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似梦：江湖悠远，梦断魂肠，原来他们所仰望的幸福不过是风雨欲来，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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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摄魂剑 归云刀
孤烟城外，云来客栈
“你们听说了吗，半年前被不明势力灭掉的前武林盟主韩霸天的摄魂剑重出江湖了，而且手持此剑的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出声的是一个声音粗犷的壮汉，他正立于桌旁，将自己前几日所闻说给同行的人听。看他身姿倨傲，横眉冷对，俨然一副首领的模样，不时有附和的声音在这间客栈中响起。
“可不是吗，而且有传闻说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下落不明的韩盟主的女儿韩江雪。”
“小点声，不要命了，这里已经是归云山庄管辖地界，小心隔墙有耳。”
“怎么了，他云飞绝敢做还怕别人说吗，谁不知道他觊觎韩盟主的盟主之位，还假借联姻之际，将魔爪伸向了韩家庄上百条人命，我看如果这姑娘真是韩江雪，倒也是他的报应。果然在那个至尊之位面前，美人关也不好用。”
他们的声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且每个人脸上愤慨之色尽显，想必对这位云飞绝恨之入骨。
客栈云掌柜看着这些江湖人士，眼神平淡无波，只是在他们提到韩江雪三个字时，四十多岁看起来羸弱的中年人眼眸闪着微亮的光，摆手将店小二招呼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小二双手抱拳，快跑着朝客栈外走去。
正喝得起劲的几个江湖人并没有注意到客栈里的这幕小插曲，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杯子，大喊小二拿碗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他们开怀大笑的豪迈气概在烛光下只留下了明灭可见的影子。
他们一杯接着一杯，一碗接着一碗，从傍晚一直喝到了深夜。正当他们醉醺醺一身酒气想要离开时，有人走了进来。
许是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当那人一进来时，他们的眼光便没有挪动一处，连酒似乎也醒了一大半。他们将手中的利刃握紧，刚刚还因酒气迷蒙的双眼此刻只余杀气。
被他们死死地的盯住的是一名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一袭浅灰色长袍，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脸色，修长的手中握着用黑色布条包裹好的兵器。他似是没有察觉此刻突然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氛，神情自若般坐在了他们隔壁位子。
他们正襟危坐，相顾四看，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小二，来壶酒。”正当他们屏息思考时，灰衣男子却先开口，他的声音温润动听，像清泉直入心境般沁人心脾。
云掌柜不愧是见过大场面，脚步不急不缓，拿着酒壶朝着男子走去。他斟酒的动作小心谨慎，不知是恭敬还是害怕，男子接过酒，自斟自饮，眼神飘渺，似是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不过刚才那几个江湖人士却没闲情逸致观察这边的动静，刚才坐在桌位的几个人正慢慢地挪动脚步，想要离开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而当他们一行四人走到客栈门口时，刚才还只顾喝酒的男子瞬间移步至门边，那几人甚至都没看清他的身形，只感到周围的杀气若隐若现，冰封的刀光剑影像是要冲破阻隔直入他们的咽喉。
客栈的门大开，屋外狂风大作，男子的斗笠受不住风的侵扰被吹走，遮盖住的面容也恰巧露出。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的脸，微抿的唇，一双黑眸在闪动的光影下熠熠生辉，不过那瞬间迸射出的冷厉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而最令惊讶的不是这个看似病弱书生模样的人身上的杀气，而是那刚才被他握于手中却未见真容的刀，不知何时被遮盖的黑布早已不见，那几人只看到灰衣男子右手中的利刃，刀锋泛着寒光，在这暗夜里发出诡异的嘶鸣声，正是让江湖中武林豪杰闻风丧胆的归云刀。
风沙声，马蹄声，行人走路的声音，一切一切好像都停止运转，世界归于沉寂。静，无比的安静。
“云庄主，我们就是几个过路的小喽啰，实在不敢劳您大驾，不打扰您品酒了，我们这就滚。”白日里那充满正义感的壮汉打破了这份寂静，不过出口的话语少了先前的豪情万丈，声音中还带着颤音。
