还是刷个牙洗个澡比较好。
“晴晴，你这是——”唐白从寝室阳台冲过来就看见一脸惨白的靳晴走进来。
靳晴摆摆手:“没事，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
“快坐下!我刚刚就不该让你坐蔡天檩的车!”
“马后炮。”靳晴刷着牙嘟囔道。
“我……我这不是想让你跟他多相处相处嘛……”唐白当时就这一个心思，全然无视了蔡天檩特么骑的是摩托车!
“大白，你是想让我再来段夕阳恋吗?”
“呸呸呸，什么夕阳恋!你这明明叫中午恋!不早不晚的时间正好!”
“大白，这个笑话不好笑。”
“晴晴，我们有时候不要想太多怎么样?”
“大白，你应该清楚我的身体情况。”
“是!你的身体是不太好!可你不能就因为这个，什么样的尝试都不敢做了吧?你什么时候成懦夫了?”
靳晴背对着唐白低声道:“我一直都是个懦夫。”
有些事情，她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有些难受，她一个人背负就好了。
四
靳晴眯着眼戴着耳机从寝室楼出来，要不是为了还书，这大热天的她还真不想出来。
“哎?前面那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去看看。”
一对儿姑娘嘀嘀咕咕的从靳晴身边穿过，靳晴也顺着围着的人群看过去。
还没凑过去，只见一黑衣的男生神情焦急的窜过去，扒开一条人缝儿消失了。
靳晴愣了一下，那人怎么看着那么像……徐皓?
靳晴快步走过去，学着徐皓的样子扒开人群，刚漏了一条缝儿就看见一条带血的半截小腿。
“怎么样?电话打了吗?老李车呢?!”
“打了!车也在路上，先把天檩扶起来……”
“别——先等一下，让我缓缓……”蔡天檩呲着牙摆手，这再一抬头就看到靳晴一张错愕的脸。
真特么点背!
怎么这个时候遇到她了!
靳晴走过来蹲下来看着血呼呼的膝盖跟小腿，皮已经蹭破皮流血了，看的靳晴想碰又不敢。
“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跟一孙子撞了!”蔡天檩说着眼神瞪向不远处被几个小伙子围着的一个男生。
靳晴也顺着看过去，那男生一身嘻哈装，右耳挂着黑耳环，侧脖颈一条细长纹身。
即使被一圈人围着，那男生依旧嘴角挂着笑，叼着烟歪头回瞪给蔡天檩。
靳晴看着那个男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嘟囔着:“你怎么跟个流氓撞一块儿了?”
“呵——什么流氓，就是小丫挺一个，开个CCXR就拽上天了!”
靳晴这才看见蔡天檩身后依旧是那S1000RR，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黑色CCXR，只是……
“你们一个这么高的摩托车跟一个只能看见车屁股的都能撞?”
蔡天檩坐在地上从兜儿里掏出两根棒棒糖，等靳晴问完之后给她塞进去，顺道儿又给自己塞一个，神情悠哉的好像刚才骂骂咧咧的不是他。
“有些人眼睛长后边儿了呗，丫非要凑上来我能怎么办?”
靳晴:“……”她好像发现蔡天檩这个所谓的男神人设越来越崩了。
他气的时候也会用鼻音嘟嘟囔囔的骂人，跟吃不到糖的小孩儿一样。
“行了，老李过来了，那孙子我们先帮你收拾，你快滚去抹药吧你，杵这儿还嫌不够丢人!”徐皓说完直接一巴掌拍在蔡天檩后背上。
“再重点给我拍内伤了都!”都是些什么人!对待病号都不能好点吗?
“你这……”
“会开车吗?”没等靳晴问完，蔡天檩截胡了。
“我?我会……大二拿到驾照了，可……”没等靳晴说完手心里就被塞了车钥匙。
“姑娘，我的小命就砸你手里了啊，带我去校医务室就行。”
“啊?”靳晴看了看蔡天檩，又看着手里的钥匙，她这……拿到驾照就没怎么开过车呀。
等靳晴发动车失败了四次后成功的用乌龟一样的速度开到医务室的时候，蔡天檩都快要睡着了。
下了车的蔡天檩单脚跳着走到靳晴身旁:“姑娘你车技真不错，再慢一点就跟我走路的速度一样了!”
靳晴一手拎着药一手戳了戳他胳膊:“对你无偿的司机态度好点儿，不然我就用蜗牛一样的速度开走它!不还你了!”
蔡天檩一边跳脚一边嚷嚷:“谁说无偿了!请你吃饭!”
“喂，你等等我啊，我好歹是个伤残人士!”
……
医务室里的阿姨转了一圈瞧了瞧，消毒处理了一下就溜了，意思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弄。
靳晴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蔡天檩一个人坐在床上呲牙咧嘴的探着身子抹药。
他这是被那车给刮带了一下，他速度快，那车速度也快，这一刮，直接把他脚脖子扭了，膝盖甚至胳膊都有擦破，小腿被一侧的排气管蹭了一下。
也是他背，今天穿了条短裤，连个防护的都没有。
“我帮你抹吧。”靳晴接过棉棒，低头就着他涂的五花八门的腿继续抹。
蔡天檩看着这低头认真抹药的姑娘，想着这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怎么他俩出现了剧里的名场面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靳晴脸不红心不跳的抹着药，看的蔡天檩一个劲的自我怀疑，檩爷这魅力真的下降的也忒多了吧!
