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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选择的人,不是因为谨慎,而是他们什么都想要

害怕选择的人,不是因为谨慎,而是他们什么都想要

作者: 那年App | 来源:发表于2016-02-26 14:10 被阅读1433次
    文 | 淑图

    审计来检查的时候,公司里忙的人仰马翻。

    四月份的协议找不到了,报给总公司的200家陈列活动,协议却只有180份儿。所以,当胭脂回公司的时候,看到市场部的同事一个个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她捅捅阿莎,满脸呼之欲出的八卦,后者压低了声音说:这下市场部倒霉了,听说老杨本来就跟审计的人有过节呢!

    胭脂唔了一声,把手里应聘者的资料扔一边,便打开电脑忙活起来。

    四月份的协议,她恍惚记得……

    半个小时后,她敲开市场总监的门,老杨拿着电话眼神冷酷的瞥过来,胭脂心里就打了个激灵。她等了半分钟,直到老杨挂了电话,才笑着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

    她说:“听说你们在找四月份的协议,我那儿正好有备份,您看是不是?”

    老杨看完资料,拍着她的肩膀直道:“妹子,你可真是我们部门的大救星啊!”那眼神,激动的恨不能冲上来跟她拥抱一个。

    “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个?”

    胭脂抱歉的笑了笑说:“还请杨总别介意,就是我个人习惯,经手的东西都会备存一份儿。我记得去年四月份的时候,你们部门的打印机坏了,有些资料会传给我帮忙打印,我就顺便备存了一份。完全是个人习惯,您知道,我们人事部也用不上这些东西。”

    老杨哈哈一笑,说幸好你有这习惯,好习惯啊,值得在全公司推广!

    胭脂抿嘴一笑,心想这自然是个好习惯,不然姑娘我也不会一坚持就是二十年。

    虽然他们人事部和市场部没什么直属关系,可多份雪中送炭的人情,总是好的吧,说不定哪天就有事麻烦老杨了。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所以,多个备份总是好没错的。

    02:

    是的,这就是胭脂姑娘。

    精明伶俐的小女人,什么东西都喜欢备两份儿,丢了这个还有那个,永远不会陷入绝境。所以,手机她有两个,苹果没电了用三星,三星卡住了换苹果;钥匙她有两串,一串放包里,一串藏楼道的废信箱;工作她有两份,白天是一家快消品公司的人事专员,晚上是火锅店的老板娘;甚至连父母都有两对,一对是养了她二十几年的养父母,一对是成年后找到她的亲生父母,虽然从没认过他们。

    自然,男人她也是有备份的。

    潘帅打来电话的时候,胭脂刚出会议室,最近正是毕业季,人事部忙成了一锅粥,她又好巧不巧的感冒了,整天都感觉昏昏沉沉的,所以忘了自己的生日很正常。

    可惊讶的是,潘帅竟然记得她生日,还专程为她举办了party。

    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他连自己是巨蟹座还是双子座都搞不清楚,是28还是29都会弄错,竟然会记得她生日。

    胭脂的心在电话的余韵声里变得轻飘飘的,可飘着飘着就落不下来了。

    潘帅那个花心大萝卜,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了呢?

    打从他们认识起,胭脂就知道那不是只好鸟。

    人声喧哗的舞池里,他的舞伴儿换了一摞又一摞,可聚光灯永远落在他身上。女友努着嘴说,那就是今晚的男主角,地产大亨的公子,未婚单身,模样标识,典型的高富帅模版。

    胭脂那晚多喝了半杯酒,眸子里敛了水雾,看着身边的女人炙热饥渴的眼神,脸上就多了几分不屑。倒不是她清高,只是当角色变为局外人的时候,看什么都带了几分事不关己的冷漠,这冷漠含着几分自嘲,就让她带上了一股子冷傲气。

    潘帅说,他在舞池的另一端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清冷气,于是拒绝了所以的邀约,咬着一支百合朝她走来。

    这下她也成了主角之一,聚光灯,高富帅,舒缓的音乐和耳边恰到好处的笑话,原来真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况且,她并不是个清高的人,既然当主角儿的感觉这么好,干嘛要拒绝呢?

