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拾贰
回乡阁
“妈,我想去看看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到家吃好午饭,休息了一会,我便提到了我那可怜的奶奶。
当我说想要去看看我奶奶时,妈妈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丝的难过,就那么几秒钟。我猜想到这其中定又生出了什么幺蛾子,在我再三的狂追猛问下,妈妈说出了和电话里不一样的话。
电话里,妈妈说,奶奶走路不小心摔倒,脸上蹭破了点皮。而当我站在我妈妈身边,她告诉我的却像是在讲述着别人家的故事一般——我不相信。
是的,打死,我都不愿去相信的事。
因为家庭变故的原因,奶奶不能跟着我们一家人生活,只能跟着小叔叔一家人生活,谁知小叔叔的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在经过许多年的努力拼搏,他终于在外地过上了安稳的上班、下班的正常生活,而最后照顾我那年迈奶奶的重责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我二叔叔家的头上。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对自己老婆疼爱有加的二叔,那个曾经“斧头帮”里混大的男人会肩负起对他亲生母亲的赡养之事。或许,男人真的会有了老婆忘了娘的这一特别类型存在,我见识过这类的男人,却让我不敢想象,我就是在这类人身边悄悄长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没有被传染上这个恶劣的杂质。
二叔以奶奶的年纪大不能种田为由,将奶奶的农田和小叔叔的农田都归为己有。这样看来,不错,他是在我关心我的奶奶。可是,农田里收回来的庄稼,奶奶却不曾见过半粒米,奶奶没米下锅。长此以往,身体再硬朗的人也会渐渐地消瘦下去的。
妈妈每次去看望她,都给她带(做)许多吃的,给她买衣服,给她洗被褥。
也不知真的是年纪大了,还是什么原因!奶奶见人就夸赞她二儿子的好,给她吃喝穿啥的。许多邻居听到这些就不愿意了,个个都在念叨:她曾经的大儿媳一片辛苦全被她丢水里,随风飘远。
我妈妈是个纯朴之人,从未在照顾老人方面斤斤计较过。她常说,人活一辈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非得争个头破血流、你不情我不愿呢!
我喜欢妈妈这句话,我也想将这一句话一直深刻地铭记。
奶奶在我家过了十来天吧!我姑姑回来见奶奶满脸的伤,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和妈妈商量了之后便将奶奶带回她的家过些日子。
得知奶奶在姑姑家,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和妈妈去往二十公里外的姑姑家。
刚进姑姑家的门,我就瞧见了一位满头银得晃眼的老奶奶。她的左半脸已不再如往日般光滑细腻,半个脸上全是黑得发紫的淤青,脸庞正中央有一小鸡蛋那么大的地方已愈合结痂,原来那就是最严重的地方。
妈妈说,那天晚上天黑,奶奶不舍得开灯,拄着拐杖打算去房屋后面的茅厕。谁知那一根细到极致的拐杖断了,奶奶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水泥地的斜坡上,脸上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那个夜晚应该是家家都在吃晚饭的时间,而我的赌鬼二叔和小气婶婶都不在家。
因为是晚饭时间,左邻右舍都不知道二叔家门口发生了什么!直到堂哥家的小孩骑着小自行车到处乱窜时,这才让左右邻居得知这一切,也让远在七、八里路外的妈妈知道。
她的两只眼睛,一只眼只剩下条缝,而另一只眼眶里布满了血丝。我看了她一眼,没敢再看到,不是因为害怕,我只是因为她这般的变化,让我不敢认她,我怕我多看一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我姑姑拉着她的手问她:“你认识她是谁吗?”
“你看你,一天到晚总以为我是傻子、二百五的呢!这孩子不就是前庄顾家的小孩吗?”
我被她的话惊到了:难道奶奶真的痴呆了吗?我不敢相信。
姑姑听到奶奶这话,往奶奶狠狠地瞅了一眼:“你看你,你不是说你自己都记得吗?怎么自家的子孙都给忘啦!”
奶奶听了姑姑的话,一脸的傻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下头,默默地看了一会拄拐杖的手,什么都没有再说出口。
“你再想想,你肯定能想得到。”姑姑拉着她的手臂,像是在唤醒沉睡的她。
奶奶又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她抿了抿嘴巴,刚要张嘴又闭上了。
姑姑见此情景,拉着她手臂的手又拽了拽她的手臂,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一脸的无奈,在这一刻变成了欣喜:“我知道她是谁!我刚刚只是和你们开玩笑的,你们还真以为我傻啊!”
“那你说说她是谁?”姑姑赶紧又问了一句。
“她是我的孙女小白啊!你们也真是的,净在那胡乱猜测,我真的没病。医生不也说了嘛,只是皮外伤。”
庆幸,奶奶想起了我,我揪着的心随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散开了。我不知道奶奶这样乐观的一面还能坚持多久,她脸上、心上的伤还要多久才能复原。或许最后的她真的痴呆了,变得什么都记不得了,如果真的会变成那样也挺好的,不至于让她想到哪一个子女对她好,哪一个对她不好。
听妈妈说,他们已将奶奶带医院全身大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毛病,骨头也没什么。这一次受伤,都是皮外伤,要好好养着。但有一点还需家人多注意:年纪大了,痴呆的风险很大。
有时候,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渺小,总希望可以去保护自己的亲人。可是,一到关键时候,总有一种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感觉。
人活一世,或许都是如此吧!我们会有好多的无可奈何,好多的言不由衷,好多的身不由己。只愿这一生,我们都可以稳稳地走下去。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训练营第 191 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