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鬼事：人鬼情未了3

东莞鬼事：人鬼情未了3

珍走了。是面朝天空的。双手张开，像当初拥抱他时一样。烟花在天空呈现时光记忆的尾巴。爆炸时他的心脏冰凉而疼痛。他跪在她的面前，为她穿好裙子。那是一条水绿色的圆领裙子。他记得为了买这条裙子珍努力了两个月。做一份文员的工作，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最后她省出钱买回了这条价值4000块的裙子。她很骄傲没有用他一分钱。那天她站在他面前像花朵一样转来转去。然而他却厌恶地冷嘲热讽。

4000块一条裙子，你真有钱。他说。

珍不以为意。我只是穿给你看。你没有钱，可是我不会让你没面子。她拉起裙围翩翩起舞。

他承认。他惭愧。他也很不高兴。他忘记了，珍多年没有买一件像样的衣服了。可是他是真的没钱。所以他没有说话。也不打算夸奖她。但这条裙子穿在她的身上，真的飘逸脱俗。珍见他不开心，后面就挂在衣柜里，没有再穿过了。

他轻轻抚摸珍的脸。冰凉而带着潮湿的泪珠。她的眼睛睁开着，头下一摊血浸润着她的身体。他想要把她的眼睛合上，可是抚下去后，她又睁开了。珍走得心有不甘。他趴在她的身上开始咆哮痛哭。周围站满了人。人们指指点点，有人流出了同情的眼泪。然后警车来了，急救车也来了。医生拿出听诊器搁在珍的胸口听了听。他告诉警察，人已经死了。然后医院运走了尸体。警察问了他一些问题，他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地哭泣。警察递给了他一支烟，商量了几句后，在他肩上拍了拍。然后人们逐渐离开。烟花依旧绽放。

原以为找到工作，珍可以很高兴的。原以为可以为她买一个她惦记的手表。他质问老天的残忍。可终究没有为什么。他和珍的一生就这么走完了。

随后的两个礼拜，他染上了酗酒。一瓶一瓶地喝，往死了喝。每次醉倒在酒吧，被人丢掉门前的地上，醒来时浑身酸痛恶臭。他觉得活着是一种罪过。他痛恨自己如此卑鄙。你是一个畜牲。他想起珍说过的话。我是畜牲。他说。

然后在某一个夜晚再次被酒店伙计扔出来后，他醉眼矇眬地看见一个忧伤的女人走到跟前。一股茉莉花的香味让他感觉熟悉。那女人蹲在他面前，掏出手帕为他擦拭脸上的呕吐之物。在头朝下时发丝大把滑过来抚过他的脸。他从空隙处看见那女人脖劲处，有一块血红色的类似胎记的痕迹。

你是珍。他欣喜若狂。挣扎着要起来，却终究身不由己。女人拼力把他扶起来，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脖劲处。他满嘴胡话，然后昏然睡去。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离开我。珍。我错了。

醒来时是一个黄昏。有红红的夕阳红光从拉开的窗帘外照进来。整个房间带着陈旧的而温暖的浪漫。他疯狂地从床上跳起来。珍。他大叫。没有回应。他打开卫生间的门，没有人。他甚至爬到床下仔细寻找。没有珍。

不对。一定不对。明明看到珍。他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残留的记忆。一个长发女子，身上散发着茉莉花香。将他揽在怀中，像妈妈一样轻轻抚摸他的头。她似乎说了什么，可惜当时什么也没听见。

他赤着脚飞快地地跑到酒店前台。值班服务生正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告诉我，昨晚是谁和我一起。他急促地问道。服务生被他的样子吓得紧张兮兮的。他将手遮在胸前，惊疑地说，先生，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只看见你一个人。你昨晚一定是喝多了。

他不信。一把伸过手穿过服务台抓过服务生的双肩。他青筋暴起，语气悲伤。请告诉我，昨晚是谁和我在一起。快告诉我，求求你了。他说着眼泪和着鼻涕一起留下来。

先生，先生，请你醒醒吧。我真的只看见你一个人来开的房。服务生紧急解释着，极力要挣开那铁㧜一般的手。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服务生像一只小鸡无法脱身。

他想起什么来，将服务生放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抽出一百，又加一百拍在台子上。告诉我，这些就是你的了。他目光紧紧咬着服务生，捕捉着他细微的表情。他不容许撒谎。

没，没有，看见。服务生结结巴巴的。惊慌失措。

他冷笑着，继续加码。一百、两百、三百、五百……快告诉我！他吼起来。年青的服务生吓得差点跪下去。脸色惨白，汗水开始溢出来。这个疯子不会杀了自己吧。

真的，先生……服务生艰难地吞唾沫。最后，他猛吸一口气。是的，确实是有个女的和你一起。服务生一幅认真的表情。

他欣喜若狂。感到又活过来了。那女人是不是珍。他放开服务生，眼睛里的柔情像午后阳光。

是的先生。服务生同情地望着他。

珍没有死。他走出酒店，望着车来车往的世界，想要蹲下来。大哭一场。铃声响起。

喂，请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报到！再不报到我们要放弃你了！

一个女人粗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