    所以说,他们的相识其实是很俗套的,一个是习惯了游戏花丛的公子哥,一个是带点儿清冷又虚荣的小女人,结识于舞会,在酒精和寂寞下催化了一夜欢愉,太阳升起来就该起床各回各家。

    这才应该是成人世界里正常的故事套路,可好巧不巧,那天正赶上周末。

    姑娘实在是饿的慌,来不急轰人,就先忙着去厨房做早餐了。

    一双胳膊从身后环上来,胭脂身子一僵,就听男人在耳边说道,鸡蛋要吃双面熟的。

    姑娘一时好笑,心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咱们总共认识不到24小时!

    可她毕竟不是刻薄的人,似乎也不好拒绝人家一顿早餐的要求,便多加了一份的量。牛奶,煎蛋,自制的培根面包,再配一碟饭后水果。许是太久没正经的吃过早饭,潘帅直竖大拇指,大赞她手艺好,话题渐渐聊到吃的,饭桌上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了。

    走的时候,潘帅朝她要电话,胭脂一时讶异,这可不像他们公子哥的做派。男人挑眉一笑,说她不是开了家火锅店么,正好以后去“蹭吃蹭喝”。

    走廊的灯打在他脸上,挺直的鼻,含笑的眼,轮廓分明酷似年轻时的莱昂纳多,再加上这么实在的理由,似乎真没法好拒绝的。

    姑娘想,多个来店里捧场的人,总是好的吧。

    自此,潘帅隔几天就会来通电话,约着去喝个小酒,泡个温泉,跳个舞,参加个应酬……末了是成人世界的一夜欢愉,再配上姑娘丰盛美味的一顿早餐。

    潘帅环着她的腰,在煎蛋的香味儿里说真糟糕,他好像迷上她了。胭脂夹了筷鸡蛋塞他嘴里,笑道:你本就是肉食动物,偶尔吃腻了肉,才想换换素解解馋。

    潘帅就蹭着她的脖子装委屈,说他难得这么深情款款告白,竟被无情拒绝,真伤心。

    黄油在锅里吱吱作响,香气四溢,或许是这怀抱太暖,或许是阳光照进厨房的这一刻太温暖,胭脂看着钢面碗柜映出的这对影子,一时间心里泛起了涟漪。

    她说:那你以后可得当素食动物了。

    潘帅哈哈一笑,放开她,又捻起剩下的半块鸡蛋。

    他说:你说的不对,其实,我是杂食动物。

    是的,杂食动物,肉要吃素也要吃。对他来说身边的环肥燕瘦是主食,而胭脂这种小家碧玉是配菜,他有本事两样都吃到,何必怠慢了自己的胃呢?

    胭脂很清楚这一点,可转念一想,也没有天生的素食主义者吧,大家不都是后天养成么?说不定哪天潘帅也改吃素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只是,最近的潘帅有些反常,胭脂出公司的这一路都在回忆。

    他给她打电话的频次变高了,到店里蹭吃蹭喝的次数变多了,偶尔连周末也要窝在她家,似乎越来越黏她,甚至挑明了让她当他女朋友。

    胭脂没正面回答,打着哈哈混过去,倒不是不想,只不过没考虑清楚。

    他帅气,多金,有见识有风度,近来还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硬件设施上满足她一切的择偶标准。

    可这所有条件里,偏偏少了一个东西:爱。

    潘帅爱她吗?

