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晴,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在高海军身边。我好像明白了,暴力与恐吓是赶走这些贱人最有效的方法。海军是我的,我不能让其他的女人去欺骗他伤害他。海军,我要保护你,哪怕自己变成恶魔。”
雷言翻了翻黄雅文的眼皮,在确认生命迹象恢复后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继续。”
他手头一刻也没闲下来,拿起钢锯‘咯吱咯吱’的锯断两截肋骨,随手将白花花的断骨丢弃在桶里。“第五乐章,充满活力的佛拉纳舞曲——你的肝脏。”说着他将一大块淡红色的器官双手捧出,血水混杂着不知名的体液从他指缝中留下来。
“肝脏是我们活力的来源,但是你的活力似乎用错了地方。”雷言用拇指轻轻揩拭着肝脏表面,“那些被你用过剩精力欺凌辱骂的人们,那些在你暴力下瑟瑟发抖的人们,他们会很开心看到这一幕的。”他挑了一个最大的盒子,将失去生命的器官规规矩矩的摆在里面。
“8月5日,晴,厂里的其他女工似乎都很怕我,她们真是神经质啊,难道你们不知道只要离海军远一点,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吗?海军已经认识我了,今天在路上他匆忙的走过,向我微笑着打招呼。天呐,那感觉真的好幸福,阳光下的他简直像天使一样,那是我的天使,只属于我一人的天使!”
雷言开始频繁的检查黄雅文的瞳孔,时不时摸一下她微弱的脉搏“需要加快进程。”他说,“她撑不了多久了。”
音乐似乎也听到了命令,跳跃的音符急速而密集的从喇叭里流淌出来,“第六乐章,狂风中的G调回归。”他的语速也如琴声般变得迫切起来“我们的胰腺,上面密集的布满交感与迷走神经。只要触及,剧痛便会如狂风暴雨般来袭。所以在剩下的时间里,尽情享受这种惊涛骇浪吧,这是你应得的。”说着他没有急于摘取器官,而是竖起手术刀,狠狠地插入腹腔的胰腺内。
黄雅文的身体猛地痉挛起来,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的身体已经麻木,而新来的疼痛仿佛刺破黑暗的一束强光,将她混沌的意识完全冲散。已经被掏空的上半身在刺激下竟微微抬了起来,失去隔膜与肋骨支撑的肺叶向下坠去。她双手死死的抠住床沿,指甲陷入老旧的床板里,因为用力过度已经从指尖翻起,大片大片的剥落。她的脑袋如发病的癫痫患者般剧烈颤抖,鲜血从嘴角淌出来,那是牙齿在巨大咬合力下深深挤压牙床的结果。
“让我死吧!”她哀鸣着,“快点让我去死吧!”
“9月11日,阴,好绝望。又有人出现在他的身边,那个陈娟,和他一样高高在上。我无法去接近她,对于他们这样的工程师,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工能做什么?我开始偷偷跟着他们,那个坏女人,把我的海军诱骗到自己的房子里,贱人!不得好死的混蛋!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海军,我的海军。你为什么这么单纯,这么傻。你难道不明白只有我才是爱你的吗?为了你我可以去做一切事情!哪怕献出生命,扭曲灵魂,我也要变成你最美丽的装饰品。”
雷言在一边饶有兴致的观赏她在剧痛中挣扎。莫名的快意涌进心里,他挑选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挂在嘴角,但在口罩的遮掩下没有人发现。
“第七乐章,全曲卡农的二次回归。”他闭上眼,静静聆听着清脆的音符,“哥德堡变奏曲的魅力所在,所有音乐小节在理性的排布中循环,却可以巧妙创造出如此惊人的优美旋律。所以就像我们之前说的——你的另一颗肾脏。”
他俯下身子,仔细操作着,一阵器械碰撞的叮当声过后,他握住黄雅文的另一颗肾,从已经空空如也的腹内取出。
黄雅文没有看雷言向她展示的器官,她已经再也看不到了。死神终于眷顾,将她悄然带走。她依旧瞪着双眼,但瞳孔已经涣散,身体归于平静。在漫长的折磨后,她得到了解脱。
“11月20日,晴,海军答应和我一起去看电影了,昨晚我兴奋的一夜未睡。终于,我的海军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一定要拼尽全力将他留住。海军,哪怕现在每次写下你的名字,都会有一种莫大的幸福感将我包围。你是我的生命之火,是我存在的意义。
海军,我爱你。”
“结束了。”郑亦申在一边淡淡的说。
“嗯。”随着黄雅文生命的消逝,雷言又恢复了他冷漠刻板的性格。他嫌弃的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血渍,似乎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马虎。音乐还在播放着,但那种共鸣已经断裂。他机械般收拾好器具,仔细的洗了手,将盛有摘下器官的盒子摞起来交给郑亦申。
等一切收拾妥当,雷言静静地站在床边。
“十分钟。”他说,“留下音乐,你们先出去。”
郑亦申点点头,与刚子拎着战利品退出房间,门‘吱呀’一声被带上。
雷言快步走进门口,仔细的检查门锁,确定已经锁死后,他全身瞬间垮了下去,好像力气突然涣散殆尽。他晃悠悠的走到床边,把黄雅文拖到地面,掀起床板将尸体平铺在床肚里,然后将木板盖回原位。
琴声还在流淌,温柔的旋律已至尾声。
“第十乐章Aria,与第一乐章相同。”他喃喃的说,声音微微颤抖着,“在精妙的各种形式变奏后平静的回归主题,回归本体。”
“我…回来了。”
雷言瘫倒在床板上,身体蠕动着缩成一团。他的身子下方,黄雅文腹部静静张开,空旷而深邃。雷言闭上了眼,僵硬的脸上露出如新生婴儿般的微笑——那是旁人从未见过的,内心油然而发的笑容。
他双唇微微触碰两次,呢喃出一个词语:“妈妈。”
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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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水从丁一眼角流下。
丁一睁开眼,叹了口气。
“有什么发现?”老于掐灭烟头,他搞不懂这个新来的头为什么非要执意去现场再转一圈,更搞不懂为什么还要在死者死去的地方躺一躺。在他眼里,这个行为乖张的年轻人简直有点神经质。
“母体,温暖的母体。”丁一拭去泪珠,坏坏的笑了起来,“这下有意思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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