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

作者: 赵小乖想纹花臂 | 来源:发表于2018-08-09 12:50 被阅读20次

云峰山巅,白雾缭绕,烈风作响。

倏地一道金光自山巅直飞入天,刹那间风止云散,万籁无声。

山间万物跪地叩首,虔诚朝拜。

只有半山腰一白衣少女,脸上似是怔愣似是狂喜,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懒懒依靠在垂柳上未反应过来。

柳枝轻轻拂过她的脸,声音带着欣喜。

“圣君归来了。”

少女方才如梦初醒,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白光朝山巅飞去。

他们的圣君啊,沉睡百年,终于苏醒。

01

三月的云峰繁花似锦,少男少女都身着好看的新衣相约出来赏花,热闹非凡。

说是赏花,其实是一场相亲大会。到了成亲年龄的精怪们,都借此机会,向自己的心上妖一诉衷情。

少男们折下最娇艳的那朵花,递给自己喜欢的姑娘,若是那娇滴滴的美人含羞带怯的接下,那么两家人便可以开始准备喜事了。

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后面,站着两个男子。

左边那位身着白衣,气质清冷,似那山间雪泉中水,见之忘俗。右边那位红衣似火,容貌昳丽,比传闻中的三界第一绝色更美上三分。

“圣君何不现身与民同乐?”红衣男子开口调笑道,语气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

被称作圣君的男子冷冷淡淡瞥了他一眼:“若子忱有想要追求的姑娘,我倒愿意陪你走上一遭。”

顾子忱轻“啧”一声,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展开来,碰了壁也不恼,似是早已习惯的样子。他这好友啊,哪儿都好,只是太过冷情,对所有事物都是同样淡漠的模样,这万年来,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个朋友。

若是自己以后娶了君后,他只怕是会更加形单影只了。

正想着,只听一声细细柔柔的猫叫从头顶传来,仰头一看,却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隐在茂密的绿叶间。毛发蓬松,没有一丝杂毛,更奇妙的是它的一双眼眸,左眼碧色右眼金色,却是罕见的鸳鸯瞳。好看得紧。

“哟这是谁家的小猫崽?”顾子忱颇感兴趣的仰头望。

小猫崽趴在树枝上,异色双瞳一转不转的盯着树下两人。

白衣男子皱眉:“云峰没有猫妖。”

顾子忱道:“想来是从别的地界溜进来的吧。”说罢伸了手,柔声轻唤树上的小猫,“喵喵,下来吧。”

白色小猫尾巴翘起轻轻摇摆,“喵呜”一声,却是跳进了白衣男子的怀里。

顾子忱折扇遮住半张脸,笑:“看来这只小猫更喜欢云殊你啊。”

小小软软的猫咪窝在怀里,身体温热,毛发柔软,连爪子也粉粉嫩嫩,着实可爱。云殊活了近千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活物,而且还是如此脆弱的小东西,脸上难得带了一丝无措,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倒是顾子忱轻笑,用折扇点了点云殊的肩:“世间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法,我看这只小猫就跟你有缘。”看了看紧紧勾住云殊衣襟不放的小白猫,顾子忱继续道:“况且你那云峰山巅冷冷清清的,有只乖巧的宠物解闷也是好的。”

小猫在怀里“喵呜喵呜”撒娇,云殊尝试着抬手摸了摸它,手感颇好,心里不禁升起点柔软意味。

罢了罢了,想来养它也不费什么事,那就养着吧。

02

顾子忱许久未去云峰探望老友,只是听各路这几日去云峰拜访过仙君仙姑八卦,说是孑然千年的云殊圣君,近来不知从何处寻得一只鸳鸯异瞳猫,宠爱的紧,颇有些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意味。

子忱仙君有些好奇,不知道从来冷情冷心的云殊圣君,到底是如何娇惯一只小猫惯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的。