被称为云庄主的男子，正是归云山庄庄主，当今武林盟主云飞绝，他似是早已知晓这几人白日里的话，眼神轻扫跪倒在身旁的几个人，语气轻蔑地说道：“你们几个小角色，的确不值得我动手。”不过，他的话一顿，骤然间凝于眉目中的杀意让在场的人一凛，又道：“你们万不该提到她的名字，就凭这一点，万死难恕。”
他似失了耐心，手中的刀出鞘，快如闪电般朝向面露惊恐神色的几名壮汉，他们还没发出最后的悲鸣，就已倒地，眼目圆睁，像是不明白那轻擦的刀痕是如何转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云叔，将这几人的尸身悬挂于孤烟城墙之上，张贴告示，若是有人散播关于韩江雪的传言，违者便是和我整个归云山庄作对，杀无赦。”他的声音不辨喜怒，苍白面容下的眸光注视着刀刃上的斑斑血迹，和云掌柜说道。
“谨遵庄主号令。不过庄主，既然已经有韩姑娘的行踪了，您不采取什么措施吗？”云叔从云飞绝年少时便是山庄的老人，他的话自然是有分量。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正当云叔以为这位昔日少主不会开口回答时，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不用，等时间到了，她会来找我的。”
说完不等云掌柜回话，云飞绝重新将斗笠戴好，径自离开。无边无际的黑夜中，黄沙遍地，远远看去只留一人一骑被清冷的月光笼罩，如蒙上了一缕薄纱。狂风呼啸，云飞绝只听得到那声声入耳的云师兄，还有脑海中那一抹身影，红衣胜雪，白纱遮面。而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看不清面容的脸上，究竟藏着怎样的杀招，那红衣束手背后的摄魂剑如风似电的剑气，又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江湖从来不缺少腥风血雨，一刀一剑宿命般的重逢也即将来到。
02
鸟飞绝 寒江雪
半年后，归云山庄。
熙熙攘攘的人群，刀剑相撞的声音鱼贯而入，混乱慌张方可形容眼前景象。坐于上首位置的云飞绝，此刻一袭白衣，清俊的面容下泛着冷静的光，丝毫不觉得手下人的举动有何异常。吵闹的声音渐渐地散去，人群分为两列负手而立，像训练有素的军队。忽然有脚步声响起，还不待山庄的人反应，便看到了胜雪的红衣。女子面容清丽，长发轻绾而起，手中的剑即使有暖阳映照依旧寒意弥漫。
她慢慢地走近男子的位置，单膝跪地，冷硬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响起。“庄主，碧玉和绿融是我带进来的，事先没查明他们的身份是我的错，如果处置可否让我自己来。”
女子正是此前失踪的韩江雪，不过她已于三月前加入了归云山庄，而刚刚她口中的碧玉和绿融是归云山庄云飞扬副庄主刚刚抓到的奸细，据说她们私通外敌，出卖归云山庄的绝密情报。本来这等罪大恶极的人早应魂归刀下，却因他们特殊的身份令云飞绝网开一面，一直在等他们的主人韩江雪回来。
云飞绝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一声叹息几不可闻，不过出口的话语却带着讥诮。
“小雪，你要知道，我等你回来不是为了放过她们，而是让你亲眼看看背叛我的人最终的下场。师傅教过我们以儆效尤的意思，还记得吗？”
彼时低头俯首的女子在听到师傅两个字时，蓦然抬头，眼神中突如而来的恨意席卷山庄，震得在场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然而罪魁祸首却还是平日那副苍白中透着慵懒的模样。
紧握摄魂剑的手泛着青筋，像在隐忍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她思前想后，慢慢捋顺眼前的情况。他只是抓了那两个丫头，更多情报他应还不知晓，否则以他的狠辣，恐怕不会等她来求情，所以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可，她想到那待自己亲如姐妹的两人，内心不禁一痛。
碧玉为她沏上清香的热茶，绿融在寒冷冬夜替她掩被；碧玉为她挡下突射而来的冷箭，绿融不顾性命助她出逃。碧玉的灵动，绿融的憨直，那样鲜活的两个人还没有尝尽人世间百态，她岂容别人毁掉。总要拼尽全力吧，为了在乎的一切。
于是山庄的人就看到了这一幕，女子带着沉痛的声音对上首的男子道：“她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她们？”
那个平素眼中毫无波动的庄主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稳定心神后，声音如绵骨入音般传进每个人耳中。“师妹，不如你给我个放过她们的理由，可好？”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世人都知归云山庄庄主云飞绝虽然心狠手辣，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重信义是这人最大的品德。
