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不圆，窗外的虫鸣叫不醒已经熟睡的人。我有些担忧的望向那窗外的寥寥灯火，自己对于是否回国的事内心还拿不准，今天中午收到自己以前研究生导师的长文消息，想必是老师临睡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发给我的。
来英国的前一晚，老师将自己叫去了他的办公室，也算是老师退休前带的最后一届学生。原本老师想留我在身边继续深造读博的，可自己依旧选择了去英国的曼彻斯特大学，老师有些惋惜。现在想想自己并没有老师眼中的那么优秀，对于出国也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高大，我为的不过是可笑的爱情而已，这也是不敢给老师说的理由。
回想在英国的这几年，确实过得浑浑噩噩了些，好在爸妈看得开所有的一切他们都不会插手什么。今天周末，自己去学校附近的中餐馆点了一份三烧饭，感觉还不如广州的烧鹅饭好吃，不过好在价格便宜。
学校附近的公园一般都是白天有时间才去走走，因为有公园里有墓，我作为在这方面有着较为传统思想的中国人晚上不怎么喜欢去这种地方。公园不算大，没走几步碰见了同样在这里留学的朋友十月。她比我晚两年来这里，说起来喊一声学长是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什么时候回国？我还想给你践行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她见我沉默不语，“怎么了？是还没有准备好还是不方面说？”
“没有，没有，只是自己确实还没确定时间而已。”
“反正离毕业还有将近两个月，还有时间的，问题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呢？”
我不禁反问她一句：“那你呢？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我啊，我来这里读书无非就是让家里有面子而已，我爸在这方面比较‘古董’。当年上飞机前我爸对我说我要是敢改国籍就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还是回去好点，英国不大，太闷了。”
听到这里，我更加的羡慕她了，这份“身不由己”恰恰让她不用选择，也不迷茫自己究竟该怎么走才好。她率真的性格确实也在交往的这几年的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她青春动人的笑脸与公园的墓碑出现在同一幅画面中显得格格不入。
天色向晚，两人在校门后分手后我就一人待在宿舍直到现在。手机放在桌子上，上面显示着老师发给闵的消息。
室友却在此时突然闯进屋子来，准备拉我出去喝酒。我故意没拿手机，忽略一些还不想面临的问题，这让自己身心得到短暂的解放。
回国前两天，前女友找到我。打开门的那一刻，自己蛮吃惊的。两年前分手后，两人就几乎没有再见过。当时自己正在收拾行李，屋子里显得有些杂乱也就没让她进来。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已经下午两点，我觉得应该聊不了多久也就没在意这个。
“还是决定要回去了吗？”她率先开口说道。
“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回去至少有人想我回去，留在这里却没有人想我留下。”
“一定要这么说吗？”
“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这么幼稚？！”
我有些怨恨的看着她，”在你眼中我就从来没有成熟过吗？”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她眼睛望向咖啡馆的大门，闵以为有熟人进来也转过头去。
“那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呢。”
“来送别一下老朋友。”
“大可不必，被你英国男友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
“那你呢，你总说我变心，背叛了那段感情。你就干净了吗？”
我被这一反问堵住了嘴，嗫嚅着说了一句，”我是爱你的啊。“
”哈哈哈哈哈，可笑。“她冷笑了几声。这下自己彻底没了底气。
”起码我比你来得坦荡。”她走了，我始终没有勇气开口说留下的话。
没有酒只有一杯咖啡，我却在这里一直坐着，过了将近一小时老板要关门把我赶了出来。那晕黄的阳光让我醉了起来，精神有些恍惚，是啊，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能够持之以恒的人。只是我的忏悔此时没有人听而已。
在上飞机之前他给导师发了消息，可能是睡了吧，自己并没有在意。没想道自己想着逃离的地方，真要离开的时候却有些留恋起来。来机场送我的人只有学妹和室友两人，能有人来就够了，自己这样想着，起码在这里自己还有我思念的人，还有思念我的人。
收到老师的消息是在香港转机的时候，他在信息中表达了十分高兴的心情。这让我更加惭愧了起来。自己并没有马上回复。等自己回到北京时，只是简单的说我到了。
与老师见面已经是回国一个月后的事了，那天与好兄弟珉喝完酒后，他要去接还在学校读研的学妹时，自己怀着侥幸心理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在办公区遇见了老师。他愣在了原地，半天没吐出一个字，老师慢步靠近后闻到我身上的酒气皱起了眉说：“在国外就学会了这个？”
“老，老师好，好久不见了，改天我登门道歉。”我的脸红了，更显得像是喝醉的样子。
老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显得更加的苍老了。这段时间自己在家实在颓丧了些，母亲抱怨着是读书读傻了时，我也只是笑着拥抱了她。母亲见状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样子母亲应该更加的担忧了，自己的罪过又增加了几分。
