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符号的能量

二十六、符号的能量

《易经》的符号，或者说传承代码，是不自由的，就像格律诗，带着镣铐跳舞。

数据符号、数学符号、逻辑符号这些符号，都是纯粹的科学符号，在所在的区间或者领域，充分自由，精准表达。

但是传承代码不然，《易经》符号内在的元素性特质，决定了它们并非纯粹的科学符号，而是介于符号与模拟之间的一种不确定的、或者说游离的状态，因此我们才说：《易经》的符号是不自由的。

现在有专门的《易经》符号学，鉴于《古易原理》浓重的土腥味，应当不会与这样的的符号学产生交集。只是为免意外，还是要有一个申明：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以强调主观上没有当文抄公的想法，不存在抄袭的故意。

符号分门别类。第一类如「天尊地卑」，天、地同时也是两个符号，赋予自然元素以符号意义。

第二类如「一画开天」，则是以符号表达自然，符号是自然的模拟，具有相应的自然元素的特征。

第三类如「是故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明明在说自然的世界或者生命，却偏偏从符号开始，什么原因？是为了同时表明两层含义，主角是符号，主题是自然。

因此足以说明，在《易经》里面，符号不是一个可以脱离所表达的对象而独立的存在，一方面模拟自然，自带能量。另一方面又存在局限，不完全自由。

既然是符号，那么，符号可以进行数学或者逻辑运算的普遍特征就应当具备，也就是说，凡是运用符号的表述，理所应当机械而周密。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系辞》所说的「继之」、「成之」，始终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与逻辑演绎不沾边，没有严密的推理和论证，反而具有典型的中国特色的、满满的生活经验的散漫风味。

与之对应的，为第四类，「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大业。」其中广泛涉及「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这些具象概念，它们应当都归属于符号的阵营，可以说是符号的书面表达。但是实际情况是：

其一，这里的语言结构，根本就没有丝毫涉及或者暗示其中具有符号特征，没有任何能够公式化的迹象。

其二，这里的内容联系，主要依赖「生」这样的生命形式来层层推进，环环相扣，同样没有留下一点可以逻辑演绎的思维空间。

其三，这里的表述层次，本身就存在明显的不协调，一方面是从「易」到「四象」，与从「四象」到「大业」，其间的间隔不合理。另一方面，「太极」、「两仪」与「大业」这三个东西是不是可以用符号来表达？不一定。所以又直接与一般的符号特征相矛盾。

本文旨在揭示《易经》符号，由于这种矛盾，而存在的表达局限。因此只关注概念之间的关系，而非概念本身，也当然不涉及、不展开论述上述的这些概念。

例如从「四象」到「八卦」，这个《易经》结构枢纽至为关键的环节，表面看起来是可以进行符号推演或者运算的。许多的易学图示，就直接画出了二者的结构联系。

二十六、符号的能量

「四象」的二位符号，如何演绎成三位的「八卦」？仅仅靠上图无法揭示其中的过程与规律。

有一种解释，是以「四象」吸纳或者增加一个符号作为说辞，但是却缺少理论依据或者演绎过程来支撑，应该只是一种设想。

有很简单反证，无论吸纳还是增加，都存在方向性和随机性。可以从上边吸纳，也可以从下边增加，甚至可以从中间发展；可以阳爻优先，也可以阴爻优先，还可以随机选择。以上种种都不是上图所能够容纳的。

重点问题是，「四象生八卦」的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式？上图无能为力。并不是将前因后果摆在纸上，然后在二者之间画一条连接线，就可以说是「生」。

再进一步，从单位元素到「四象」怎样演绎？有哪些层次和过程？不仅仅符号无法推演，甚至可能连「易」与「道」与「象」之间的联系也无从表达。也就是说，「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这个过程不仅难以用符号表达，而且也难以图示，最终只能依赖文字。

「太极」是「一」的诸多存在形态之一。限于与人类相关，所以只有「一」活动到「太极」的那个阶段，才是《易经》关注的对象。《易经》谈《易》，限于「太极」。

因此，基于模拟自然的要求，「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本质上是「一」的存在和演化的文字表达。在很大程度上，真的是通过符号的来演绎现实的模拟，以实现与自然演化的同步。

符号如果仅仅停留在只能表达概念的层面，无法表达更为重要的、概念之间的关系以及演绎过程，那么，《易经》面临如此困窘，弃符号而依赖文字，也许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仪」是什么样子？上图将「太极」与「四象」之间的连接线说成是「两仪」，那么「两仪」究竟是属于「一」的档次，还是应该划到「四象」的团队？总得归属一个阵营，不可能永远在路上。

「是生两仪」的「生」与后边的「生」不同。「太极」的存在形式，就是「两仪」，反过来说，「两仪」的集合就是「太极」。但是在次序上，还是先有「太极」，然后才表达为「两仪」。所以，这一个「生」，是共生。「两仪」是「太极」的主要存在形式之一。

《太极图》表达的「太极」到「两仪」为止。就在于两位一体，二者不可分。

此外，「两仪生四象」和「四象生八卦」的生才是真实不虚的出生的生。互相有承继关系。到「八卦」告一段落，「八卦生大业」则是八卦与外在环境相互作用的必经过程。是一种自然的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