    姑娘坐在出租车里想了一路,直到party结束,也没想明白。

    party上,潘帅牵着她的手盛装出席,向满满一屋子人宣布她是他女朋友,然后是银光闪闪的钻戒,六层的生日蛋糕,深情的法式长吻,搞的跟结婚似的。说真的,胭脂那一刻真有种想嫁给他的冲动,如果当场有牧师,她就直接说我愿意了。

    可惜,牧师没有,满脸寒霜的老佛爷倒是有一尊。

    当潘帅揽着她去给那中年美妇敬酒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就是场戏剧的鸿门宴。

    老佛爷的视线扫到哪儿,姑娘哪儿就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缩了缩脖子,就听到老佛爷轻蔑的说:你们父子俩还真是臭味相投,都爱挑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不怕丢我们潘家的脸。

    潘帅把姑娘朝怀里一带,挑着笑说:我还真就爱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上得了台面,最后不还是连个男人都留不住。老佛爷眼色一寒,杯子的酒泼过来,一股脑泼在了胭脂身上。

    她倒抽口冷气,看着老佛爷昂着脖子施施然离开,身边的男人是大获全胜的表情。

    对,不是愤怒,不是怜惜,而是打了胜仗后的志得意满。他叫佣人带她去换衣服,陪了句抱歉,就消失在涌来的人群里。

    胭脂突然想起一句话: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很显然,她在这场剧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怎么安置,就看导演的心情了。

    可是,今天是她生日啊!

    她是他刚刚才昭告天下的女朋友啊!

    她想要低吼出来,却已被佣人请走。等她换好衣服,补好妆,再次站在二楼的走廊朝下看去时,心冷的一塌糊涂。

    满屋子的人,除了跟他一起的几个牌友,没一个认识的。她看着他在人群里穿梭,如鱼得水,喝白酒像喝白开水似的。音乐响起来,一对对一双双搂肩搭背,他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似乎没人想起他还有个刚刚宣布的女朋友……

    他们这样的人,最会察言观色,主人都不在乎的人,客人又怎么会尊重呢?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下楼,走过嘈杂的大厅,走过露天的草坪,初秋的夜晚飘着冷雨,郊区人迹寥寥,在黑色天幕下跟她的心一样空旷。

    手机响了,她打开一看,五个未接电话。

    “喂……”电话接通了,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在哪儿呢?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定了梨园的小龙虾,你最爱吃的那家,快过来。”

    胭脂吸了吸鼻子,眼里的水渍也蒸干了,她拿出小镜子,补补口红,甩甩头。

    找阿豆去,起码还有桌热气腾腾的红烧小龙虾!

    03:

    所以说,有个备份总是没错的。

    比如这大半夜的,还有人陪着她吃虾,即便是在嘈杂的大排档。阿豆边跟哥们儿吹牛,边剥了虾往她碗里丢,大口喝酒吃肉,眼神晶亮,整个人都是热气腾腾的鲜活劲儿。

    胭脂也跟他们划拳,输了酒有阿豆喝,赢了想玩儿真心话或大冒险都成,反正今儿个她是寿星。

    也就是这会儿,她才觉得自己是真在过生日。

    散场已是半夜,车不好打,阿豆就背着她慢悠悠往回走。问起她怎么不接电话,她说在加班儿开会呢,他便信了。

    总是这样,胭脂想,她说什么他都信。有时候,看着他对自己全心信任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阵愧疚不安。

    如果他再长两岁,工作再好点儿,收入再高点儿,说不定自己就真跟了他。

    可是,这年头的生活哪儿是那么好挣的呢?

    这年头,做销售的比农民工都多,他一个二本大学毕业,要背景没背景,要人脉没人脉,一天累死累活的跑业务,末了可能一个单子也拿不到。当然,他年轻好学,也肯吃苦,如果遇到个好老板,在他手下呆个三五年,升职加薪也未必不可能。

    可是,她等的起吗?

    当她拿着眼霜仔细的抹上眼角的细纹时,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等不起了,她刚过完27岁的生日,而陪她过生日的男孩不到24岁,他有着大把的光阴去消耗奋斗,可她的每分每秒都寸土寸金。再说,等她花大把时间陪他长大了,兴许他喜好的又不是自己这口了呢?

    风险太大,她向来不下这样的赌注。

    胭脂有时候也搞不懂,明明局势这么清晰,自己怎么就放不下。

    是那热气腾腾的鲜活劲儿?是那强劲宽阔的背膀?还是他对她多出的那点儿在乎呢?