和老师约好了周六去拜访他。虽然自己内心忧惧，但这也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事。
到老师家中时天色已呈现灰蒙的颜色，自己在教师宿舍楼前徘徊不前。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催促着自己不得不抓紧时间上楼。老师住在三楼，楼梯口右转第二间就是他和师娘住了半辈子的房子。房子大约七八十平的样子，现在只是他们两人居住倒也是显得宽敞些。
师娘十分热情的把我迎进家门，自己倒显得有些肉眼可见的拘束。“哎呀，又不是第一次来，当成自己家就行。”师娘边说这话边走进厨房又忙活了起来。“你老师在书房，一直在等你呢。”声音从厨房传来，不知道此时传到老师的耳中没有。
自己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轻叩了几下门。只听见屋内传来“请进。”老师正在屋内看书，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打扰老师了。”
“打扰？！我就怕你不打扰。”老师揶揄道。
“学生的错，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实在太久没有回家，家里有些事一时脱不开身。”
“是啊，你确实很久没回家了。久到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老师有些怨气自己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
”让老师担忧了。自己内心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你也别站着了，坐吧。“我走向书桌左边的单人沙发。
老师低着头看书，可心思却早已没在书上。我望向窗外，风景已经退到了幕后，只有稀疏灯光照耀这冰冷的建筑。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冷了下来，我看看窗外又看向老师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出来吃饭了，两位。”听见师娘的喊声，自己内心真的是十分的感谢师娘。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师娘的感情还真是没变。
在师娘的一再催促下，老师口中埋怨了几句便出了房门，我紧随其后。饭桌上师娘做了两道我喜欢的菜，一道红烧肉，另一道是麻婆豆腐。
饭桌上，师娘总是不停的给我夹菜。我看着一言不发的老师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个局面。饭后收拾完碗筷后，师娘悄声地给我说道：“你回来了，你老师很高兴，只是老爷子脾气倔。没事，一会儿你陪他下两盘棋就好了。”
相较于书房，客厅宽敞了许多这让我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老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着电视，演员都是新面孔，自己并没有认出来。不过，女主蛮漂亮的，电视应该是一部家庭伦理剧。正当想着电视剧的时候，“你俩要是没事啊，下楼去街上的超市给我买瓶洗洁精，昨天用完忘记买了。……对了，顺便把垃圾拿下去。”
师娘把垃圾递过来时，我顺势接了下来。老师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能看见你回来，蛮好的。”
“让老师担忧了，我真的抱歉。现在看见老师你身体健康，自己的心里也算是踏实了。”
“你在英国哪里毕业论文写的是哪个方向的来着？”
“实验凝聚态物理方向。”自己在学校学得也不怎么样，能毕业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对于这个话题自己也害怕老师继续探讨下去，急忙岔开话题道：“老师，我听说言教授年初去世了是不是？”
“哎，那人也是操劳一辈子，一个人也不容易，子女不在身边，老伴走得早。在医院时，还是我们几个老同事轮流照顾的，他的儿女一提起来就气。不说了！”
见老师这样，瞬间觉得自己太过愚蠢了，哪壶不该提哪壶。“言老师最后有你们这群老友在，也不孤单。大三时上言老师的选修课，他总是在课堂上说起你们年轻时的趣事。老师，我想言老师的好学，求真的精神被继承了下来。去学校时，看见曾经的同学、学长，老师等。他们也一定在以另一种方式来纪念言老师。“自己都震惊了，没想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煽情了，不由自主地多打了几个冷颤。
“那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啊？继续深造还是找工作？”老师说这话时平视着前方没有回头。
“自己现在也还没完全下定决心，大概率留在国内深造吧。不过我家里想我去美国。”自己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老师的神情。
面对我这不同一般的求学轨迹，老师疑惑了，其实自己也无可奈何，不是一心想在学术领域有所建树，不过是被生活推着往前走而已。
辞别老师后，我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稀稀疏疏的人还有一闪而过的灯。自己的内心更加迷茫了，在所谓海归硕士的光环下，生活中总是可以被他人高看一眼的。这让没学到什么东西的自己诚惶诚恐，虚影泡沫破碎的时候一切将会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回到家疲倦的躺在床上，对于自己的未来自己始终没有真正的好好想过。小时候是父母安排，大学了傻不拉几的去相信爱情，现在呢？正当自己需要思考这个问题时却迷茫了起来。
