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里,她守着最好的自己,不将就了一辈子。
01
所有人都记得曾经在操场上奔跑的那个身影,一身红色,跨过一个又一个的跨栏,冲向最后的终点,然后迎来欢呼呐喊。
那年,雯雯才高一,作为体育生进入了这所市里一流的高中,与其他体育生一样,雯雯带着极好的体育成绩和一身的桀骜不驯,一个小姑娘活生生活成了个小霸王,让所有教她的老师包括教练头疼不已,偏偏她还引以为傲。
那时的雯雯总觉得跑步就是她生命的一切,没有什么比跑步更重要的事情,可那日春光正正好,那个男孩子也是一身红色从她视野的尽头跑过来,带着一身的阳光和明媚。雯雯拼命搜索自己脑海中学过的句子,可她的知识储备不太允许,满脑子中都是阳光的模样。
阿诚是田径队新来的,据说是教练从排球队抢过来的人,其实真真说不上帅,只不过是体育队里面少有的干净清秀模样。雯雯像是一头栽进了一个大大的棉花糖里面,每每看到阿诚整个人都像是充斥着甜腻的味道。雯雯迅速和阿诚开始勾肩搭背,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相处方式。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奔跑中过去,在所有人眼中,雯雯依旧是最初那个看起来桀骜不驯,不懂感情事每日疯疯癫癫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的女汉子,可只有雯雯自己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开始觉得裙子好看了,开始想打耳钉了,开始偷偷捣鼓化妆品了。可谁都不知道,雯雯想着。
02
田径队即将要参加第一次运动会了,是全省所有高中都要参加的运动会。教练很重视,每天给他们增加了一个小时的体能训练。雯雯其实已经陷入了一个瓶颈期,成绩只会越练越糟糕,但是临近比赛了,雯雯不想拖团队的后退,更不想让教练为了自己费心,就咬牙坚持着。
距离比赛还有一个星期了,教练给他们开动员大会,这是他们参加的第一个重量级的比赛,学校里也都高度重视。雯雯越来越苦恼,上课没精打采,训练也只能咬着牙坚持。这天晚上训练完,雯雯没回家,跟队友们打完招呼就一个人坐在双杠上百无聊赖。
“哎,怎么不回家啊?”她看到阿诚身披星光走过来,两手插兜靠在一旁的单杠上。
“不想回去啊。”雯雯依旧仰头望着天,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手紧紧攥着双杠,手心微微冒汗。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雯雯有点慌。
男孩子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两个人之间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走吧,再不走就出不去了。”男孩子淡淡开口,说话间单手把书包甩在肩上。雯雯利落的从双杠上跳下来,不知为何下意识想拽住阿诚,却感觉只有衣服的一角从手心里滑过。雯雯看着阿诚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句冲动的话脱口而出:“我们去吃夜宵吧!”随即低下了头,而后悄悄在黑暗中红了脸。雯雯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股燥热从脸上甩去,半晌没有听见回答,雯雯以为阿诚已经走了,用这种方式拒绝了她。于是她有些懊恼的抬起头,却看见不远处昏黄色路灯下站着的少年,两手插兜面带微笑。雯雯心下了然,怀着一腔本不该属于她的少女心思向他跑去。
03,
雯雯一开始以为阿诚会带自己去吃烧烤,可少年牵着雯雯的手腕带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是个夫妻两口子的馄饨馆,小小的店面,昏暗的灯光,却有着满满的温馨和安心。夫妻俩和阿诚大概是旧相识,两人刚坐下,女人就在锅灶旁喊了一声:“还是老样子吗?”少年笑着冲屋里喊着:“两份,谢谢姨!”