于是闲来无事的子忱仙君,择了个天清云疏的好日子,招了朵云光临云殊的云峰殿。

将将推开大殿门,一团毛茸茸的不明物体便飞速扑过来,意欲窜出店外。顾子忱条件反射的伸手拦截住,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好看得紧的白猫。

顾子忱不顾猫咪张牙舞爪的“喵呜”抗议,将它抱在怀里顺毛,对着从殿内走出的云殊笑:“倒是比之前胖些了,看来那些老头儿老太婆也并未胡说,你将它养得挺好。”

云殊仍旧一袭白衣,只是下摆微湿,头发微乱,难得的狼狈模样。

顾子忱睁大了眼,恍若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半响反应过来捂肚子笑:“哎哟圣君您这是打了个水仗么?”

云殊冷冷瞧他一眼,伸手欲抱过在顾子忱怀里怂成一团的猫。白猫这时倒勾拉着顾子忱的衣襟不肯放了,仰头看着顾子忱“喵喵”叫,有些卖乖讨好的意味。

“阿锦。”云殊语气微冷,“乖乖过来洗澡。”

顾子忱愣是在一张猫脸上看出了可怜巴巴的味道,硬撑着憋回笑:“给猫洗个澡就把云殊圣君折腾成这个模样了?”看到云殊和怀里白猫大眼瞪小眼,毫不退让的样子,又有些哭笑不得:“猫儿要是不喜欢碰水,你使个清洁术不皆大欢喜?”

云殊没什么表情的看他一眼,伸手竟是放软了语调:“阿锦乖,洗完澡给你做冰鱼羹。”

顾子忱摇头笑:“这猫儿这么小,怕是灵智还未开,听不懂……”

话还未说完,怀里的猫儿已经伸出粉粉嫩嫩的爪子冲云殊乖乖巧巧的叫。云殊接过来抱在怀里,动作轻柔的给它顺毛,顺带瞥了一眼僵住的顾子忱:“你以为阿锦跟你一样蠢?”

顾子忱颇受打击,保持僵愣的姿势直到云殊的声音自殿内传来:“你是打算在那儿吹风透气么?”

子忱仙君这才反应过来:“你才蠢啊!”

03

在云峰殿待了几天,顾子忱发现关于云殊圣君极其宠爱一只白猫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他的好友,旁人说起来皆带几分敬色几分畏色的,冷心冷情无心无爱的云殊圣君,确是快要将这只名唤阿锦的猫儿宠到无法无天了。

耐心伺候吃喝不说,还一日三餐亲自下厨做各种鱼羹虾饼蟹棒……说是养宠物,倒不如说是养了一个女儿来得恰当。也在每天誓死反抗的猫儿与坚定不移的主人的洗澡大战中明白了为何云殊不用清洁术——纯粹是云殊暗戳戳的恶趣味作怪,喜欢猫咪可怜兮兮扒拉着他的样子。

不过这只猫,也的确可爱。

顾子忱看了看窝在云殊怀里呼噜呼噜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猫,又看向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溢满温柔的好友,扔了个小鱼饼到嘴里,啧啧称奇:“若是让外头那些爱慕你的仙子看到这般模样,这只猫儿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云殊道:“她们怎能和阿锦相比。”说罢将装着鱼饼的瓷盘往自己这边移了移,“这是阿锦的吃食。”

顾子忱扬眉:“哟我还吃不得了?”

云殊“嗯”了一声。

顾子忱气恼,收起折扇敲了敲手心:“你倒也奇怪,放着外面那么多千娇百媚的仙姑不要,偏宠这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猫。”

云殊低头看怀里满心信赖睡得香甜的白猫,语气难得温柔:“这世上,怕也只有阿锦这么单纯的喜欢着我了。”

顾子忱摇头,想到那些别有用心接近云殊、各有所图的仙姑们,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只轻叹一声,千百年间云殊都是孤身一人,还好千百年后有只小猫陪着他。