而韩江雪却知道承诺背后的阴谋，她闭了闭眼，将脑海中清晰又残忍的画面快速清理，声音不似往日的清冷，带着无可奈何。
“理由？如果是我求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云飞绝像是在欣赏此时被他层层击溃的韩江雪，又像在思考那个理由到底够不够分量，就当众人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时，他开口道：“不够，我如果我说你跟我成亲，我就放过她们，这笔买卖你做吗？”他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像平地惊雷般一遍遍在韩江雪的耳边回响。
03
笑语欢颜 水中望月
红色帷帐，红色灯笼，大红喜字，整个归云山庄都被红色笼罩。正在收拾韩江雪房间的云婶想起三天前的一幕，还是有些战战兢兢。那日庄主的一个赌约，在大家都觉得韩姑娘不会应战时，她却出人意料答应，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切。
明日是那两人成亲的日子，可除了他们这些下人忙里忙外，庄主和韩姑娘像商量好一样，什么都没提，听说今天一早韩姑娘还跟着庄主去了青峰岭，要去抓什么寨主。哎这人呢，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啊。
“来人来人，庄主受伤了。”正当云婶抱着大红喜服准备出屋时，就听到了外边的声音，顿时院中围满了庄里的人，云婶只看到副庄主云飞扬背上的庄主面露青紫色，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一路小跑跟在身侧的是韩姑娘，她没了往日的冷冽神采，周身都散发着悲哀的气息。
不敢有一丝耽搁，云飞扬迅速冲开人群，快步朝庄内燕明德大夫的方向小跑着。庄内亭台楼阁依山而建，环抱四周，等他们到燕大夫住处时，早已过了半个时辰。燕大夫看到云飞绝嘴上不正常的唇色，情况已了解大概，所谓望闻问切大抵如此，他切完脉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从进门时便沉默不语的女子，微微轻叹道：“医者可以医病，却治不好心。庄主的伤看似是毒，其实全然是心病。老夫刚才检查过，庄主中的毒凭他的功力完全可以自行解毒，可不知为何他内心对这种自愈产生了排斥反应。事到如今，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找一位和庄主功力相当的人为他疗毒。”
老大夫的话像一根针直插入韩江雪的心肺，她一时间轻咳起来。你想死吗，云飞绝，还没还清我的债，你怎么可以。如内心想法的呢喃，她听到自己说：“我来吧，我们师出同门，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将用尽全力灌进指尖的真气输入到云飞绝体内时，韩江雪倾吐一口气，看着他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内心那块被压的重石终于卸下，她将他的身子轻轻地放到床榻上，便抬脚向外走去。
将庄主身体无碍的消息告知屋外等候的人之后，韩江雪再次回到这里。
一进屋就看到横躺在病榻上的人额头细密的汗珠，似在梦境中，薄唇微启，迷迷糊糊间，说了一句话。但这句话却让韩江雪瞬时变了脸色。他说：“青禾师妹，我会保护你的。”
青禾师妹，那遥远的称呼，其实也不过才一年。
韩江雪还记得他们的初见，彼时的云飞绝是父亲韩霸天的大弟子，十五岁的少年眉眼间有着恣意张狂，那天梧桐叶子飘落，这位初到的小哥哥手握利剑在满园金黄色中将剑气汇聚，天空中发着金灿灿的光芒。而后他成了她的云师兄，她是他的青禾师妹。他说他希望她如田间的小草一样，充满生机。那时的他们恐怕都没有想过两人会到如今这般境地吧，也或许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眼前这个人。
十年光阴，回忆起来不过刹那，她看着他忽而开怀忽而痛苦的面容，终不忍心，轻推，不自觉间昔年那个熟悉的称呼已经喊出：“云师兄，醒醒，醒醒。”
被这一声轻唤惊扰的男子，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似染上一层雾般，迷茫不已。可当他看到身侧女子的倩影，又想到方才似梦非梦的声音，冷硬的脸庞也发出了璀璨的光。
原来那如梦似幻的笑语欢颜一直都在。
04
花非花 雾非雾
烈日当空，女子一身红衣，半琯的黑发飘扬在风中，衣袂被轻带一角，右手持剑，左手掌锋如利刃，如电似风，伴着千钧之力眼前的树随着入鞘的剑应声倒地，云飞扬来到东院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韩姑娘不愧是前盟主的女儿，这般深厚的内力不知与我大哥，你的师兄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韩江雪不理会这人的调侃，将剑收好后准备离开。突然一只手臂拦在她面前，然后便是那肖似云飞绝的烦人的脸。
一剑隔开这扰人清静的人，韩江雪不快不慢地说道：“你不必三番五次提醒我，约定我并没有忘，只是时机未到。”