没过多久，学妹发消息给我说她已经回国了，问我能不能出来吃个饭见一面。十月相比于前女友显得甜美可爱得多，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以前自己是很难想象会和这样一个好动的女孩成为好朋友，甚至可能发现一些故事。这么说的原因是她去英国不到半年的时候，突然像我表白，自己才分手不久便婉拒了她的感情。这件事没过几天，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自己也做不到那么决绝从此形成陌路。在去接她的路上自己想了很多，不过可能现在只是自己一个人内心的悸动而已。
她化了淡淡的妆，眉毛那里有点花了，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到的？”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想得到爱人的安慰。我伸手接过她的行李，原本想轻抚一下她的脑袋，可是自己忍住了。她也总是能激起自己的保护欲。
“学长，默和学姐上个月结婚了。”我的通过余光瞟见她试探性的朝我看了看。
我沉默了十来秒才反应过来，“是吗？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蛮好的，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不知道说什么却又难以真心的说出祝福的话。
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刻，害怕她过得不好，但又害怕她过得太好从而认为当初离开我是十分正确的一个决定。
“这件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是你室友告诉我的。”
“那小子还真是八卦，什么事都给你说……对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怎么？”
“没什么。”
“有什么你就说啊，吞吞吐吐的最让人生气了。”
“他不是一直在追你嘛，你现在同意他了没？”我长舒一口气。
“没有，他身边可不缺人，不差我一个。他只不过是想找个中国妹子而已，那人是不是我似乎并不那么重要。”我看她云谈风轻的说着，像是说着他人的事情一般。
“不过作为朋友，他人还是蛮不错。”对于十月的这句话自己还是十分赞同的。
送她到家后，她发了一条消息给我：今晚家乡的夜景真好看。自己也在想，是不是该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
随后的几天，自己经常往医院跑。老师住院了，师娘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自己和病床上的老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老师对自己的期许，现在成了我避无可避的选择。
大约一个半月后，老师还是离世了。葬礼上，看见了不少的熟人。当然默和也来了，只不过就她一个人来的，她的丈夫好像并没有跟着一起来。我帮着师娘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脸上的平静，或许会让不了解的人认为两人的夫妻感情不怎么好呢。
葬礼上大多都是老师生前的同事，学生等，家里的亲戚没见几个。后面从师娘的口中知道了，老师和他家里亲戚的关系并不好，大部分多年没有来往。原本远在德国的儿子想接师娘过去一起生活的，但是她拒绝了，她舍不得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默和回英国前我和她匆匆的见了一面，没有了上次那样的不愉快。在已成定局的事情面前，自己放弃了挣扎，没有了犹豫。平静的接受了生活的安排。
窗外的风景带有几分英国的记忆，屋内凌乱的摆设更像是自己的思绪，太多太杂，一切的摆烂只为求得一时的安稳。可想到老师对自己的期许，对于堕落的自己，即便看见了黑暗，感受到了痛苦却没有拯救自己的魄力。
“能出来一趟吗？我在环球商场等你。”
看见十月发给我的消息，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叫我出去是为了什么。不过自己确实在老师去世之后就没和她再见过了。她选择在一家做江浙菜的餐馆里，应该是工作日的缘故商场里人不是很多。家长里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原以为这次约会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沉默一会儿后，“我们在一起吧？”她看着菜，接着抬头看向我。我愣住了，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我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欢呼雀跃或者表现得十分开心、激动的样子。一顿饭下来，发生的事就好像理所应当一样。
我们两人住得并不是很远，第二天一起看了初起的阳光，还有慵懒的对方。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看得是如此的真实，一个没有任何防备和伪装的她。随后的几天，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她回到英国。
父母虽然想我去自己家的公司工作，但自己最后还是选择进了一家科研院所。他们有一些埋怨，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最终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我并没有将恋情告诉父母，不是怕他们不满意十月，而是自己对这段感情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能一直走下去。
……
