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江边上,在一座层峦叠嶂的山峰下,有一块石头,跟别的石头不一样,它不仅体形高大,而且极像一个女人在盼望着她的丈夫回家。她一只手托举着一个女婴,一只手托举着自己的一颗心,仿佛在喊着,孩子的爹,你回来吧!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任春去冬来云卷云舒,任寒来暑往花开花落,她始终不改她的一腔忠贞执著。她就这样倔犟地站在江边的山峰下,直至把自己站成了一座供人仰望的山峰,人们叫她为“望夫石”。
这里边有一个故事:
话说早年山东兖州有一个姓褚的商人,常年南北奔波飘洋过海做些珠宝生意。褚商因为做的是珠宝生意,所以他的搭链里的银票就比一般的小商小贩的多。人啊,银子一多,他除了要将日常生活的开销变得更阔绰外,他还会去想一些精神上的愉悦。过去的商人,他们常常会到秦楼楚馆里去跟环肥燕瘦们切磋床技,附庸风雅的还会去找花魁谈诗论文。褚商尽管有银子,但他不喜好这些,他喜欢旅游。他萍踪浪迹遍历天下还不够,他还喜欢给自己放几天假单个出外遊逛几天。
一天,他驾驭着一叶扁舟溯流而上去长江上漂流。不曾想,那天突然风高浪急,拍天的巨浪将他的一叶扁舟打到了江边的一块礁石上。扁舟碎了,碎木块很快被波涛漩涡卷没了,而他自己也昏了过去,急流恶浪把他冲到一处江边岸滩上。
他醒来后,抬头一看,发现江边叠立着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峰。他艰难地爬起来往深山里走去。他这时又冷又饿,他急于想找到一些食物裹腹充饥,好增加一些自身的热量,借以恢复体力。他走到一片深山老林里。他走啊走啊,他走来走去,他发现他又走到了原来的地方,像鬼打墙似地他怎么也走不出这片深山老林。就在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他突然发现有一条巨蟒正向他急蹿而来,巨蟒朝他张开了硕大无朋的血盆大口。这正应了那句话“黄鼠狼尽拣病鸡咬”。他本来想去找一些吃的,可他万万不曾想得到他不但没找到吃的,最后他自己倒要落入蟒口,变为巨蟒的膏吻了。他仰天长叹,天绝我也!他一下子昏了过去。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石桌,石凳,石床,应有尽有。他正躺在一架石床上,石床上铺着厚厚的错乱有致的山茅草,他身上的湿衣服也被不知是哪个脱去了,身上也盖着一些毛绒绒的暖和和的山茅草。他坐起身扭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野人正在洞口生起了一堆火。野人一边用一根树丫杈挑着他的湿衣服在火的上方烤,一边用另一只手撕扯着生吃巨蟒的肉。他用脚趾头都想到了,是这个野人打死了巨蟒,将他从巨蟒的口中救了出来。怎么说呢?就是他即将被巨蟒一口吞下时,野人恰好赶到,野人打死了巨蟒,才给他消除了危险。要不是这个野人,他早已变成巨蟒的大便了。
想到这里,他出于对野人的感恩,就多少消除了对野人的恐惧,他向野人走去。野人看到他醒来后,显然也很高兴。野人咿咿呀呀地跟他讲着话,一边讲一边晃荡着手上的用树丫杈挑着的他的衣服。他虽然听不懂野人讲的也不知是俄罗斯语还是菲律宾语的话,但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野人说,他的衣服烤干了,可以穿了。
他向野人点点头,便接过野人递过来的衣服且把衣服穿上。野人见他竟然能懂自己说的话,不仅很高兴,而且还招手叫他来吃蟒肉。咿咿呀呀的,不是说的天文,也不是说的地理,而是叫他来享用美食大餐的广告语。他笑着向野人打打手势,接过野人递过来的蟒肉,用一根树丫杈挑上放在火上烤,巨蟒肉被火烤灼得嗞嗞地响,也嗞嗞地往下滴着肉油。不一会儿,蟒肉烤熟了,一股熟蟒肉的香味弥漫于整个石洞中,也直往他们的鼻子里边钻。他先撕一块自己吃,刚吃时,有些烫嘴,他嘬起嘴唇吹了吹,等蟒肉稍微冷却了些时,他咬了一口,我的妈呀,真好吃啊。一来是他饿了半天,吃什么都觉得特别香;二来是熟蟒肉确实好吃,比他平时吃的什么猪肉鸡肉鸭肉的不知好吃多少倍。
野人看他津津有味地吃着,看他吃的样子好像吃得好香似的,真是又艳羡又眼馋。他看了,心中有些不忍,忙撕下一块熟蟒肉给野人吃。野人嗬嗬地笑着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食之已尽,意犹未尽,野人又敦促他再烤蟒肉。他索性用石斧切了一大块蟒肉放在火上烤起来。
