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庭生:天涯踏尽是红尘。

作者: 小小小小的鱼 | 来源:发表于2016-10-14 08:32 被阅读2286次

    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

    虽然已过四月,到了暮春时节,但天气尚才回暖,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最舒适最惬意的时候。


    蔺晨想趁着夫人沐惜回天下第一庄的这几天,好好的在家补个懒觉。每天还不到五点钟就被沐惜赶起来晨练吐纳,他都怀疑自己会因缺少睡眠,而少了年轻时候的几分帅气。

    这是沐惜回第一庄的第三天,窗外是骄阳明媚,鸟声啼啼,琅琊阁的金钟刚刚响过,想必是辰时刚过,已到巳时。

    房外的廊檐下站着一位面容焦急的随仆,来回的踱着步子,一会儿挠挠脑袋,一会会摸摸下颌,伸出手准备去敲门,凝在半空又退了回来。

    正当他左右两难,拿不定主意时,卧房里的蔺晨懒懒的开口了:“你在这么挠下去,我还没起来,你的头发都掉完了。说吧,有什么事?”

    那人听得是阁主的声音,自然欢喜万分,胸中松了一口气,回想了下方才开口:“偏厅里有一位姓许的公子,说是来拜访阁主的,今天卯时到的,已经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阁主,您看这是见还是不见?”

    随仆说完,确定自己表达无误,这就是周长老要自己传给阁主的话,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大有祸水东引的快感。

    可是这等了半天,怎么不见阁主给自己答复,难道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够清楚,还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阁主生气了?

    这样想着,额头上薄薄的出了一层汗,只能壮着胆子再次询问“阁...阁主...那人说了...他...半年前是来信...”还未等他说完,只听得房门哗的一声从里推开,走出来的正是阁主蔺晨,他只简单的穿着一件绿色布衫,脚着长靴,头发后挽,腰间的红色腰带因过于鲜艳,而略显滑稽,显然是情急之下随意系上的。


    那随仆虽然才来没多久,但也知晓蔺阁主风流倜傥,最重衣帽,此番如此仓促,想必那偏厅里的人多是尊贵人物。

    “是谁来让你给我传信的?”

    “回阁主,是周长老。”

    “周风是吧,好个周风,传令给他,让他给我扫一个月茅厕。”

    “啊...”

    “啊什么,快到前面带路啊。”

    “哦...是是是,阁主。”

    从偏厅里向东望去,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桃花园,那是蔺晨与沐惜大婚之时亲自为她种下的千树粉桃。

    虽说三月桃花粉面羞,如今已经四月,花期已过。但琅琊阁地势高峭,山顶常年低温,就算回暖也不及山底之速,直到三月下旬气温才慢慢稳定,渐呈和暖之势。

    所以琅琊阁的桃花园通常在三月末的时候,才会抽绿带粉,四月上旬才会千树竞放,满园芬芳。

    “沐惜夫人今年怕是见不到这番美景了。”庭生望着满园粉白相间,煞是可爱,心里不由的感叹道。

    “放心吧,第一庄那里有一处一模一样的桃花园,你师娘就算看不到琅琊阁的,还是可以赶上第一庄的。”


    曾经朝夕相处四年里,日日听得这声音在耳边响起,教自己医术,传自己武功,当那场变故突然发生时,他受叔父所托将自己带到琅琊阁,时时提点着,让自己不至于卷入无端的灾难之中。

    这些是庭生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

    一人回首,四目相对,清朗日光像是踏着蔺晨的脚步跟随进来一样,照的庭生心里暖暖的。

    “先生,您来了。”庭生抬手低头,行过晚辈礼。

    “你这小白眼狼,还是不肯叫我师父?”蔺晨一边抱怨一边吩咐身后的随仆:“赶紧叫后厨准备一下,没看我们这都饿着肚子吗?”

    “好好好,我这就去。”随仆如释重负,一路就等着就这话,当下听到了,立刻撒开脚丫子,一溜烟跑向后厨。

    “来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先生...”

    “嗯?什么?”