“你一个劲儿啧啧啧的，啧什么呢?”靳晴抽空抬头瞧了他一眼后，又低头检查着这人还有哪儿没有抹到。
“我说靳晴，你这样帮一个男人抹药，都不会害羞的吗?”
靳晴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所以你觉得我应该红着脸，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看你的小姑娘模样儿，羞羞答答的给你抹药?别逗了好吗!”
“你真是凭实力单身的。”蔡天檩半天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来怼她。
“谢谢你的夸奖。”靳晴回怼道。
自从他让靳晴带他玩农药，靳晴还真就把这当回事儿了，有空就带他玩，还开的语音，全程亲自教学，把她那点可怜的墨水都倒出来涂蔡天檩身上。
蔡天檩自然跟靳晴越来越熟，虽然平时不怎么见着面，但微信什么的几乎每天都有联系。
越来越熟的结果就是蔡天檩越来越不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靳晴的印象是什么，反正肯定只能是跟之前认定的印象轨道越来越远。
靳晴抹完药后说:“我记得，你这好像是欠我第二顿饭了!”
“啥啥啥?为啥是第二顿?第一顿啥时候欠的?”
“我教你玩游戏，你是不是应该付点学费呢?男神!”
蔡天檩默默的点头。
行!您是大佬!您说的都对!
五
靳晴是后来才知道，蔡天檩的那场小意外是有人故意憋坏，把他卡角落里蹭刮他，也算是个下马威。
蔡天檩极爱玩球，那天正好碰上那群二代耍那套不怎么中用的街头花式，徐皓对着那帮兄弟们吐槽了两句，神情带着一丝不屑。
甭管是篮球还是打架，要那花架子做什么?装X吗?
结果被那二代听到愣是要比一场，最后花架子输了，徐皓免不了又是一阵嗤笑，还嚷嚷着再约一局，非要教他们做人不可。
二代怒了，上升到了人身攻击，他就被下菜了!
好在徐皓带着人先礼后兵的一顿狂揍，用徐皓的话就是，揍的丫奶奶都认不出来这是她孙子!
徐皓为了赔罪，又一次叫蔡天檩老李还有靳晴唐白攒了一局，心血来潮的要特么玩骑马!
结果靳晴不敢，唐白也不太敢，一群人就地找马场一角落拿着毯子开始野炊，徐皓气的直吐血，这帮俗人，简直没眼看!
唐白边吃边问徐皓:“后来呢?那帮人怎么着了?”
徐皓嘿嘿一笑继续吹:“滚美利坚了呗，估计短时间内不敢再回来了。”
“你们这么暴力的吗?”
“没!我没揍，我就没动手!我是那种动手的人嘛?我就是跟他玩了几局德州，他输一局我就拆他一件，最后那孩子看的一个劲儿直嚎，让我给他留一方向盘!”
蔡天檩等他刚说完就塞一鸡翅进去:“行了!别吹了行吗?!你丫能卸两轮胎就不错了!”
徐皓口齿不清的还在嚷嚷，蔡天檩懒得搭理装逼上瘾的徐皓，扭过头问靳晴:“真不敢玩?那就是看着高，其实没事的。上去走两圈，别跑，就走走怎么样?”
靳晴还是摇头，她真的有点害怕，虽然她很想尝试一下。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下边儿拉着绳子带你转两圈。你这来一次马场马都没摸着，多亏啊?还有你唐白，你们两个真不来?
徐皓终于把嘴里的鸡翅给啃完，把骨头一次性全吐出来，抬头看着唐白说:“玩啊，干嘛不玩?天檩带靳晴，我带你啊。”
唐白看着靳晴想玩又不敢的神情，愣了一下才点头:“好，不就是个马吗?它敢摔我我回头就炖了它!”
徐皓闻言笑得差点没兜住手里的杯子。
靳晴费了半天劲才哼哧哼哧爬上去，在蔡天檩再三保证不会松手后才让他牵着马走。
靳晴上去就开始皱巴着小脸，这下面也忒咯屁股了，亏她这还特意换了身行头，头上戴着灰白硬壳帽，上半身白色衬衣加小马甲加袖箍，下面白色紧身裤加棕色高筒靴，这装备齐全啊。
只可惜只有这行头专业，技术是真的菜，靳晴又怂，上马之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小心脏又特么因为紧张开始突突的跳，脑门儿手心都是汗。
溜了小半圈，靳晴渐渐适应了周围的一切，拘着的胆子也渐渐的放开，跟蔡天檩有说有笑的多溜了几圈。
靳晴下马后找一个地方坐着，看蔡天檩跟徐皓那群开始一个个的选马打算比一场。
夕阳的余晖映射在蔡天檩的后背，在靳晴方位逆光的瞧过去，好似他周身都被光晕围绕着一般。
蔡天檩披着余晖做的“披风”骑马缓行的画面深深刻在她眼底，这一刻，就刻在了她生命尺度的尾巴上，成了她所有记忆里最美好的一隅。
后来蔡天檩跟徐皓抽空好带着靳晴唐白去蹦极，靳晴这下说什么也不玩，她要是蹦下去，估计就离当场去世不远了。
倒是唐白被徐皓阴了一把，被推下去嗷嗷叫的时候嘴里还骂着徐皓。
他们也带着她们去玩攀岩，结果靳晴爬了十分之一就喘的不行，彻底歇菜。唐白倒是被徐皓左一句右一句刺儿的直跳脚，说什么也要比一比，愣是坚持爬了一半，最后还是焉儿了。
唐白下来的时候还嘀咕呢:“我这第一次实战攀岩就特么在这荒郊野岭的山壁上，我真觉得我自己命大!”
