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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得空回一趟老家,今天是端午后第二天,节日的气氛还在。集市上的小商贩,有的喊叫着自己的美食,有的在贱卖小商品,还有套圈类的游戏,街上的行人三三俩俩,络绎不绝,正值夏至的酷暑,并未影响人们对节日的尊敬,反而是因为近几年口罩原因曾经叫停的集会热情如初。
开车路过集市,回到老家的房子,父亲在帮母亲洗漱,母亲因患脑出血已经病瘫了二十余年,平时一直是父亲在照顾,远在他乡的我一年回去的屈指可数,每次的失约总是暗地里用转给父母的生活费假装平衡,父亲用一句我可以,只要你们都好好的简单祝福回应这二十几年的付出,我故羞之。
父亲像往年一样,给我准备粽子,每次打电话都告诉他,这些不用专门做的,我在市场上能买到,可父亲却固执的坚持,说这是习俗,外面的也没有家里的干净、实惠,我说不过他。之前曾经有一次没有拿父亲准备的地里的瓜果,事后父亲和姑姑说孩子们都嫌弃他这个老头。后来自然我也不再执拗,细想每一次临行前的叮咛,每一次汽车后备箱里的载满而归,哪是几件食物表面的意义,真的是父亲的牵挂,也许他希望用这些东西或多或少的陪在子女身边。一边想着一边打开粽子,放在碗里,放上糖,父亲给我搅拌着,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一放学,刚进院子就闻见浓浓的粽香味,父母像是掐着表似的,正好第一锅做好,一样的剥开,放在碗里,放上糖,父亲给我搅拌,甜甜的、粘粘的,绝不是胃口的满足,是味蕾和精神的高度升华,我故迷之。
午饭后,稍作休息,我提议带父亲上街,去逛逛集市。而父亲却说:“上街有啥意思,不用去啦,一会你走的时候给你带一些小瓜吧,我今年开了点荒地,种了点小瓜、玉米、豆角、红薯,都是你爱吃的,长得还不错,我一会去给你摘上,准备好。”我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父亲说:“好哇,我还怕你嫌弃呢,你去看看我种的地,可好了。”
我开上车,拉上父亲,前往开垦的荒地。车子颠簸在坑坑洼洼的田间土地上,车里飘荡着农家肥的味道,眼前不时的飞过小飞虫,我随父亲走进田地。自从十几岁离开家乡上学,就没有进过地里,每次只有电话的问候,只有看到院子晒着的粮食,却很久没有体验这种和大自然的接触,更没有体会父亲的不易。
父亲站在地头,一边叮嘱我慢一点,强烈的太阳光经过土地的折射,有些强硬起来,似乎它是这些土地唯一的见证者和陪伴者,我穿的裙子在这一片田野中有些格格不入,蚊虫也像驱赶外侵者一样开始攻击我,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父亲开始骄傲的介绍起他的作品来。“你看,这是玉米,你看长得还不错吧,过些时间,你就可以吃嫩玉米了,你看,这是小瓜,哇,瓜秧多肥,一颗上接好几茬呢,我和你妈可吃不完,为了让它长好,我浇了好几遍羊粪,还有红薯和豆角,这块地正好在污水处理站的后面,没有人种,我就锄了草,种上庄稼,也不浪费。”
这时的父亲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向家长炫耀自己的作业,脸上洋溢着骄傲。此时我才明白父亲不愿意去城里住,不愿意放弃种地的原因。在他看来,土地是他一辈子的朋友,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只有春夏秋冬,辛苦劳作后的收成才是成绩。尽管已经年近古稀,却仍然愿意开荒种粮。如今的我们缺的不是物质,而是一种脚踏实地的精神,土地是父亲的心,是他不变的念,心开始的地方就是念生的开始。就像父亲对子女的爱,是节日里准备好的美食,是临行前悄悄塞满的后备箱。
土地是父亲的心念,家是我的心念,心始念之初,我们从那里出发,走向远方,抑或返回家乡,只有父亲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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