04

时间一晃而过,阿锦已经在云峰殿待了近百年。

“阿锦。”男人略嫌清冷的声音传来,正在花间扑蝶的白猫身形一顿,随即弓了身子想悄悄摸摸的溜走。

云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捏了法诀,一团光晕便包裹着白猫飘了过来,悬浮在云殊面前。

“喵~”白猫讨好的叫,伸出爪子求抱抱。

云殊伸手捏了白猫的后颈处,提拎起来和它对视:“你知道我不吃这套的。”

白猫见云殊不吃软的,便决定来硬的,爪子在半空中扑腾,欲逃脱主人的魔掌。

“呵。”顾子忱从后面走来,轻笑,“这都百年了,给小猫儿洗澡还这么费劲啊?”

白猫听见他的声音,转头两眼水汪汪的看着顾子忱,后者硬是从一张猫脸上看出了求救的表情。

云殊眯了眼,和白猫严肃对视:“你还学会找救兵了?”

顾子忱扶额:“你就饶了它吧,使个清洁术不比给它洗澡简单?”

云殊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拎着白猫转身去温泉处。顾子忱后背一凉,觉得自己甚是无辜。

“诶你这只猫都百年了,不仅没幻化人身,怎么感觉连身量都没长?”顾子忱懒洋洋的坐在温泉旁的石头上,看着好友跟他的宝贝猫对峙。

云殊一把抓过猫放进水里,看它湿了毛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情有些好:“它原就先天不足,大概是在娘胎里受了伤吧。这些年若不是我用灵气温养着,怕是早就夭折了。”顿了顿,“无论怎样,我都能护住她便是了。”

顾子忱一时无话,半晌转了话题:“听说无涯之地的那位又开始不安分了。”

云殊神色淡淡:“待他能破了封印再说吧。”

顾子忱抬头,南方的天黑云沉沉。他心里无端掠过一丝阴霾。

三界怕是要有一场动荡了。

05

“云殊!”一道红色身影匆匆掠过,顾子忱连推门的耐性都没有,直接一道元劲扫过去打开了殿门。却只见殿内榻上趴着一个白衣女童,不见云殊的身影。

女童原本正翘起脚专心致志的玩着几颗玻璃珠,被顾子忱一惊,手里的玻璃珠噼里啪啦掉到了地上。女童转过脸,粉粉嫩嫩,娇俏可爱,眼里是不知世事的天真懵懂。

颇为微妙的是,这女童竟与云殊有六分相似。

“!!!”顾子忱震惊:云…云殊竟然有了私生女?

女童看见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咯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顾子忱回过神,这才看见她的眸是一金一碧,清澈灵动。

这是…那只猫儿修出人身了?顾子忱小心翼翼试探:“阿锦?”

“喵呜~”女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点,开口却仍是软软糯糯的猫叫。她伸出手,跟还是小猫儿时一样,要抱抱。

“别。”顾子忱闪身躲开,“小猫儿你现在可是人身,避嫌懂不懂?”

“咪?”阿锦歪头看他,眼里写满迷茫。待清楚顾子忱是不愿意抱她后,脸上慢慢浮起失落,可怜得紧,让顾子忱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在心里斗争到底要不要抱这个问题,纠结了半晌也没有做出决定。

“别惯着她。”这时云殊从屋外走了进来,走近小女孩儿,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做猫时容着你撒娇也就罢了,既已幻化成人身,那就要懂得男女有别。”

“喵~”阿锦委委屈屈低了头,连声音都带了些显而易见的失落。

云殊从袖里掏出一把亮晶晶的灵石,递给她:“上品灵石,可别糟蹋。”见她脸上神色瞬间晴朗起来,兴致勃勃抓了灵石就开始滚来滚去的玩儿,这才转头望向顾子忱:“何事?”