    “...师父,一年前我隐瞒身份前去大渝,按琅琊阁给的提示找到了我们接线人,重新部署了我们在大渝的地下情报线,一切都还顺利。只是最近几月,我们查到有几批胭脂香料频繁运往南楚那边。”

    “奥?这倒稀奇,大渝在北,南楚处南,这胭脂香料自古都是从南往北走,倒还没听过从北往南运的。”

    “我们也觉得好生奇怪,所以暗中拦截了一队押送的人马,货物没有问题,只是这押送的人员里有几个竟毫无武功。”

    “是药师?还是用毒高手?他们大概是要到南楚制毒,想偷梁换柱,学些花花肠子,大渝这功课嘛,做得实在不足。”

    “师父果然料事如神,徒儿佩服,那几个人里有两个用毒高手,还有一个是大渝太尉府三公子宋显的师兄。”

    “宋显师从封老子,那老家伙可是敢和我爹叫板的人。看来宋显是想瞒着他爹做点什么了。”

    “徒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回来,想请师父...”庭生话未说完,蔺晨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庭儿,跟我去书房。”蔺晨收起折扇,在手心沉沉的掂了两下,折扇不过四两,怎打在这手里就像千斤一般?

    他眯起双眼,步履缓慢,甚至带着点拖沓,走出偏厅迎着阳光,完全不似来时的轻快温暖,倒有点夏日里的烦闷郁热。


    书房里,蔺晨对于桌前,背于庭生,久久不肯言语。

    庭生亦不着急,他唤蔺晨为师父,尊蔺晨为先生,相信他就像信任叔父一般,他知道蔺晨会明白。

    “庭儿,你可知再去大渝意味着什么?”蔺晨并不回头,微微叹息,看不见他脸色作何表情。

    “知道,身如草芥,随意飘摇,任人宰割。”

    “那你还去?”

    “是,师父。此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就算我策无遗算,躲得过敌人明枪利剑,也难逃暗箭伤身。”

    “既然知道是这样,为何还要去?你叔父当年让我带你离开京城,就是想借助琅琊阁的力量,保你一世平安,不受牵连。大梁虽非净土,但我到底还能护得着你,琅琊阁的几分薄面在江湖上尚能派上用场。可大渝是个什么地狱,你难道不清楚,这几年腥风血雨,哪日停过?”

    “师父,我清楚大渝的情形,也了解大梁的国势。叔父这些年呕心沥血,整治大梁,防御大渝,耗尽青丝变白首。可大渝不是一般的小国,它的力量非常恐怖,不用上特殊手段根本无法解除它对大梁构成的威胁。我知道做暗者是下下策,它会把我拉进无底的黑暗,改变我的心志,摧毁我的信仰,让我永生都离不开这暗者的世界,就算再出来,我也只是地狱归来的鬼魂而已,生无名,死无碑。但我并不在乎,我到底姓萧啊。”

    蔺晨转过头来,“啪”的一声,怒摔折扇,定定的看着庭生,眼神似能吞人。

    “许庭生,你听清楚了,你姓许。和萧家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了吗?再让我听到这些昏言悖语,看我不把你从琅琊山打到九安山。”

    庭生看着有点耍赖的蔺晨,着实无奈,只能苦笑着拾起折扇,温言劝道:“师父,我知道了,我姓许,言午许。”

    “这才乖嘛,来让师父捏捏小脸蛋,看看在大渝一年过得怎么样?”

    “啊...师父,不要,不要啊。”

    书房的窗户里两个身影一跃而出,一人在前拼命的逃,一人在后拼命的追。

    众随仆见之,均呆。


    从不知畏惧,怎会怕生死?

    蔺晨还是没能留住庭生,他带着琅琊阁给的最新情报,北去大渝。

    “好啦夫君,你别老绷着个脸了,看这几天把海棠吓得。”

    饭桌上沐惜好生安慰着蔺晨,她知道夫君这几天窝火的很。

    “你说说,沐惜你给评评理,我对庭生那小子还不够好吗?六年前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那小子从金陵捞回来。他倒好,一声不响跑去大渝,他以为他是在当英雄,还不是去送死。”

    蔺晨只顾着撒出心内郁结之气,口不择言的说出“死”字之后,立马就后悔了,但话已出口,还是被沐惜完全听去。

    “你昏头了,什么话都往外乱说,庭生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

    “我就是清楚,才不想让他去。他背负了太多,皇家的血缘,萧家的宿命。我和长苏将他救下,就是想让他放下这一切。”

    “哎...不知道再见庭生,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不知道,等着吧...”

    “嗯,等着。”

    三十七年后,大梁皇帝萧景琰垂暮宫中,卧病于床,太医整治无效,禀明皇后,遂召集众皇子妃嫔,宣读遗嘱。

    皇后含泪而问:“帝可有还牵念之事?”

    景琰点头,轻声说道:“庭儿,庭儿还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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