“这里听说好像是圈子里比较有名的攀岩圣地，相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靳晴认真的说。
换来唐白一巴掌呼过去:“好啊你晴晴，你变了!你现在胳膊肘都给我往外拐了!”
靳晴嘻嘻哈哈的把话题拐到别的上面，下意识的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如果可以，靳晴就想这么一直装傻下去，这样她还能自欺欺人的说彼此是朋友，是好哥们儿好弟兄!
靳晴想装傻?那他蔡天檩要是配合的话，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上天也给蔡天檩一个绝佳的机会——他生日要到了!
自从上次攀岩之后，靳晴就似有似无的躲着他，气的蔡天檩就差没堵人了!这小没良心的敢躲他?!
生日宴会邀请靳晴这个朋友合情合理吧?
那你靳晴不去说不过去的吧?
平时蔡天檩徐皓有空就带他们出去玩，现如今人家生日，不去?
那靳晴简直就是《农夫与蛇》里面忘恩负义的那条蛇!
靳晴左躲右闪的连装病都用到了，最后还是被唐白给卖了，硬生生卖到了蔡天檩所在的别墅里。
这一进去，靳晴就腿软了，这鲜花蜡烛的摆一地要干嘛?
蔡天檩你一大老爷们儿过生日还搞些?看不出来这人内心还住着一个少女心呢?!
可当蔡天檩抱着鲜花走到靳晴面前的时候，靳晴从他眼里就知道这厮要搞什么!
“晴晴，你最近一直躲着我，这次不要躲我了好不好?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此刻的靳晴看着蔡天檩就跟看见骷髅头一样，一个劲儿的后退，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要说!
蔡天檩，你不要说!
什么都不要说!
“晴晴，我喜欢……”蔡天檩还以为靳晴是太激动了，毕竟他好像真的有点吓到她了。可他还是想说，想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我还有事——”靳晴说完头也不回的推开门拔腿就跑。
蔡天檩脸上的笑意僵掉了，他眼前晃悠着的还是靳晴最后那张带泪惊慌的脸。
他全身的力气好像跟靳晴离开一样瞬间抽离他身体，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抬脚追她这样的动作也做不到。
靳晴拒绝的这么彻底吗?
让他连喜欢都无法说出口。
六
靳晴跑了一路，眼前的一切都被眼泪糊成一团。
整个人靠在巷子角落的墙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咳咳——唔——”靳晴捂住嘴吐了一小口血。
嘴巴里满满的都是铁锈味的鲜血，靳晴看着掌心的血无奈的笑了笑。
她这样的人，还祸害人家做什么呢!
靳晴一路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等回去之后，等待她的就是一脸气炸了的唐白:“晴晴!你跑哪儿去了?”
靳晴摇头:“大白，我有点累了……”
“晴晴，不是我说你，你今天真的过分了啊!你知不知道你跑掉之后蔡天檩那失望透顶的表情有多难看?”
“大白……”
“晴晴，你不想听?那你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蔡天檩从昨晚就开始忙活，准备一整天，全屋子的人都在等你，都在等你们两个在一起后大家一起乐乐呵呵的切蛋糕!之后还特意为你准备了好多节目跟活动，可你呢?你干嘛了?!”唐白怎么也没想到靳晴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靳晴听后小脸更是一白，那种喘不过气的胸闷感再次席卷而来，坐都快坐不住了。
“晴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真的不喜欢蔡天檩吗?你跟我说实话!你不喜欢他吗?”
唐白一路上都在憋着气，她不光是靳晴的从小到大的朋友，更像是她姐姐她老师一样，她不能就这么看着靳晴做出这种不合礼数的事，却完全没关注到一直低着头小脸越来越白的靳晴。
“恩?你说话啊?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不喜欢他吗?你别告诉我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这种理由!怎么?你生个病就什么都不能干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大白……别说了!”靳晴伸出手拽着她，摇了摇头艰难的说着:“我真的想休息了!”
唐白见她白着小脸叹了口气，替她倒了白开水跟药，看着她吃药上床了之后才准备走。
“晴晴，我们活着，其实就是一种长时间的体验。如果因为一件事的结局是坏的，我们就不去做，就害怕就退缩的话，那那个人只能是个乌龟是个怂货!