吃饱后,他走到洞口想走出去。哪知他走到洞口一看,只见壁立千仞,山洞在陡峭的山的石壁上,他想走也走不了,除非他也能像野人那样具有穿山度水攀藤附葛的本领,否则,他怕是一辈子也休想走出山洞了。野人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携着他的手向洞内走去。野人原来是个女的。他开始时也有些怕,但时间一长,他居然也能跟女野人像真正的夫妻俩一样如鱼得水了。
在山洞里,他既然出不去,他就开始教女野人说话,还教她穿衣吃饭各方面的事情。没有衣服穿,女野人就到山道上去截留一些过往行人,她并不要人的命,而是要剥下他们的衣服。没有吃的,更好办,她常常到山上去打猎,什么鹿啊野羚羊啊彘子啊等等,遇到什么打什么,遇到老虎跟狼,她也不怕。
女野人怀上孩子后,她预先去打了很多野物,剥皮剔下肉后放在很深的冰凉的洞中风干后贮存起来,奇怪的是她这样贮存的肉一点儿也不会腐烂变质,看来她以前在冬天来临时就是这样贮存的,她知道那深洞中的温度在零下几十度。她贮存的这些野物肉,够他和她吃上个一年半载的。女野人的肚子大了后,有一天,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女野人居然也很害羞,脸都红了,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的。她的那种不胜娇羞的样子并不比人类的女人差。她也感到很幸福,因为她知道自己快当上妈妈了。她偎依在他怀中睡着了。他看着怀中的她,恍惚觉得她跟他老家的妻子没有什么两样。他有时竟然有些乐不思蜀了,但他心中还是时刻思念着远方的家的。人类跟野人比较起来,大脑毕竟复杂得多,有时思考问题,还是有些自相矛盾的。
女野人跟人类一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女野人的生殖能力还很强,一下子就给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既有男孩,也有女孩,跟他家中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白白净净的。
女野人生了孩子满月后就下床行走了,她又怕丈夫在山洞里闷坏了,就带他到洞外走走。为了便于他行走,她还给他在石壁上凿上了石梯子。她第一次带他去行走时,他很害怕,她又不厌其烦地携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训练他,让他反复练习行走于天梯的动作,增强他行走天梯的胆量。她把她的一颗心儿都无私地给了他啊,她怎么会知道她这么做其实是在给自己的幸福挖掘着坟墓。
他在山洞中千百日,并不是不想回家,而是由于山洞在石壁上,他不能回家。一旦他能在山壁上上下行走自如时,他就常常走出洞外并且走到江边看看江上有无船只经过,他日益思乡心切了,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家,他归心似箭。女野人并没有防备他,她以为他跟她都有了孩子了,他还能跑到哪儿去呢?但她怎么能知道人类的聪明智慧远远高出于她的想象之外呢?她除了有一颗真诚的心,她拿什么来跟人类叫板抗争呢?
当又一天女野人出外打猎时,他也走出洞外了。他跑到江边,他看见一条大船向他这边驶来。他连忙在江滩上生起一堆篝火,然后,他奔到洞内抱起男孩走到江岸上了见火而来的一艘帆船。
女野人回到山洞后,看到他和男孩都不在,她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她急忙抱起女孩向江边奔去。她看见他站在船头上向她挥了挥手。她大声喊叫着要他回来,他不应;她举起女儿给他看,意思是女儿要爸爸,他也不理。帆船渐行浙远,向着天边的夕阳驶去。她向他发出了最后的呼唤,见他还是不理不睬,其实他已经听不到了,也不想听到,她一下子就撕开了自己的胸膛,她扒出她的心,高高地举在手上,她向人类展示,她的心是鲜红鲜红的,她的鲜红的心啊,至今还在滔滔不绝地流淌着鲜红鲜红的血,把那滚滚的长江都染红了。啊,残阳如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多少人间的爱恨情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