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住的这个地方,是很老的老城区了。同龄一起长大的大多已经搬离,剩下来的房子不是已经出租就是因为住了大半辈子虽然已经年老,但因为熟悉这个地方而不肯搬离的老人。
相伴了多年,邻里间都已然熟悉,对对方一切了然于胸,连各自的电话号码也有的。
住在楼上的莫婆婆便是其中一个。
莫婆婆寡居十多年,儿子媳妇女儿早早就搬离,只剩她一个人守在老屋。
莫婆婆怕寂寞,常到楼下的李婆婆家聊天。两个人都是单身,又都中大嗓门,每日午后楼道里便响起两人的声音。
两人又极奇怪,从不见莫婆婆进李婆婆的家门,不知道是李婆婆没请过莫婆婆进去,还是请了,莫婆婆不进去。
她们两个就坐在楼道门前,李婆婆把家门打开,对着大门的电视机便常响起粤曲来着,有时候两个人就叨根香烟,边看电视,边吞云吐雾一翻。
若有人经过,却是不碍事的,都认得。我经过的时候,便常打趣她们:“两个靓女好有型,又在煲烟了?”她们便笑成一朵花的模样。
莫婆婆虽然独居,但周末儿子媳妇孙子都会回来。莫婆婆便拖着购物袋,来回奔波出入几次市场,一路的炫耀,脸上的皱纹都似乎都不见了。
要是到了寒暑假,就更不得了。孙子每天都会回来。莫婆婆便似紧紧张张的,每天匆匆忙忙地跑进跑出,还跟李婆婆说:“今天不聊那么久了,孙子要过来。”看似匆忙,却是背后掩不住的笑意。
后来,莫婆婆的节假日似乎悠闲了下来,与李婆婆的闲聊时间却又少了起来。有时,在楼道里碰上,莫婆婆也只是寞寞的一张脸,没有了笑容。
李婆婆说,莫婆婆的儿子媳妇离婚了,孙子抚养权归女方,媳妇好久没放孙子回来看莫婆婆了。大家都劝她看开点,她说她也知道,可是她想着孙子,那可是她一手带大的。
渐渐,莫婆婆的行动一日比一日迟缓,人也变得干瘦了许多。
一日夜深,人正睡得朦胧,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人到中年,最怕半夜电话铃声。深夜的铃声,越发刺耳,人立刻便清醒了。
拿起了电话,只听见有一个老婆婆惊慌的声音,原来是莫婆婆。从她断断续续的陈述中,莫婆婆怀疑家里进贼了,她请求我们上她家去看看。
我们拿了棍子匆忙地赶了上去,隔壁阿叔也开了门出来。原来,上下这几户,阿婆都打了电话求助了。
上了楼上,阿婆已开了门,拿着棍子站在门口瑟瑟发抖。门内一片光明。阿婆在一边翻来覆去地描述:半夜醒来,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异样的声音,又说开灯时似乎见到有人影一闪而过。
我们也没思虑太多,便四处查看了起来。阿婆的家甚是简陋,也没有特别多的杂物,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些什么。
屋内情况,门窗安好,物件整齐,似乎并无异样。然而,阿婆坚称有人,又称可能躲在床底。我们便拿着手电连床底里里外外都照过,还是一无所获。我们都知道大约是阿婆一个人居住,太寂寞了,可能听错了。
隔壁阿叔宽慰阿婆说,现在是肯定没有人了,你若再发现什么异常的,就再打电话给我们吧。
过了几天之后,莫婆婆的儿女把莫婆婆送去了养老院。自此之后,没有见过莫婆婆了。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12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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