我们都有死的一天，无论怎么样都会有遗憾，可有些可以避免的遗憾，我不想你就这么错过。”唐白说完才扭头拉开推拉门走到隔壁自己的寝室里。
躺在床上的靳晴闭上眼，将眼底的痛苦纠结全数收起，双手紧紧攥住极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唐白说的她都懂，可她还是做不到。
自从生日宴会的不欢而散后，蔡天檩当晚跟着徐皓喝了一宿，他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搞不懂。
靳晴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他会不知道吗?
老天是看他太自信，所以特意派靳晴来折磨他的吗?
他原本都以为表白只是个形式，就他跟靳晴这样，他们俩完全是默认的在谈恋爱不是吗?
可……她居然拒绝?
真正是比当场甩他一巴掌还令他难受，更多的是不解，他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却无法下手，靳晴一时间删掉所有方式，完全躲着他，就连唐白也一脸懵逼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蔡天檩默默的堵了几天人，靳晴以请假相逼。
搞成这个样子，不是蔡天檩乐意见到的。
骄傲如他，也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既然你希望彼此两不相见，那我如你所愿好了。
几个周后，靳晴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该笑笑该睡睡。可她一直紧蹙的眉头还是暴露了深埋心底的情绪。
她原本以为，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是可控的，不过是一时去甲肾上腺素的飙升而已。
可为什么再逃离他世界后的每一天，她都无时不刻的在想念?
脑海像循环播放电影一般，反反复复的将两个人之间的回忆一遍遍的放映。
梦中是他，眼前的一切是他，心中渴望的还是他。
蔡天檩就是她一辈子不能言说，不能实现的梦想。
她的梦想，如今连看一眼都成奢望了吗?
“蔡天檩——”靳晴爬到学校最高的一栋楼楼顶，忍不住将心里的求而不得换成一声声嘶吼的名字。
“蔡!天!檩!”
“蔡天檩……”靳晴听着来自远处传来的回声，笑着将眼泪抹干，她最近都快变成爱哭鬼了!
“蔡天檩——”靳晴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吼出去，听着声音越来越远，心里的石头好像也跟着声音一块儿飘远了。
她最近实在憋得慌，这样傻逼一样的行为，虽然智障了点儿，但好像蛮管用的，起码她又可以继续带着笑脸去面对唐白了。
靳晴下楼离开之后走远了好久好久，楼顶角落才缓缓的走出一个人，扭过头望着刚刚靳晴站立的地方，久久没有动弹一分……
在大三下学期快要结束的倒数第二个月，学校再一次组织了一年一度的校园歌手大赛。
靳晴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认识蔡天檩已经足足快有一年了。
时间过的真的太快，快到靳晴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歌手比赛的总决赛，唐白说什么也要拉着靳晴去看。
“你都宅了快两个月了，也该把你自己拎出去晒晒太阳了!再这么宅着，你怕是要发霉了啊，我的晴晴大宝贝儿!”
靳晴摇了摇头:“我不想去，好吵……”
“去瞧一眼怎么样?我发誓!我们就去看一眼!”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不一定还能看到了，这都快算是最后一次了……”唐白垂下头嘟囔着。
唐白那句“最后一次”像个炸弹一样，砸在她心窝处，泛起波涛汹涌的波浪。
是啊，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这比赛了吧。
“好，我去。”靳晴点头。
“好，那我先去跟他们搞两张票过来!”唐白笑嘻嘻的说。
“好，那你去哪儿要?”
“礼堂啊，他们人都在礼堂，我直接找他们就行。”
“那你别回来了，在门口等我。”
唐白刚想拒绝，眼珠子一转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点头应了。
唐白走出去后扭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化妆的靳晴，叹了口气才走。
晴晴，这次机会摆到你面前，你握得住吗?
七
“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你先进去，我随后再来。”靳晴给唐白发了消息后就关了机。
唐白在礼堂的后台急得转圈圈，打电话又打不通，她要出去徐皓又不准。
“我说你扣我做什么?”唐白真的服气徐皓这神一般的逻辑思维。
“什么叫扣你?你甭担心，你在，靳晴那丫头绝对会来，放心吧你就!”徐皓玩着手机道。
“你知道什么啊!”
事实证明唐白的担心是正确的，比赛都快要结束了，还是没见到靳晴的身影。
其实靳晴来了，只是没座位，她只能坐在外面，隔着两扇门都能听到里面气氛的热闹。
蔡天檩是最后一个上台的， 唱的是多年前的老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的改编版。
歌曲一响起，下面的人都炸了，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比赛里居然会有这种歌曲的存在。
蔡天檩，果然是个任性的人!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的爱上你——”
蔡天檩一个人站在中央，一声声的嘶吼询问，将这数月里来的憋屈一股脑全特娘的吼出去。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知道吗?
靳晴——
“檩男神这是嚎什么呢?”台下有姑娘悄悄的对着同伴问。
“不知道啊，感觉他神情好像挺失落的，跟失恋似的。”
“我次奥了!老蔡今儿是来发骚呢吧?”徐皓再后台一边拿着手机录像一边吐槽。又换来唐白的一巴掌。
蔡天檩吼完前半段后，拿来一把吉他一个人又solo了一段。
solo到最后两指轻轻一拨，曲风一转，吉他一甩，扭过头张嘴就唱:“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
“嗷——”下面的迷妹们都快要炸了，台下再次迸发出一阵骚动。
“爱你一万年——”
“爱你经得起考验——”
蔡天檩闭着眼蹙眉安静的唱着，灯光的忽明忽暗让他整个人放佛陷入到另一个世界里。
“得了，老蔡今天真的是骚出头了!”徐皓默默的摇头，只是蔡天檩这样的嘶吼靳晴那丫头又听不见。
“我决定——爱你——”
“一万年——”
“o～oh……”蔡天檩最后一个嗨C高音飙上去，结束了他这最后的比赛。
“嗷嗷嗷——檩男神!”
