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晞
图片｜网络
说起后来，他们的故事应该用温柔回想。
①
虽已入秋，南城仍酷暑依旧。
二楼的阁楼里，青提赤脚倚在窗台上。脚踝边，一一正不耐烦地蹿来蹿去。时而用尾巴蹭蹭青提的脚踝，时而在地板上打滚，嘴中还伴随着喵喵的叫唤声。
一一是程意送给青提的一只花猫。名字是程意取的，寓意青提是他的唯一。独一无二，世间仅有。
青提不擅打理，本不想要的，但程意说她一个人未免太孤单，有个伴总归是好的。不好拂了他的意，青提只好把猫收下。
买粮，安窝，喂食，单是这几件事，青提就忙了一天。热闹倒不觉得有多热闹，家里依旧冷清，并不会因为多了一只动物而欢腾。
但这是程意的好心，青提也只好继续照料这只小畜生。程意总是很忙，一个月有二十五六天都在外地出差。也许是为了弥补对青提的亏欠，因而他总想方设法安抚青提。
但青提不是那些会无故无理取闹的小女生。青提柔韧细腻，外表看似冷淡，实则内心温柔敏感。但她一般不轻易流露出真实的自己，即使是在程意面前。
好友常劝青提，“长此以往，你会吓走他的。”她说，“青提，以你的敏感多思，难道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欢温柔体贴，小鸟依人的女人吗？”
对此，青提总是一笑而过，不予理会。
青提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她深谙感情靠的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绝不是一时的你侬我侬，依依不舍。
尽管她爱程意，爱得深沉。
②
当初青提宣布和程意的恋情时，大家都很诧异。
原因有二。一是程意太年轻了，比青提小了五六岁。姐弟恋不可靠。大家都担心青提以后会吃亏。二则因为青提不仅宣称自己有了男朋友，还说已经和他同居，住在一起了。
在一圈好友当中，青提是公认的淡漠之人。她对任何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哪怕天塌下来，她都依然可以面带微笑地坐在桌前喝咖啡，还是不急不慢的那种。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那时候，青提和程意已经同居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这一年的同居生活里，程意并没有表现出像朋友她们所担心的那些现象。相反的，他对青提照顾有加，细心周到。堪称居家好男人的代表。
每个节假日，纪念日，生日，他都会给青提送礼物。如果青提的生日恰好赶上是他出差的时间，他还会退掉公事回家陪青提。
而青提之所以选择他，就是看中他的成熟稳重，即使他比她还小几岁。但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正的成熟与年龄的大小是无多大关系的。
成熟与否，关乎经历，无关年龄。
在程意之前，青提爱过别人，也被别人爱过。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执念，只为程意一人沉陷。
程意待青提，是很多年龄比青提还大许多的男人都无法比拟的。他待青提如兄如父，如师如友。
即是情人，也是朋友，更是知己。
③
青提从没想过有一天程意会离开她。
她有想过以后一个人的生活，那也只能是因为她先退出的，绝不会是程意。虽然好友常对她说“阿提，你觉得你能拿得住程意吗？他那么年轻，外面的诱惑太多了。”
“我们都只是想你幸福。”
“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幸福。”
之前没有程意，青提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她本来就云淡风轻，任何人任何事都搅不起她心中的波澜。但有了程意之后，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贪恋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温馨与美好。
她不在意那一纸婚书，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向程意提及此事。她不喜约束，因而她自己也不约束程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程意说自己忙，青提就当他在忙工作；程意说不能回去陪她看电影，青提就当他在应酬。在一起的这些年，程意从没做过对不起青提的事。他知道她虽然不在意，但他爱她，所以洁身自好。
然而幸福总是在转瞬间变消逝，来得太快，去得也让人措手不及。
看到程意亲吻别人的时候，青提表现得异常冷静。不哭不闹，她甚至还假装自己和程意只是朋友，而不是恋人。
从商场回到家里，青提便开始收拾行李。她的东西不多，就带了几件衣服。一一站在脚边昂头仰望她，似在说：“别走，别走。”
她走得决绝，不管程意如何解释。一一是程意带去给她的，说是他一个大男人难免照顾不周，还是交给她照看比较好。
“青提，你可曾爱过我？”
“爱过的。”
“青提，对不起。”
“没关系。”
至此，这段感情就结束了。
④
这件事，青提没有告知好友。
她生活得很好，按时工作，按时吃饭，有时间就出去玩儿。但无论走到哪，她都是一个人。
她不再参加聚会，也减少了和朋友的往来，总是一个人待着。她也不再过问程意的事，把他从心里连根拔起，带着自己的血肉。
有一次夜里，梦到程意。梦中，程意还是当初刚追青提那时的模样，青涩，腼腆。他对青提说，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青提点点头，一步步朝他走近。
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梦醒了。擦干眼角的泪痕，青提一整晚无法入睡。
没有了程意的生活，她一个人也生活得很好，只是偶尔会想起以前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⑤
放下书，青提深呼了一口气。
书中的故事很感人，但青提一滴泪都不曾落下。眼泪这东西，青提很早之前就哭干了，没有了。青提觉得是自己长大了。
人一旦长大了，就会不自觉地失去很多东西。比如眼泪，比如爱。
青提问自己：如果书中的人是自己，会不会不计前嫌，原谅程意？
答案是否定的。
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
人海中她呀目光浅浅总是温柔带笑
说她的他是那么炙热耀眼仿若瑰宝
默默从街角走到巷尾毕竟来日方长
说起后来他们的故事应该用温柔回想
青提抬头，眼前暮色已四合。天黑了，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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