顾子忱敛了神色,收起平时不正经的风流,是难得的严肃:“无涯之地封印快破了。”

云殊弯腰将阿锦不小心滚到榻下的灵石捡起放回,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他倒还有点本事。”

说罢扬手抚过,面前凭空出现一个画轴。画轴缓缓展开,上面烈火熊熊,山石龟裂,灰烬飞扬,似是人间炼狱。

无涯之地的封印,在三千年后,终是破了。

顾子忱眉间带了忧色:“云殊…三界如今都在等着你出面…你…”

云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既已答应父神,就不会食言。”

早该无情无悲的子忱圣君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悲哀,两千年前父神身陨时逼迫云殊圣君许下的重誓,就像是一个压抑已久的不祥的预言,在此刻终于破土而出,将他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06

三千年前,无涯之地于不详地深处孕育出了邪神奚牙。奚牙凭空出世,作乱三界,天地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奈何奚牙灵力高强,无数仙君仙姑竟全都无计可施、奈他不得。

迫不得已,早已退隐多年的父神重新现身,出面将其镇压回无涯之地。又过了一千年,父神迎来漫长岁月的尽头,神魂散去前,他逼迫当时已然锋芒毕露的云殊圣君许下誓言,若是有一日奚牙再次出世,云殊圣君需不惜任何代价重新将他封印。

如今,在安安稳稳受经三千年风吹雨打后,无涯之地终于再起波澜。

无涯之地的无峰山顶,众仙齐聚,皆是神色紧张,翘首以盼。待到那个白色身影出现时,气氛忽然间肃穆起来。

白衣神祗怀抱小猫,步伐沉稳,丝毫不乱。一步一步,缓缓而至。脚步踏在地上没有任何声音,却在众仙心中敲响一声又一声沉重的鼓声。

“圣君。”有辈分较低的已然垂首,恭敬问安。辈分较高的仙姑仙人肃穆而待,眼神悲悯。

云殊未曾停下,径直行至悬崖边,俯瞰业火万丈的无涯之地。冲天的怨气凝成浓厚的黑雾,他能听见其中千万亡灵的悲泣哭喊。一如千万年前他答应父神时那样,云殊圣君心中仍旧无悲无喜,平静得像只是去赴一个千年的约,平静得像他并不知晓自己将要魂飞魄散。

只是……

他低头看向怀里好奇张望的猫,波澜不惊的眼里突然就涌上些眷恋不舍。

可惜,是等不到小东西长大了。云殊圣君颇有些遗憾的想。

他将猫儿递给顾子忱,难得耐心嘱咐:“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欺负,别让她受委屈。我…你替我好好看着她。”

顾子忱接过小白猫,点头,喉头哽咽,再无话。只拍拍他的肩:“你放心。”

那是云殊的责任,也是他必须践行的诺言。于私,他也希望好友万岁无疆,想说去他妈的拯救苍生吧,这关我们什么事。于公,他不能说出劝阻的话语,只能看着云殊以身赴死,以三魂七魄再次封印奚牙。

云殊转身,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一跃而上,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流光,尔后散成万千光点没入无涯之地。远方忽然雷声滚滚,无涯之地上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众仙纷纷跪下,以灵力加持,祈无涯之地重归平静。以念力为介,拜别以身殉地的云殊圣君。

只有顾子忱红衣猎猎,巍然不动,立于风雨之中。他怀中的小猫鼻尖触到漂浮的光点,似是突然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想要奔赴尚还燃烧着的无涯之地。

顾子忱安抚着它,语气悲怆:“阿锦,他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情。”

雷雨渐渐停歇,业火已然熄灭。无涯之地归于安宁。蠢蠢欲动的奚牙被重新封印。

小猫发出凄厉的惨叫,狠狠的挠了顾子忱一爪,趁他吃痛松手,猛然跃向无涯之地的中央——那个尚未消散殆尽的光团。小猫没入光团之中,忽然间光芒大盛,本已渐渐透明的光团开始凝实,又逐渐化作人形。