“男神——”
台下一片起哄的叫声，在这种热闹易激动的气氛里，每个人都抛去烦恼跟着节奏气氛走。之前没get传说中檩神魅力的，此时也一个个都要被掳获了。
下面的喊叫声没留住蔡天檩，他依旧低着头走开。
最后比赛的结果很不出乎人意料，好像蔡天檩得奖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向任性的蔡天檩在最后类似获奖感言的环节里，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说了感谢了很多人这种套话后，蔡天檩顿了顿继续说:“其实今天在比赛前，我一直要告诉自己，你要站在这里，你要赢，因为你是带着目的来的。
我的目的其实很自私，我只是想对一个人，把我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这话在我这儿憋太久了。她躲着我，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台下观众安静的听着他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其实……我知道你是因为身体不好拒绝我，可是没关系，你生病我监督你吃药，陪你去医院，陪你好好养你的身体。你不开心我想哄你乐，我最喜欢看你一脸不服气怼我的样子。
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你说你最想玩蹦极，可你身体不容许，那我替你蹦，帮你体验，我录下来给你看。
我有在学做饭，我学会了你最爱的糖醋排骨。我录了好多歌想让你听。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有的都有你的一半。
你说你这个孤儿从小没有家，那现在我给你一个完全属于你的家，我把我的床分你一半……
我想我之后的生活里都有你的存在，我想让你知道——
我喜欢你。”
蔡天檩低头抹了把脸最后哽咽道:“我喜欢你，靳晴。”
“所以，不要再躲着我好吗?”
坐在外面听着蔡天檩一句一句说的靳晴，站起来往里走。
靳晴胸口闷着气堵一大块石头，整个人全身僵硬发冷，十根手指发麻，嗓子眼儿里有东西堵着，不上不下的特别哽的慌。
靳晴整张脸发白，面上全是泪。
脚软，走的每一步都无比的艰难。
“呼——”靳晴伸出手扶在墙壁上粗喘着气，她的心脏又不听话了。
她心脏最近不听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医生所说的期限，一步一步好像拿着大砍刀，已经步步在紧逼她了。
明明眼前就是蔡天檩，明明自己多么想拥住他，可眼前的这条路太长太长，长的她怎么走也走不到。
“晴晴，我知道你肯定躲在角落里，今天你不出现没关系，不答应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想说的这些而已。”
蔡天檩说完微微一笑，深深鞠躬后转身离开。
“下周有个舞会，我会在那里一直等你。就算拒绝我，也当面拒绝我好吗?”
蔡天檩对靳晴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后，默默的从后台一个人带着大兜帽溜出去，走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靳晴缓缓的靠着墙一屁股坐在地上，听着场内窃窃私语的声音，听着场内还有人意犹未尽的哼着刚刚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唔……”靳晴捂住自己的嘴，下意识的不想听到自己的哭声，她不要哭。
她这么坚强的人，哭什么哭!
有什么好哭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得不到他吗!
不就是心疼他，不想让他知道后跟着难受吗!
靳晴把头磕在墙上，让最后一滴泪顺着脸颊流到脖颈里。
她的时间不能支撑自己去祸害他不是吗?
八
靳晴就这么被迫的在学校小小的火了一把，不知道是谁把蔡天檩那段表白录出来发到微博贴吧里。
一时间同时冒出来很多的话题与帖子，有人问:“那位叫靳晴的女生，你听到了吗?”
靳晴听到没唐白也不确定，她在比赛结束后气势汹汹的杀到寝室的时候，只见靳晴满脸惨白蹙着眉睡觉。
睡觉都睡不好的人，她又怎么忍心打扰呢。
“也不知道吃药了没就睡……”唐白嘟囔着拉开抽屉找药。
她日常吃的药没找到，倒是找到一张白色的“病危通知书”。
唐白心里一顿，抖着手就这外面的亮光看清上面的字。
下面病人亲属那一栏依旧是空白一片。
晴晴她……
唐白往下一看日期，就是上个周末，居然就是上个周……
唐白伸出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两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
靳晴从来都是瞒着她的病情，这让唐白以为一直如此，连何时恶化的都不知道。
她太失败了!
她这个半个监护人太失败了!
“唔……”唐白捂住脸直接坐在地板上哭。
下面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并不怎么睡好的靳晴，她下来之后才发现唐白一个人坐在地上。
“大白你干嘛?怎么坐地上了?是摔跤了吗?还是抽筋了?”靳晴一边开灯一边问。
等她看到唐白脸上红彤彤的眼睛以及手里那张单子，一时也不知道语塞，心里突突的狂跳，完全是小孩儿干坏事被大人逮住的神情。
“晴晴……”唐白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裤脚。
靳晴蹲下来抱住唐白，用像妈妈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没事的，大白。不要哭。”
“晴晴!我真混蛋!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唐白紧紧的抱着靳晴，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箍进肉里。
“不要哭了大白，真的没事的。”
“大白，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天檩，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晴晴……”
“别告诉他，他知道了会难受的。”
“这种事你能瞒多久!你这样瞒着他，他该多难受啊?”