    尽管有时候,他的热情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阿豆看到那枚钻戒是在第二天下午,闺蜜约了胭脂去做SPA,她取下钻戒就顺手放在了桌上,回来的时候就看着阿豆坐在桌子前,脸都是绿的。

    她提着烧烤放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

    阿豆瞅着她不说话。

    胭脂依到他身边,捻起钻戒,笑道:“怎么,吃醋啦?”看着阿豆气鼓鼓的模样,她扑哧笑出声来,“好啦逗你的,这戒指是我自己买的,前两天朋友店里搞店庆,打折。再说,我妈不老嚷嚷着让我找对象么,带个戒指回去可比带个男朋友容易多了。”

    “你又不是没男朋友!”

    “呵呵,你呀?”胭脂望着他笑,“那不还没到时候嘛,懒得听他们唠叨,咋们过二人世界不好么?”

    阿豆耸耸肩,不置可否,起身去取桌上的烧烤。胭脂呼出一口气,知道这算是没事儿了。看着阿豆狼吞虎咽的模样,她捏着戒指,却始终没有套下去。

    这十五平米的小小房间里,天花板上缀着她最爱的水晶风铃,墙壁上贴着她的巨幅艺术照,冰箱里大半是她喜欢的食物,沙发上躺着她粉色的helo kity抱枕……被人在乎的感觉太让人沉溺了,去他的现实,她只想在这样的温暖里沉溺到死。

    “我们出去玩儿吧。”她抱着阿豆的脖子说。

    04:

    爷爷出事的时候,胭脂和阿豆正在武隆泡温泉。

    脑溢血,正在医院抢救。

    等她赶回去的时候,抢救室的门依旧是关着的,凌晨三点,整个医院沉寂的像一座坟茔。她揽着妈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脚冰凉。

    中途医生出来过一次,说在病人脑内发现了一个肿瘤,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否则存活率不超过20%。而手术费,至少十万。

    妈妈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她望着胭脂,眼神凄然。家里刚买了房,还欠着十几万外债,而胭脂的存款,几乎都砸在店里,上哪儿弄这十几万手术费呢?

    而爷爷,已年近七十。

    妈妈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里的单子已被胭脂抢过去,签好了名字。

    “医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爷爷,求您!”

    “我们会尽力的。”

    胭脂把单子交给护士,眼里终于有了一点温度,二十几年来,这是她做过的最快的选择题,没有一丝犹豫。

    她替母亲擦了擦眼泪,绷出一个笑:“妈,别担心,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最重要的是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是不是……”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爷爷。即便他已是半截身入土的人,可总还有几年不是么?世人皆将钱看得金贵,或许就是因为在某些绝望的时刻,它能带来希望吧。比如,生死。

    阿豆陪着胭脂去缴费,两人并肩坐在走廊上,午夜天寒,阿豆脱了外套给她披上,胭脂却摇了摇头。

    她说:你去帮我买个牛奶吧,我饿。

    阿豆点点头,如获大赦,看着他缩着头匆匆跑开的背影,胭脂却连失望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拨通潘帅都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对方的声音混沌,显然是被吵醒的样子。

    听出来是他的声音,胭脂松了一口气,说:“爷爷出事了,在抢救,我钱不够。”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没清醒。

    “爷爷在抢救,我手术费不够!”胭脂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差多少?”

    “十万。”

    “卡号发过来,地址也发过来,别怕,我马上到。”

    潘帅就这么几句话,连安慰都没有,胭脂却当场飙泪。

    公子哥信誉极好,一个小时不到,人已经到了医院。他陪着胭脂去缴了费,订了vip病房,还把胭脂妈妈送到了临近的酒店。

    天亮的时候,第一次手术已经结束,爷爷算是挺过来了,接下来就是住院观察,以及预备第二次手术。空荡的走廊里,两盒牛奶孤零零的躺在长椅上,阿豆发短信说公司加班,他先回主城了。胭脂没回,关了手机,重新躺回潘帅的怀里。太累了。