众仙愕然,顾子忱却似突然明白了什么,身形一动,飞至空中接住了那个缓慢下沉的人形和早已昏迷过去的小猫。

顾子忱落到山巅时,光晕也散去。白衣神祗紧闭双眼,神情安宁——正是云殊圣君。

“子忱圣君…这…”

顾子忱突然笑起来,卸下一身沉重。

难怪,难怪父神会放心将重任交给云殊。难怪,难怪本以为不能化身的小猫成功幻化出了人形。

“父神在陨灭前,将自己的一半灵力传给了云殊。所以父神放心将再次封印奚牙的重任交给云殊。”顾子忱摸了摸怀里累晕过去的小猫,“云殊为了给母胎里受伤不能化形的阿锦疗伤,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给了阿锦。”

说到此,众仙已然明白。父神那一半灵力,护住云殊的七魂六魄不至消散。阿锦以身上存留的云殊灵力为介,将散落的神魄聚集起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留人一线生机。父神当年,也是料到了今日情景吧,所以才会放心将重任交之于云殊。今日种种早在父神的演算中浮现过,也在上天的推动下走上既定的轨道。

众仙再次跪地。

一叩无涯之地重归安宁,

二叩父神鞠躬尽瘁,

三叩上天慈悲仁德。

众仙虔诚叩首,跪谢上天好生之德,留云殊圣君一线生机,护天地一片安稳。

然而云殊圣君虽神魂未散,但仍受了巨创,未曾醒来。顾子忱将他安置于云峰巅上灵力最为丰沛的乾坤洞内,以充沛的灵力缓慢治愈他的神魂。

一晃三百年已过。

云峰山腰倚着那棵歪脖子柳树的少女明眸皓齿,灵动娇俏,模样竟是与云殊圣君有七分相似。

“锦书少主…”年迈的柳树轻轻摇动枝叶,“圣君已沉睡百年,若是他一睡不醒……”

“那我就等。”少女笑,“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

柳树落下一声叹息:“少主你知道的,我们妖虽年岁久于常人,但也不是不死不灭……”

“那又如何?”少女打断柳树的话,“他若一直未醒,我便一直等。等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等到我神魂具散,我也会等。”

她拍拍老柳树的枝干:“老头儿,您啊,就别操心了。”说罢半阖了眼,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老柳树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山顶一道金光冲天而上,穿破云霄似是要达到九天之上。世间生灵在这一瞬间皆有感召,跪地叩首,恭迎圣君归来。

少女飞奔入洞内,她想扑进男人的怀里诉说自己这些年有多委屈多害怕,也想揪着他的脸质问为何沉睡这么久都不醒来,可当看见那个坐在冰石上的熟悉身影时,内心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心脏狂跳,眼眶酸涩。她竟是迈不动脚,不敢再上前一步。所谓近乡情怯,不过如此。

直到男人朝她招手,语气清冷却有掩藏不住的宠溺:“怎的,认不出我了?”

短短一句,却似一把钥匙解开了她身上的万重枷锁。少女猛的扑入云殊怀中,将头埋入他的胸襟内,放声哭泣。

云殊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抬手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部安抚。

洞外忽然传来声音:“云殊你怎么把人家小姑娘给惹哭了?”

云殊第一次显出些无奈和愧疚来,看得顾子忱心里痛快无比。云殊看见好友幸灾乐祸的笑,有些无力,好在怀中的人在温柔的安抚下渐渐止住了眼泪。

“我睡了多久?”

“三百年。”

“三百年…真久啊。”云殊看向怀中眼眶红红的少女,“久到我的阿锦都已经长成婷婷少女了。”

顾子忱也感慨:“可不是吗。你可要好好补偿锦书,锦书三百年里一天不落的来洞里陪你……”

“锦书?”云殊疑惑。

怀中的人儿突然动了动,声音闷闷:“我自己取的。”随后小声嘀咕,“才不要你这个坏蛋取的名字呢。”

云殊却忽然笑开来,犹如云雾散开后皎皎明月,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锦书,以后啊,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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