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路

作者: 曹润青 | 来源:发表于2019-01-18 11:56 被阅读33次

    1

    很巧,我也来自贫困的农村。

    从小,家人和亲戚都觉得我聪明,是个上学的料子,就一起支持我读书上学。

    我不用做家务,不用干农活,整个家族都为我提供学习的条件。

    我们那边出个大学生也不容易,所以除了上小学时收调皮孩子点的欺负,老师、同学对我都很不错。

    肩负着他们的重托,我的表现也挺励志的。

    从小学扒着边进入初中快班,成为初中的尖子生;

    从初中扒着边进入高中快班,成为高考的一匹黑马;

    我以一本线的成绩顺利来到了西安一所二本院校,终于完成了光宗耀祖。

    大学报告前两天,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大锅菜包饺子,其乐融融,我也美滋滋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亲戚走时,塞给了我很多零花钱,说了很多叮嘱的话。

    所以,我的大学,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大学。

    而且,后来我才惊奇的发现,我们用尽所有资源换来的大学通行证,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那么的轻而易举,轻描淡写。

    2

    我们市区的火车站是个小站,极少能买到坐票,站票还是老爸通宵排队抢来的。

    快车10个小时,慢车15个小时,我就这样来回站了四年。

    老爸很生猛,抢到了两张快车票。

    我们背着大包小包,跟农民工一起在火车上找栖身的角落,被乘客们抱怨着,被乘务员驱赶着。

    老爸一路埋怨,我们买的是全价票,一分钱也不少陶,为什么待遇如此不同?

    是啊,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小市区的无知农民孩子么?还是仅仅由于我们的无知?

    晚上8点发车,第二天早晨5:30到站,但是我跟老爸都睡不着。

    一是来来去去的人总把我们的困意碰醒,还有一点是更重要的——妈妈把学杂费缝进了我和老爸的内裤里,就算这样也怕丢了。

    就这样熬着,熬着,熬着,熬得头疼欲裂,熬着思绪乱飞。

    一会儿想到长时间见不到家人了,委屈和失落;

    一会儿幻想大学的美好生活,激动和兴奋;

    一会儿意识到自己不会说普通话,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去交流;

    一会儿憧憬着着自己的人生,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拯救家族。

    但是,此时的见识绝不会意识到大学生活最大的问题:鸡如何站立于鹤群?

    3

    后半夜到了洛阳,终于有乘客下车,我和老爸便丢弃了包裹,分头搜寻座位。

    因为用破布包裹的行李里,不是被褥,就是旧衣服,昏昏沉沉的我俩已经顾不上这些东西了,再说也没有人会打它们的注意。

    我飘过了两个车厢,终于找到了一个位置,毫不客气地倒了过去。

    缓了片刻,才注意到对面坐了一男一女,听他们短暂的聊天知悉他们是父女,也要去西安的大学报道。

    中年男士可能对我有了丝毫兴趣,也可能仅仅是无聊或提防,开始跟我聊天。

    我用磕磕绊绊的“农村普通话”应答着。

    当他弄明白我是去××大学报道的农村孩子,便委婉地终止了聊天。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他的女儿跟我同一所学校,终止聊天只是防止他的千金与我有任何交集。

    我在座位上迷糊了不知多久,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和放松,直到被新的乘客叫醒,我又回到了堆放行李的角落。

    而行李仍然完好如初地待在那里,除了被人踹了几脚。

    我坐上行李,靠在车厢,继续陷入我的朦胧和胡思乱想。

    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还是这个角落轻松自在。

    虽然不断被人踩个几脚,但它就是属于我的位置,我能在这里找到归宿和自由。

    我享受着不公平和自由,直到广播提醒到站。

    天,已经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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