五年以后，我去英国参加十月的婚礼，这是确立关系之后我们在英国的第二次见面。一切都好像命运的嘲弄一般，生活并没有按照我们预定的轨迹去运行。今天她真的很美，在迎接宾客时，她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变得更加的成熟了。在洗手间看见自己刮得并不干净的胡须，想想也不免自嘲。
这五年像是半辈子那么久，这个地方也快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婚礼上出现了几个老朋友，自从回国之后久再也没有见过。闲聊之时，聊到各自的发展，有人当了大学教授，有人去了上市公司做了高管，最令自己吃惊的是当时一个十分聪明的女生，自己一直以为她一定会成为科学家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全职太太，婚礼后和她匆匆的聊了几句，她便着急的赶回了家。
时间好像在自己这里停滞了，周围的人一直在向前走，可只有自己一直留在了原地。这一晚，自己彻夜不眠，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生活像是一张“白纸”，明明写了这么多，却又让人感觉什么都没有一样。困意袭来，我像个孩子一样的抵抗着这即将陷入虚无的世界，突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让自己的意识短暂的清醒了过来，可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不知道如何发泄。捶打着被褥，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明明那么痛苦，自己像是掉进了深海，是那么的让人窒息，有东西托着你，可它又死命的压着你害怕你翻身。
起身打开窗户，屋内闷热的空气瞬间得到了置换。自己也得到了“救赎”，窗外已没有了什么光亮，远处高楼的灯光，在此时只属于他一个人。时间没有了流动，不知道在窗口恍恍惚惚的待了多久，当困意再次袭来，我顺应了身体的需求躺了下去。
此时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在两年后，我会与一个女子结婚呢。自己的生活中充满了太多的自己的以为，可几乎没有如自己的心意的。
死寂一般的生活却突然被一通电话打破，珉告知自己师娘在昨晚去世了。自己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老师去世时自己总是想着以后一定要常去看望师娘。可最近一年，自己却几乎没有去过。这一刻，我更加希望是自己去世来结束这让人无力的生活。
师娘的葬礼来得更加的简单，她远在德国的儿子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熟人。我和同门一起操劳了所谓的“葬礼。”我们没有资格多说什么，对于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临行前，师娘的儿子提出请我们几个吃顿饭算是对我们的感谢，约定的地方就是在师娘住所附近。等到了那一天才发现去赴约的人只有我一个，我和他相视一笑，最后选择去了一家路边摊。
“没能来赴约，我想他们也很遗憾。今晚我陪你好好喝一杯吧。”
“好啊。不过，我真的很谢谢你们，也希望你后面能把我的这份谢意传递给他们。”
……
“老板，来一箱燕京啤酒。还有十串牛筋，十串五花肉，烤茄子，十串韭菜……。”
“好嘞！还要点其他的什么吗？”老板脸上堆着油光的笑容，生活的快乐与疲惫在这里展露无疑。
“不用了，辣椒少点。”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和老板像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
“你经常来这里吃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偶尔来，只是每次来都被老板的热情打动。”
此时摊位人还不是很多，面对面坐着并不那么熟悉的人，两人有些尴尬一笑。我率先打开话题，“下个路口有一家超市，是师娘经常去买东西的地方。”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着不远不近的街口，超市入口并不大走进去之后才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没说什么，陷入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是吗？那还真是蛮好的。这里生活挺便利的。”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妻子为什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呢？”说出这个问题时，我霎时间觉得自己管得多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事，我已经离婚了，孩子现在跟着前妻，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在回来的飞机上，自己也在想要不这次回来之后就不回去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根在这里。但……，虽然孩子没有跟着我，自己暂时可能还是得回德国。”
我看见他的神情，原来生活的痛苦、迷茫一直都围绕着每一个人。有时自己看向天空，那有形的可摸不到的壁垒困住了自己的身心，不断的挤压着自己，想要挣脱，却又不得不深陷其中。
那一天和他聊了很久，回德国前原本我想去送他的，却因为临时有事只是在微信上简单的做了一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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