“就瞒到我走了之后吧，他少难受一天是一天，不好吗?”靳晴笑了笑。
唐白被她这傻兮兮丑了吧唧的笑容给逗笑了，一巴掌轻轻呼过去:“别笑了!太难看了!”
“哪丑了?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晴晴，咱住院吧好吗?咱听医生的，住院治疗好不好?”唐白神情激动的抓着靳晴的两个胳膊轻声的恳求道。
靳晴摇头，满脸的拒绝:“大白，我不想我最后的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我想在这里。这里有你有朋友，还有……天檩。我在这里才是最开心的，这里才是属于我最后的地方。”
“晴晴……唔……”唐白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开始哭。
女孩子就是这样，明知道哭没个锤子用，可她还是要哭。
只有这样，好像心里的伤痛能被冲刷掉一点儿。
“大白，你一定要答应我，不准告诉蔡天檩!谁都不准说!”靳晴再三的强调道，一脸唐白不点头她就要急疯的神情。
“我不说，我不说，你放心。你别着急，你一着急又开始喘了……”
“大白，我已经签了遗体捐赠书，所以他们要是有什么举动你别害怕。”
唐白听后又是轻轻的一拳招呼过去:“你……你怎么这么能耐阿?你……你怎么一个人把什么事都弄好了!”
“我没弄好，我没钱给自己选一块儿墓……唔……”
“不要说……晴晴……你不要说……”唐白捂住她的嘴，她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
唐白抱着靳晴哭了好久，最后决定要驻扎到靳晴这里，晚上她也要睡到这里，被靳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她不想吓着唐白，她也不能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第二天一早唐白看着蔡天檩发来的消息，纠结了一早上，恨不得把昨天在礼堂后台的自己给抽晕过去。
让你多事!让你答应!
唐白想想自己昨天在后台拍着胸脯一脸自信的说:“今天她没来，我帮你去瞧瞧怎么回事。下周的舞会我一秒不离的跟着她，扛我给你把她扛过来!
不过晴晴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按她的性子，她是有什么就直说什么的人，拒绝你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大白，不用这样，我不想逼她，她真的不来也没关系。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蔡天檩发消息的时候其实心里没抱多大希望，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存有那一丝期许。
万一她想通了呢?
万一她知道自己想跟她在一起的心意呢?
万一呢?
比起蔡天檩的艰难等待，唐白更是愁的五官扭在一块儿成了副抽象派画作。
她纠结呀，一边儿想鼓励靳晴任性一点，自私一点，反正时间不多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么委屈自己干嘛呀!
他蔡天檩不喜欢你，你要是暗恋那就算了，可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时间长短真的那么重要吗?
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天就赚一天不是吗?
人不就是活在当下吗?
靳晴这样一边悄咪咪的关注他，想念他，偷偷看他却就是不走进他。
这么一边疯狂想念一边却狠心推开他，要该难受啊?
可与靳晴从小长大的唐白太了解靳晴了，正因为了解她才明白她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推开他不是因为不够喜欢，恰恰是太喜欢。
放在心尖上的他，蹙个眉靳晴都要想方设法逗他开心，这样的人又怎么忍心看他因为自己而难受呢?
她不想要他看着她离开，她只想这么悄悄的离开，等他不再被自己受影响的时候再让他知道，这样他也不是太难过。
这是靳晴能留给他——最后的温柔。
九
他们总说深情总被无情负，靳晴觉得原来她也有一天会来做这个“负心汉”。
感情这种事最容易冲动，也是个最不受控制的东西。
靳晴最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思念，悄咪咪的出现在了舞会现场，只是她戴着帽子，到小腿的外套里是一件极其漂亮的裙子，她还是第一次穿了除舞蹈课以外的高跟鞋。
她没想去见他，她只是觉得她打扮这么漂亮，来过这里之后就好像已经与他见过面了，跳过舞了，这样她就满足了。
唐白再一次被靳晴赶跑，让她去找徐皓玩，而她说她自己坐在角落偷偷看着他们玩就好了。
蔡天檩独身一个人从舞会准备到舞会开始，每一个人都拉着自己的舞伴在音乐响起的准备跳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
全场所有人都默默的没说话，更没有会问他为什么是一个人，可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也希望他心里的那个“靳晴”能出现。
一曲终了，蔡天檩还是一个人半垂着头站在角落，他一身正装，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可这棵帅草还是没等到那个采他的人。
靳晴望着他的侧脸，心里跟着他闷痛，心里的锤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她的胸口。
你看，你口口声声说不想他难过，可现在他的难过就是你给的。
靳晴深呼吸了好久，才缓缓的脱掉外套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
上次比赛现场没走完的路，今天能走完吗?
