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音,觉得怎么样?”陈道长跑到胥庙音身旁,关切的看着他。后者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又越过他看向地上的众人。李老板一行已经恢复神智,在地上挣扎哭喊,想必是被经历的奇事吓得够呛。老吴也苏醒过来,他体质好,擦掉脸上的血就爬了起来,满脸茫然的看着四周。
地上唯一没有动静的,就是煞。胥庙音的目光转到那个赤身裸体伏趴在地上的男子上,神色还残留着杀意。他握住手中山神的内丹,里面的神力已所剩无几,如果不把它塞回煞体内,不用多时它就会碎裂,介时巫山恐将遭难。
略微思虑,他决定把内丹重新塞回到煞体内。
内丹入体,胸口原本被掏出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长好,煞的身体发出碧光,饱满的额头上显出倒山型印纹,内息也不再混乱。胥庙音愕然,见他神印突现,竟是被赐予了神格。神格对修道人士来说毕生难见,纵使他再从容淡然,也不禁生出好奇心,想凑近脑袋仔细看个清楚。
赤裸的男人睁开双眼,一片澄澈。熟悉的气息充斥在他鼻尖,寻着气味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却无比俊美的脸。他愣愣的看着,从眉眼到鼻梁,目光最后停在嘴唇上,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不禁扣住那人半俯的腰身,凑过脸去截获那双温润的薄唇。
似曾相识,仿佛寻觅已久。
刚刚消停的巫山顶上,再次乌云罩顶,雷声滚滚。脸色黑如锅底的天师,一脚踩在被劈得焦糊的裸男脸上,使劲儿跺了跺,仍然觉得不解气。正准备再补两脚,一旁的陈道长却是看不过去了,壮着胆子劝阻:“再踩两脚,他就被踩死了。庙音,他现在是山神,踩死了可就是弑神啊。”
胥庙音凤眼结冰,甩过来的眼神似两把刀子,刮得人脸皮发疼,陈道长顶着他快要吃人的目光,努力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情。两人对视良久,就在陈道长快要顶不住时,胥庙音终于微微抬脚。可脚刚抬起不到三公分,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脚踝,炽热的掌心熨烫着它贴近的每寸皮肤,拇指竟然还得寸进尺的在那细腻处轻轻摩挲。
“轰——”山神的头被踩进地下三寸处。
“……”陈道长默默转身,再不敢多说一句。
老吴将东西全都收拾好,搬回车里。李老板一行人被胥庙音解处定身咒,也哆哆嗦嗦的往自己的车上蹭,可他肥胖的手指刚触到车门,就被一个冷得让人发寒的声音叫住。
“站住。”
他战战兢兢的回头,看着脸上阴云未散的胥庙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天、天师有什么吩咐。”
后者嫌恶的皱起眉头,冷冷道:“怎么,先前不是不走么?这会着什么急?”
李老板腿一软跪坐在地,连忙磕头求饶,“天师饶命!天师饶命!我们马上下山,以后再也不上来了!”
肿的青青紫紫的猪头,嚎得眼泪鼻涕糊一脸,让人倒尽胃口。“记着你今天的话,如果你们胆敢再惦记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就不止是流点血这么简单了。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你那点背景还入不了我的眼。”
“是是是!天师的话我铭记在心,再也不敢违背!”
“滚。”
“谢天师饶命!谢天师饶命!”得到恕令,几人屁滚尿流的爬上车。
胥庙音却是突然想到什么,“等等。”
李老板哭丧个脸回头,只见胥庙音和煦一笑,问到:“你们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空气莫名有些凉嗖嗖的,李老板精明的脑袋转过弯来,连连摆头,大声说道:“没看见,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手下的人也跟着附和。胥庙音才满意的眯了眯眼,挥挥手,一行人立马开着车,一溜烟儿的跑了。
陈道长在旁边看着,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这李老板怕是再也不会来找他麻烦。他看着胥庙音的背影,想道多亏有他,要不然,他们这条命都会丢在这里,事情也不会顺利解决。
“天师,我们也走么?”把一切收拾妥帖的老吴跑过来问道。
“走吧。”胥庙音闻言,率先转身朝车子走去。
陈道长看了眼地上死活不知的山神,犹豫了半晌,追上他问道:“他怎么办?”
胥庙音脚步一顿,刚回温的神情又冷下来:“他既然已继承神格,就是这座山的神,只要这座山还在,他就死不了。”
话说完他便上车,随后用力拉上车门,留下陈道长与老吴面面相觑。
几人上车,老吴启动车子,掉头往山下开去。途中不知道是压到什么,车子猛的颠了颠,后备箱“啪”的被震开来。他急踩刹车,下车检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胥庙音的八宝箱盖子被抖开条缝隙。将盖子重新盖好,又关了后备箱,再仔细检查后他才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了拐角。没人发现,地上原本男人躺着的地方变得空无一人。
三日后,京城。机场。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混在拥挤接机人群里耐心的等着,目光紧紧盯着乘客出口,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要等的人。
终于,那道熟悉的身影,拉着行李箱从通道里走出来。男人立马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行李,恭敬的说道:“少爷,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胥庙音淡淡的点点头,跟着男人往外走。
“老爷吩咐,叫少爷您一回来,先回老宅,他要见您。”
他勾起嘴角,说道:“那就过去吧,刚好我也有事问他。”
“是”。
话说胥家百年老宅,坐落于城东老街区,标准的四合老院。当年各大世家繁盛,胥家在其中,算不得最昌荣的,可实力却不容小觑。选宅邸,自然选的是风水极好、极旺之地。虽然现在城市规划,发展迅速,豪宅高楼鳞次栉比,相较起来胥家略显朴素简洁。可只有内行人才明白,胥家这块地,可是千金难换的风水阳宅。百年辗转间,也差点遭暗算流落他人,好在胥老爷子凭自身本事,以一己之力将整个胥家扛起来,保住宅邸,也光复了门楣。只是天命难违,祖上透露的天机太多,到他这一代,人丁逐渐凋落,儿子儿媳也惨遭横死,如今只留下胥庙音一枝独苗。
“庙音回来啦!”一进大门,张妈笑吟吟的拉过胥庙音的胳膊。“快给张妈看看,你这小东西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胥庙音淡漠的眉眼柔和下来,嘴角挑起些微弧度,任由老太太拉着他往客厅内走去,温声说道:“是有些想念您炖的鸽子汤了。”
“知道你爱吃那个。”张妈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听老爷说你今天要回来,早早的就做好了,都在锅上煨着呢。”
“辛苦您了。”
“说这些做啥,你喜欢吃,张妈就高兴。快去吧,老爷在书房等着你呢。”张妈突然想起什么来又补了一句:“好好说话,可再不要跟你爷爷置气。”
原来前阵子胥庙音由于世家联姻之事与老爷子起了点争执,两人不欢而散。正巧陈道长找上他,便顺势去丰都打探,一阵没回来,难免给人留个赌气出走的印象。只是他对这些事,向来懒得去解释纠正,就随人猜测了去。
“少爷,老爷正在书房等你。”祥生安顿好行李迎上来,四平八稳的声音谦卑有礼。
胥庙音微微点头,往书房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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