两大碗馄饨很快端上来,没有香菜和葱花,雯雯偷偷笑,对面的少年看着雯雯,许久才说:“我不吃香菜和葱花,阿姨按照我的喜好做的。”雯雯正咬着一只馄饨,听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尖,暗暗庆幸着还好自己没有自作多情。吃了两三只馄饨,雯雯用勺子抄了一下,碗底卧着太阳蛋。
后来很多很多年,雯雯都记得那天晚上,皎洁的月亮,低垂的繁星,微风树影,还有那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氤氲的雾气带着馄饨的香气一点一点渗透进两人的心里,总之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不知是馄饨起了作用还是阿诚起了作用,总之第二天训练的雯雯很快突破了自己的瓶颈。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这一个星期里他俩很有默契的谁都不提那晚的馄饨,可雯雯心中总是有隐隐的激动,以及被握过的手腕传来的阵阵灼热。
04
比赛不在市里,他们要一起坐七八个小时的大巴,这是整个田径队第一次集体行动,虽说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可却有着都忍不住雀跃的小孩儿心性。
一行人一早吃了饭就都拉着行李箱在校门口等大巴车,阿诚看到雯雯拉的粉蓝色的大行李箱微微有些吃惊,可仔细想想却想起那天晚上这个姑娘自己在双杠旁红了的脸。就是个小姑娘啊,还把自己伪装的那么汉子。
不知道是怎么的阴差阳错两个人坐到了一起,大巴没坐满,空了好些个座位,他俩坐在倒数第二排。
阿诚帮雯雯把她的背包放上行李架,然后坐下开始闭目养神,雯雯看着阿诚温和的脸,听着周围嘈杂的玩闹声,竟渐渐睡着了。并未睡着的阿诚在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后,轻轻把头靠在了那个留着短头发的小脑袋上,安心睡了。
比赛一场一场进行着,整个田径队所有项目都结束之后公布成绩,不出所料,他们拿到了团队第一名,所有男孩子们兴奋的把教练举起来,雯雯并没有多高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玩闹着的队友们。
有男孩子发现了一旁的雯雯,跑过来和她勾肩搭背:“怎么了这是,最近都情绪不高。”雯雯恢复到他们眼中正常的样子,对着男孩子胸口打了一拳:“晚上庆功宴吃完去唱歌啊!”
晚上的庆功宴定在了学校附近的大酒店,学校几个领导和教练都去了,平时都是被老师和领导训惯了主儿,这种场合自然没法安心吃东西,尤其是雯雯和阿诚两个人又各怀心思,更没吃多少东西。不到九点庆功宴就结束了,陪着教练把校领导们都送走了,又把满面红光的教练送上了出租车,一众人才真正撒了欢,直奔ktv而去。
05
雯雯背着背包怀着自己的小心思渐渐被落在了后面,她那个每天只有跑步的脑子开始很认真的考虑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如果喜欢为什么不表白,如果不喜欢有为什么要做这些让她会胡思乱想误会的事情。
阿诚看着低着头走路渐渐被落在了后面的雯雯也刻意放慢了脚步,雯雯越走越慢,阿诚索性停下来等着她。“哎呦!”雯雯低着头走撞上了面朝着她站着的阿诚,阿诚嘴角含笑看着站在原地有点懵的雯雯,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她的一头短发:“咱俩溜了吧,我好饿。”雯雯怔怔站在原地不动弹,阿诚哈哈大笑,伸手拉起雯雯的手,不是手腕,往馄饨店的方向跑去。
还是不加香菜不加葱花碗底卧着一个太阳蛋的十二个馄饨。雯雯先把底下的太阳蛋抄上来吃,咬了一口眉开眼笑,冲着屋里大喊:“阿姨,你的太阳蛋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太阳蛋!”
阿诚听着屋里阿姨开心的笑声,默默从碗底把太阳蛋抄起来,放在勺子上,目光炯炯看着对面埋头在雾气中的雯雯,迟疑了一会开口道:“雯雯。”刚开口雯雯手机响了,雯雯掏出手机一看,无奈的冲阿诚举起手机:“来找人了。”阿诚从她手中抽过手机,挂断之后把手机反扣在一旁,举着手中的太阳蛋开口:“雯雯,我把这个太阳蛋,还有以后所有的太阳蛋都给你吃,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那天晚上雯雯很晚才睡着,不知道是被两个太阳蛋撑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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