短暂的休息后，又一首舞曲缓缓的响起，同学们都停止交谈，准备好再次牵起舞伴的手。
“吧嗒。”
“吧嗒。”
所有人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一身红裙的女孩子眼里泛着泪，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微笑一步一步朝着蔡天檩走去。
蔡天檩扭过头望过去，有一瞬间他是没有呼吸的，他就这么屏着呼吸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直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都轻轻的钻入他鼻子里，靳晴低着头咬了下嘴唇才开口:“天檩，如果我……”
“别说。”蔡天檩伸出手指堵着她的唇。
“晴晴，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好吗?”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机会，蔡天檩不想让靳晴这个日常煞风景的开口。
“能……邀请你跳支舞吗?”蔡天檩一个标准的动作弯下腰伸出手邀请她。
脸上的真诚是靳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她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她注定是要辜负他的，做的多做的少都是要辜负他的。
如果她这样做他此时能开心，那她也就满足了。
蔡天檩终于可以搂着靳晴跳舞，终于可以再次近距离的看着她。
“你又瘦了，晴晴。”
“没有，这是你的错觉。”靳晴死鸭子嘴硬。
蔡天檩听着她跟往常一样的语气怼他，他就很开心了。
他的晴晴能来，真的太好了!
考虑到靳晴的身体，蔡天檩带着她跳了两支舞后就打算停，却没想到靳晴拒绝了。
“我陪你跳完，整个舞会我都陪你。”靳晴坚决的说。
这是她能陪他的最后一次，这是她跟自己身体要来的最后一次任性。
那晚是靳晴最开心的时候，她抱着蔡天檩，牵着他的手，感受他比平时要快的心跳。
蔡天檩，就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无比的快，靳晴再怎么想拒绝，再怎么想让这样的时间走慢一点，再慢一点。再等等，等等再结束……
可跟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一样，象征结束的音乐响起的时候，靳晴慌了。
她还沉迷在这场美好的梦境里，为什么要惊醒她?
为什么要把她拉回现实的深渊里?
“呼——”一阵无由的风起，整个舞会现场电路被风挂断，整个场子陷入黑暗。
蔡天檩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护住靳晴。
他的侧脸突然传来短暂温热的触感，以及那句轻轻的话:“对不起，天檩。”
那句话轻轻的，落到他心里，给了他一记暴击。
蔡天檩再回过神的时候，舞会的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痛他的眼，让他的眼发红发痛发涩。
靳晴就这么甩了一句对不起走了。
蔡天檩听不到舞会周围人看着他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听不到那些人小声的问，那个红裙子的姑娘去哪儿了?
那个姑娘就是靳晴吧?
蔡天檩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他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件事。
靳晴到最后还是不辞而别。
唐白在靳晴出现的时候泪崩了，被徐皓哄住之后一直都默默的关注他们俩。
虽然这么想有点混蛋，但她想着，靳晴能来真的太好了!
可当靳晴离开的时候，唐白嗓子眼里却堵了块儿石头，一时哽住，无法呼吸。
晴晴，她要多难受才能推开蔡天檩。
她要多难受，才能一步一步背向他离开。
喜欢是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喜欢会痛，不喜欢还是会痛。
它没有一兵一卒却让人输的丢盔弃甲，它没有一刀一枪，却让人伤的遍体鳞伤。
靳晴没有回到寝室，她害怕见到唐白，害怕见到还不知情的室友，她害怕见到所有熟悉的人。
她把自己一个人悄悄关在了学校附近一间荒废的屋子里。
材料，画笔，架子她都准备好了，她要开始，她在生命尽头送给蔡天檩的最后一件礼物。
她要把最后的时间，都留给这里，留给她的奢望，她的渴求，她求而不得的——蔡天檩。
蔡天檩第二天发酒疯似的满世界找她，就连唐白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等蔡天檩找到她们艺术院老师的时候才得知，靳晴当天晚上就坐车跟着另一个老师去别的市参加一个设计项目。
蔡天檩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只有唐白一言不发的皱着眉。
晴晴去做项目?
这种话也就能骗得过蔡天檩这种不了解情况的，可不知道靳晴是怎么做到的，她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唐白不信，其实蔡天檩也一开始不信，可他觉得这是因为靳晴要躲着他才会这样，他不得不让自己相信她的离开。
唐白不信，她不信，她一定要找到她。
十
等唐白终于找到靳晴的时候，她正在坐在架子上画画。
这几天她吃了就画，晚上倒头就睡，睡起来就继续画。
“你这是……”唐白也是学美术的，一看她的草稿构图就知道她想画什么。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还以为我家大白要好久才能找到我呢!”靳晴扭头看着她笑。
“你……你真的……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白，无论怎么样，还是那句话，别让他知道。”靳晴走下来对着唐白认真的说。
“是是是，你现在心里想的我完全不知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靳晴吗?”
“大概也许是呀!”靳晴笑着说完把胸口涌到嗓子眼儿里的血再次吞下去。
背着唐白继续说:“大白，我饿了，你帮我去买个饭好不好?”