“哦？时机？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救了他。也不对，是他先替你挡了毒掌。啧啧啧，这是何等的孽缘啊。”他略带笑意，可眸中那抹狠意没有隐藏丝毫。
她看着眼前的青衫男子，知晓他说得并没有错，她终究还是不够狠，也或许她终究没有他们狠。过往片刻的欢乐，便能将她击打的溃不成军，何况那人明知有危险，还会不顾自己舍命相救的恩情。有时亏欠才是世间最锋利的剑。
云飞扬看着女子纠结的脸庞，心中泛起一丝丝不忍，不过也只是刹那。远处晚霞映天，有绚烂景色充盈心怀，他终于迈开脚步，只留女子愣怔在此地。时机吗，那就等待吧，反正那两人的结唯有死亡可以解开了。
韩江雪知道云飞扬早已离开，而她只是遥望着满目橙色，直到夜幕低垂。这时从屋内冒出一个身影，来人是碧玉，大概是看她时间长了没回去，怕她受凉，将拿来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红色花纹，织样繁复的大氅是他们订立婚约后，云飞绝叫人赶制的，只是由于他先前中毒，再加上最近江湖并不太平，他们的婚事便搁置了。
韩江雪用手细细磨磋着花纹，低眉敛目，如水的月色中，她轻叹一声，对身侧的丫头说道：走吧。
走吧，一切终将会走向结局；走吧，那些爱恨情仇，终有一天需要血来偿还；走吧，似花似雾的迷宫，唯有将其斩开，才有出路。
只是，离开的那两人，并没有发现寂静深夜里那一袭白衣。
05
风雨欲来 大梦一场
终于到了这一天。
韩江雪一身大红嫁衣，头饰金钗，玉质的镯子戴于手腕处，眼睛如皓月星辰，整个人周身仿若发出亮眼的光芒，令人挪不开眼。整个山庄内外也是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片喜气洋洋。
可就在宾客们准备观礼时，山庄归云阁内却引起了骚乱。只见副庄主云飞扬带领青峰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那个一向唯命是从的人，此刻一脸邪魅，像看待宰羔羊似的看着众人。
“大哥，我送你的新婚礼物，还喜欢吧。”
云飞绝刚一赶到，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两眼紧盯着眼前的人，似是早有预料般，未说一句，手中归云刀已出鞘。只是瞬间，众人便看到，刀光剑影数招已过。在场的江湖同道，被这刀锋剑影镇在了原地，所以谁也没有看到有一抹红不知何时闯了进来。
“果然是你。”刀入鞘，众人听到了云飞绝的声音，而随着比试结束，他们也才看清那个身影的主人，正是韩江雪。
“云飞绝，你杀我全家，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各位江湖侠士，此事是私事，希望各位不要插手，否则我手中的摄魂可不答应。”
“好，师妹，我成全你。庄内弟子听令，此战是我云飞绝主动请战，各位也不要插手。”云飞绝看着那些急于出手的山庄弟子说道。
韩江雪眸中复杂的光看着云飞绝，不及细想，便将注入内力的剑，朝男子的方向刺去。
江湖传言摄魂之下从无生还，而现在面对武林盟主，那些被这一拨拨的意外震慑住的江湖人士们，也在猜测谁会胜出。
“仇恨会让一个人扭曲和疯狂的，你看韩姑娘摄魂剑下那股逼人的气势，况且还有副庄主，我看这次云庄主取胜怕是难了。”
“归云如梦，抛却世间情爱的人，可与天地抗衡啊。”
话语间那两人人已是上百招，不过就在这时，情势突变，韩江雪一招“魂归入梦”终于撕裂了云飞绝的利刃刀锋，他一口鲜血喷出，心脉已被震断。
云飞扬看着倒地不起的大哥，对众人道：“今日我云飞扬替兄长接管归云山庄，日后凡不听我令者，杀。”最后那一字，他说得狠厉决绝，而江湖从来都是强者为上，在座诸位自然俯首听命。
韩江雪看着坐于上位的人，一言不发，她答应他的已做到，而他允诺她的，也将走向结局，只是没有人比她清楚，她失去的是什么。当初答应云飞扬替他窃取江湖情报，却没想到被云飞绝抓到了把柄，于是他们顺水推舟，假借婚礼之名，设下了这层层陷阱。而当初他们一起围攻青峰岭，她中毒，其实也只是他们商量的计谋。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向来对任何人和事都淡漠如雪的男子，却甘愿为她受伤。
她曾心软过。
可每当午夜梦回时，云飞绝将归云刀刺入父亲身体的那一幕，伴随着那些惨叫的声音和惊恐的面容，一次次地提醒她，心要救赎，唯有依靠更加残忍的血流成河。于是心在黑夜里变得更加冷硬无比，她无数次想只要能复仇，哪怕坠入深渊也在所不惜。
云飞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看着飞扬傲视群雄的身影，看着那一袭红衣携剑即将要离去，他突然笑了。他们都是被名利和仇恨束缚住的可怜人，韩霸天杀了他全家，而他，也灭了他满门。飞扬联手仇人之女，想要得到那个至尊之位，却不知高位之上是无尽的寒意。而青禾师妹，是他欠她，两次婚礼都是。
就这样吧，血流，魂归，所有前尘往事与爱恨情仇，伴着他们的执念，终将有一天在这苍茫天地间沉寂。
江湖悠远，梦断魂肠，原来都只是过眼云烟，大梦一场。
文：叶清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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