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哑巴一家曾经住的房子，哑巴夫妻搬走后，现在只剩三个叔叔住这里。（拍摄：二姐）

文//幽兰

这次回老家，去老妈那里的时候，刚好二姐也在，我们在聊天中提到了哑巴一家。虽然，我阔别故土已有20年了，但对故乡后来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了一些，因为爸妈经常会提到村里的一些事，特别是哑巴一家。对于当年的一些事情，更是记忆犹新。今天，就从头讲讲有关哑巴一家的故事吧！

哑巴一家原来是外村人，哑巴的公公婆婆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兄弟五人，除了老大娶了哑巴，其他的都没有娶媳妇，因为家里贫困潦倒，哪个姑娘能看上他们家。原来那个村还有几户人家，后来都搬走了，只剩哑巴一家。

哑巴的二叔是家里的顶梁柱，最有脑子，做事很有主见，人也长得不错。其他四兄弟的脑子都不怎么好使，做事丢三落四，反应比较迟钝。有一年，哑巴的二叔外出打工，一次车祸中不幸身亡，让这个本来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那时，大家都说哑巴那个村有点玄乎，凡是在那个村住的人总是不顺。后来，哑巴夫妻就搬到我们村来了。当时，哑巴的丈夫用木头，稻草简简单单盖了一间茅草房，那时村里很多人看不起哑巴夫妻，说三道四的，说哑巴是傻子，还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小孩会往哑巴身上扔东西，哑巴不会去打他们，只会嘴里不停的咿咿呀呀。

父亲看哑巴夫妻那么可怜，而且，也担心刮台风的时候，稍微风大一点，茅草房就会被掀了，就把我爷爷以前住的老屋借给他们住。有时，母亲会拿一些自己种的蔬菜给他们，每次哑巴都特别高兴。

那时，哑巴丈夫要照顾哑巴，而且，哑巴又有了身孕，所以不敢外出打工，但附近又找不到事做，只能到处乞讨。后来，才找到一些零碎的小活，维持两个人的生活。

有一次，我父亲生病住院了，哑巴的丈夫知道后，不但去医院看望我父亲，还拿了两百元给我父亲买东西，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元借给我父亲，说希望能帮上一点忙。那时，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因为知道他家还很穷。但哑巴丈夫一直坚持，父亲拗不过他，最后只能先收下。当时，听到母亲说这些事，我特别感动，多么淳朴和善良啊！在哑巴丈夫身上折射出人性的光辉。

哑巴邻居曾经住的房子

哑巴一家在我爷爷的老屋里一住就是20多年，还生了一男一女，但女儿的脑子不是很正常。前两年，哑巴的女儿出嫁了，嫁给了邻村一个40多岁的男人。这几年，哑巴的儿子也外出挣钱了，再加上哑巴丈夫这些年打工也挣了一些钱。去年，他们家建了一层楼房。

哑巴家装修房子的时候，哑巴的丈夫请了好几个装修老板，他们都找一些理由推辞了，怕哑巴一家还不起装修费。当时，年又快到了，急死了哑巴的丈夫。后来，是我姐夫叫人去装修的，房子一装修好，哑巴的丈夫就拿出七千块装修费，一分钱都没欠。当时，听到这事，心酸，但又很气愤，真是狗眼看人低。其实，穷人更有志气，更守信用，可见哑巴的丈夫人穷志不穷。

前阵子，有人要帮哑巴儿子做媒，那个女子是离过婚的。哑巴丈夫觉得自己家里穷，就没有什么意见。没想到哑巴却极力反对，说无论如何也不让儿子娶离过婚的人。当时，我真的不敢相信，哑巴居然还会极力反对。谁说哑巴是傻子，除了手脚不灵便，说话咿咿呀呀，其他都没有问题，而且，还聪明的很。

曾经的老屋已面目全非

十年前，爸妈就搬镇上住了，不过老爸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经常还回村里种一些瓜果蔬菜之类的。偶尔，二姐也会带老妈回村里走走，跟那些老邻居们唠叨唠叨。

今年春节，因受疫情影响，我们在家玩了好长一段时间。那天，老妈和二姐约我回村里走走，我立刻就答应了，数数日子，差不多有20年没有回去了，还真想回去看看，再回味一下童年美好的生活。

当时，走进村里看到一个个熟悉又亲切的画面，童年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一刻，心里的激动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我们在田园里逛了一圈，突然，老妈说哑巴家里的生活比以前好些了，现在不在爷爷的老屋里住了，自己建了一层楼房，想带我们去坐坐，刚好我们也想去看看。

老妈在前面带路，我们一大群人跟在后面，不一会儿，老妈指着一间大概100平方的一层楼，告诉我们说到了。那时，哑巴的丈夫一个人正坐在沙发里喝茶，看到我们来，立刻起身笑着迎接，然后，让我们坐下喝茶。当时我们的人比较多，因为还有一些小孩子，客厅里的凳子根本不够。

那时，哑巴刚好从外面一拐一拐的走进来，拍着手掌，嘴里咿咿呀呀的，看到我们很高兴，连忙走进自己房间里搬出凳子给我们坐。

看到哑巴搬来凳子，我立刻在她面前翘起两只大拇指，夸她厉害，有本事，现在住楼房了。哑巴看到我翘起大拇指，笑得合不拢嘴，突然，她指着我说：“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xx。”虽然声音不太清晰，但能听到真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当时，我很惊讶，也很感动，根本不敢相信，都20年没有回来了，哑巴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谁说哑巴是傻子，她心里明亮着，谁对她好，对她不好，她心里都一清二楚呢。

回家的时候，我跟二姐说：“明年回老家的时候，我们买一些东西给哑巴吧！”二姐听后，非常赞同。我又接着说：“20年了，没想到哑巴还记得我的名字，就凭这一点，我都要买一些东西感谢她。”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且，就发生在我的身边。这是一对多么淳朴和善良的夫妻啊！在他们身上闪耀着人性的光芒。试问，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看不起贫穷的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也许哪一天，他们会比你更富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凭自己的良心，不要因为一些利益，而失去良知。每个人的人生都会起起落落，若能帮上忙的就拉一把，让人间更温暖，处处有真情。

希望社会多关注一下这样的弱势群体，给他们多一份关爱和尊重，让他们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对生活多一份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