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韵回到了家,马羽担心地问了许多。
"我想好好睡下。"微韵说道。
微韵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桌上放了张便利签:“亲爱的,我出去买快餐。”
微韵揉揉眼睛,开始无所事事。
突然想到什么,她在电脑搜索着,嘴里念念有词,好一会儿,又拿起日记本写了这么一篇-
【不要怪他 酒瘾其实只是病】
*年*月*日 周六 天气小雨
酒瘾是病可以通过医疗治!
我突然觉得那原本慌乱的内心找到那么一丝希望。
于是问度娘,却也看到了关于酒精中毒产生的变化。
嗜睡,说梦话,干呕,胃口不佳,固执不讲理,恶梦虚实不分,幻听,幻想……
你皆有。
可是我如何为好?
戒酒的过程极其痛苦,酒精可以频繁麻痹神经,控制住痛苦与噩梦的侵袭,戒酒是非常人所能忍受。
若不戒酒身体则在反人类的精神兴奋中被摧残,而侥幸躲过的虚实画面会很偶然地产生,呕吐等等亦是一次次让其痛苦不已。
我有点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态度了。
但戒酒的立场总该要坚定,哪怕你不快乐。
我心有你,也许我无法掩饰脸上的不高兴,甚至还会表现得厌恶。
但因为酒,已经累得你不再有当初的真诚与责任感了。
是,你口口声声强调你会对家负责任。
然而你始终拗不过你的瘾。
我不怪你,因为它是病,即使这场病的罪魁祸首还是你。
但我已经能理解,是这个病害我难过,让我失望乃至绝望,而不是你,因为你病了,连挣扎都没有能力,你的承诺被这场病一次次吞噬,你战不胜他。
我要做的,就是给你治病,哪怕我没钱,我努力挣。
治了病,我还要担心你的复发。
你的环境,你的喝酒礼仪,这些是你的面子。
哪有那么多面子,随意找个不喝酒人满大街都是!
然而说话也只是张嘴动动而已,并没什么用。
你的戒酒之旅,我任重道远……
李微韵写完,盯着日记看了良久。
“不能再发脾气了,也别无视他的存在,一定要控制好自己,鼓励他戒酒。”李微韵默默想着。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开门声,是马羽回来了。
马羽拿了外卖回来,手里还拿了小瓶白酒。
李微韵不吭声,此时她的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咬着,不吐槽不痛快,可她不能那么做。
她定了定,假装淡定地说,“今天的酒,我陪你喝吧。”
马羽一句“你疯了”脱口而出,转而把酒握得紧紧的。
“亲爱的,关于喝酒,我们应该心平气和谈一谈,尽管我明白你不一定做得到。”
“谈什么你说。”
“我明白你每次都有意识去戒酒,但是每到一个时间点就会习惯性地想喝,这是瘾,你总是控制不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监督你。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治,酒瘾是一种病,治疗并不难,但复发概率大,所以,你个人也要有足够的毅力才行。”微韵说道。
马羽轻拥着她,“对不起,亲爱的,我会努力改的。”
又是这句话,这句听过千万回直接让耳朵起茧的话。
微韵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每次听着这句话就意味着又会经历一次内心的煎熬,早已失望的心变得绝望。
但微韵面不改色,她坚定,一定要帮丈夫。
每天一到饭点,马羽便开始各种纠结矛盾,徘徊不前。
酒精是毒药,时刻牵引着他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
马羽没能把持住,终于还是走进别人家的店铺,在理性与感性的抗争中,他瞥见高高的啤酒瓶,至少,比白酒要少些副作用吧。马羽想。
他刚想开口招呼老板拿啤酒,觉得一瓶不够喝,于是久久不出声,天知道他有多纠结,一面想着不能再对不起微韵了,一面酒瘾又大得不得了……
“几瓶?”老板问。
“……两……一瓶。”最终,他还是努力克制了自己。
回到家的时候,微韵已经在做饭了,转头看向马羽,微韵心里并不那么愉快,她眼角瞥见他手里的那瓶了。
她依旧专心炒菜,不开口也不去迎接,只为能好好缓解下心绪。
看到微韵看了自己又扭头,马羽瞬间明白她的想法,心里暗感愧疚,但还是假装没事发生一样。
他的酒瘾在体内发酵,用牙齿咬开酒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
微韵用余角看他,并没说什么,只是先把菜端上桌,拿出碗筷,“吃饭吧。”微韵说。
马羽的酒已喝了大半,他总是习惯把酒喝完再吃饭。
马羽没发话,只是把筷子拿起,夹了点菜下酒。不一会儿,酒喝光了。
微韵本以为他准备吃饭了,谁料,马羽站起身,“我一会就回来。”
他又要去买酒……
“你在戒酒。”微韵只想点到为止。
“再喝一瓶好不好,就一瓶!”马羽信誓旦旦。
“晚上喝吧。”微韵说着给马羽沏了杯茶。马羽没接,只是木木地看着,他始终还在犹豫。
“喝酒只是一个惯性行为,如果真有心戒酒,你就先把每次习惯想喝的时候去做点别的或吃喝点别的,把这个习惯过渡过去。”微韵声音仍是轻柔。
马羽随意应了声“好”,便坐了回去,没喝多少酒的他饭量也稍微有所增加,微韵欣慰地笑着。
睡觉前,在微韵的鼓励下马羽没有喝酒,然而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噩梦连连,梦境真实可怕。
第二天晚上便坚持要喝酒了,微韵拗不过他,只能给他控制数量。
从白酒转为喝啤酒,再从餐餐必喝转为偶尔喝喝,马羽显然有了些进步。
微韵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苛刻小气,明明马羽有在改,可看到他喝酒的时候,她的心里仍是那样不痛快。
也许和他喝酒一样,这种心情也是惯性记忆,在每次他喝酒的时候便会不断袭来。微韵想着便自然而然地释怀了。
只是马羽喝酒只是有所改善并没有彻底戒除,每每有朋友来访或是聚餐或是过节的,他定以“招待客人”“过节庆祝”为借口,喝得烂醉如泥,有时候还在屋里或路上摔得满脚伤疤。
微韵对此也很无奈,喝酒的人,就是这样,各种借口无处不在。
微韵甚至想着搬离上海,好使他远离酒肉朋友。但细细想来,如若他戒酒的意念不深,去到哪里都会有一波波酒肉朋友。
微韵总在和他强调责任,健康。可他总是三分钟热度,借口不断。
微韵干脆把自己的工作辞了,把存款留下1000,其余都让朋友帮忙保管,然后对马羽说,“为了你的身体,现在我辞职帮你控制酒,我只有1000块了,我们不可能这么下去,你得振作起来,和我一起去赚钱,少些喝酒开销。”
马羽有些恼怒,怎么一点不商量就辞职了呢?但他也知道微韵是为自己好,便不再说什么。
除了相聚喝酒,马羽很少一个人喝了,晚上再怕噩梦就直接拿起手机看书看到3-4点疲惫睡着。
偶尔酒瘾来了又嫌聚会太浪费钱会决定买回家,但都一一问过微韵才买,有时候在外面,也会打个电话先提前告知。
微韵心里给他定的标准是最多2瓶/天,每次都会允许或是反对,有一回,马羽不乐意了,微韵说道,“你问我之前就应该有考虑过我有可能赞同有可能否定,如果我赞同你高兴了,我反对你也没有愤怒的权利,这对你对我来说才算公平。”
从那以后,如若微韵反对,马羽就努力自行排解酒瘾,夫妻两人相互信任,相互尊重,家庭温馨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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