唐白点头:“好，我帮你买，你先吃点什么垫垫。”
靳晴等她走了之后才躲在角落的垃圾袋里把血吐出来。
随后又将袋子扔出去，好在这个屋子都被颜料的味道给覆盖，不然让唐白闻到了可就糟了。
唐白不知道靳晴背着她吐血，而靳晴也不知道，唐白走出去后蹲着捂脸哭完才抹了把脸走出去给她卖饭。
以后的每一天，唐白都带着饭到靳晴这里陪她一起吃。
她做的极其隐蔽，徐皓跟蔡天檩都没发现。
唐白也看着那足足有四米高五米宽墙壁上的那幅巨大的画，一步一步被靳晴画完整。
整个画面有一对儿小情侣，在一颗巨大的热气球里站着，女孩儿低头接受着男孩儿神情温柔的吻，那个吻落在她的眼窝处。
靳晴画的是蔡天檩，那女孩儿的脸没露出来多少，可男孩儿的整张脸都几乎露出来，唐白看着画面上的人，居然连笑容都是无比的熟悉。
一日，唐白被徐皓给缠住，非要问个清楚，靳晴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唐白摇头，她怎么知道，可能晴晴画完就回来呢!
靳晴前两天精神不错，身体状况也好，就趁火打劫的画完了最后一点空缺。
今天只要把蔡天檩脸的那一部分再完善完善就画完了呢。
靳晴是带着标准姨妈笑再画蔡天檩，画到累的时候就坐在架子上，伸出手摸眼前巨大的那张帅脸。
一遍一遍地用手指临摹着他的眉弓，他的鼻梁，他的颧骨，转个圈又转到他的薄唇，再往上就是他那双全天下最好看的眼。
靳晴最想画的就是他的眼，她把他的眼球里，画出了自己的影子。
她多么希望这双眼，能够一直一直都有她身影的存在。
“呼——”靳晴再一次捂住自己的胸口，脑袋抵在墙面上，脑门开始不住的沁出汗珠。
眼前模糊一片，她都快看不清眼前蔡天檩那双眼睛了。
不能晕，靳晴!
你还没画完!
再等等，再等一下，让她画完!
靳晴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整个身子开始变得燥热，可她还是觉得冷。
靳晴再一次艰难的举起画笔，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想点上白颜料，想将他的眼睛点上最后的亮光。
“吧嗒。”
“咣当——”
“哗啦——”
整个安静的空屋子突然迸发一阵声响，架子上方缓缓的掉落下来一只画笔，滚在地上，砸出几朵白色的花……
“晴晴——”唐白打开门后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整个人都疯了!
“嘟…嘟…”唐白耳朵里只能听到医院探测器的嘟嘟嘟的声音。
靳晴已经陷入半昏迷，无论她怎么叫靳晴的名字，床上的人还是毫无知觉。
唐白不知道，此刻的靳晴一半在现实，一半在梦境。
后来好像是那梦境那过美好，靳晴她不愿出来。
那画面太美好了，谁都舍不得让她出来。
靳晴的脑海里，天特别蓝，偶尔有几朵白云出现，地下是绿色的草地，周围都是熟悉的人。
她牵着蔡天檩的手走到徐皓面前，现在的他是这场婚礼的见证者。
徐皓叽里呱啦说了好多，靳晴就一直笑着一边看着蔡天檩一边耐心的听着他说。
“你愿意一辈子呵护他，照顾他，无论生老病死，无论疾病与健康，你都愿意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爱人，他生命最重要的那一半，一直不离不弃。靳晴女士，你愿意吗?”
躺在床上的靳晴闭着眼，眼角有泪无声的划过，带着呼吸机的嘴缓缓的扬起。
我愿意。
靳晴听到她是如此坚定的说道。
“嘟嘟……嘟——”桌子上的探测器画面起起伏伏的，到最后换成一条笔直的横线。
数字也一点一点从九十变成四十，再变成——零。
“晴晴——”唐白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身体，忍不住嘶吼着。
那一声名字吼完了她所有的力气与希望。
靳晴是带着笑容走的，她所有的奢望梦想，在最后的一刻得到了实现。
如果她还有力气，他她一定会告诉唐白，她很开心，无论是什么，她都很开心。
蔡天檩知道后，脑子就是空白，什么都没有。
这个事实完全就是从天而降的石头，一下子砸晕了他，让他不能动，无法思考，不会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快做不到了。
唐白等他缓过神后颤抖着手拿出一个信封哽咽道:“晴晴说，如果她的……时间再多一点的话，她会……亲口……亲口对你讲。”
“学校后面有一间废屋子，那是……晴晴送你最后的礼物，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唐白说到这里哽住，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剩下的只有无声的哭。
蔡天檩整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星期，在阳光明媚的一天，他一路狂飙，想去唐白嘴里的那间屋子里，手心里仍然捏着靳晴亲手写的信。
在跑向那间屋子的路变得好长好远好暗，好像他已经走到了眼前一片黑暗的隧道里，他已经丢了他的“阳光”，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
可他还是耗尽全身力气跑到门口，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那扇门。
阳光调皮的越过他的身影撒到那堵画墙上面，画面上的笑容在阳光照射下会闪闪发光。
蔡天檩手里的纸离开他的手心，缓缓的随风飘荡了几圈后落到地上，被风调皮的挑开，上面有四个娟秀的字写着——
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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