    半个多月,胭脂没跟阿豆联系,爷爷的事让她心力交瘁,在加上公司,店里,她实在没力气再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了。再说,这时候他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潘帅实在,钱管用,不用担心医药费够不够;人脉广,主城的医院一床难求,他几个电话就搞定了床位;母亲看着她手上的戒指直乐,问什么时候结婚。

    胭脂含糊着说还早着呢,嘴角却是翘着的。

    她想,男人就该是这样的吧,在你最需要的时刻能帮到你。什么浪漫温情,什么海誓山盟,都比不过危难时刻的一只胳膊。再说,这世间所有的爱情最终不都会变成亲情,她花了那么多年的青春去恋爱,去深爱,到头来不还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能抓在手里的,才真正算是自己的。

    只是,潘帅真的算在她手里吗?

    店里的生意不景气,好几个月了,账上都是入不敷出。她约了合伙的闺蜜,说想把店的股份让出去,闺蜜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不怀好意的笑了。

    “怎么,这就准备去当少奶奶了呀?”

    “哪儿有!”

    “哎呀还不承认,看看看看,这明晃晃的钻石都快闪瞎我的眼睛啦!”

    “讨厌……”胭脂笑着拍开闺蜜的手,正色道,“我是真累了,爷爷病着,我这天天公司店里两头跑也忙不过来,你也知道,最近生意不怎么景气,我实在腾不出精力打理店里的事。亲爱的,你行行好,就帮帮我呗,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闺蜜夸张的打了个哆嗦,白了她一眼,神色却变得严肃。她说,“胭脂,有些话我知道不好听,你反感也罢讨厌也罢,可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还是必须得告诉你。”她喝了口果汁,下定决心似的:“就前两天,我跟朋友去参加一个业内聚会,看见潘帅公开的带着个女人,据称是女朋友。我私下打听过,那女的是他前女友。一年多前,女的嫁了个美国人,前段时间离了婚刚回来,潘帅家那老佛爷知道两人又搅在了一起,坚决反对,逼着他跟万盛集团老总的女儿结婚。”

    她说:你想清楚,店里的生意我可以先打理着,哪天真开不下去了要盘出去,我还照现在的价给你。

    这天,胭脂在咖啡馆坐了一个下午,脑子里空荡荡的,心里更空。

    她了解潘帅,这样的事他做起来轻车熟路,别说一个女朋友了,一打都没问题。他也确实跟她求过婚,某个激情消退的夜晚,她突然想起来忘了给他打欠条,爬起来找纸笔。潘帅按住她,迷迷糊糊的说打什么欠条啊,哪天咱俩去领了证儿,我的还不都是你的。咱都快三十了,也该结婚了。说完翻个身,沉沉睡去。

    这样的求婚,没有鲜花,没有惊喜,甚至连句像样的告白都没有。

    她突然想到阿豆,简陋却温馨的小屋,深情款款的凝视,拿着红牛拉环在大街上的告白……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下来。

    最后总是这样,躺在潘帅身边的时候,她开始想阿豆。

    05:

    再见到阿豆是他生日。

    潘帅这段时间又忙起来,各种聚会应酬,吃喝玩乐,甚至常常半夜被他的暧昧电话,短信吵醒。胭脂跟他闹过几次,换来的只是他越来越晚的回来和领子上的口红印,他解释说是应酬,胭脂怒,鬼才信你!

    她趴在冷冰冰的窗台,看着逐渐亮起灯火,心里一阵阵委屈。这还没结婚呢,她就天天眼巴巴的守着窗户,望眼欲穿,而人家却在外面花天酒地。

    何必要这么委屈呢?

    手机滴滴滴响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生日提醒:阿豆,今天生日。

    她想起那个糟糕的生日party和热乎乎的香辣小龙虾,心里一阵暖流淌过,起身洗漱化妆挑衣服,在楼下的好利来买了最贵的蛋糕。

    电梯坏了,她仍旧乐呵呵的跑上五楼,想象着阿豆见到自己的表情,心里乐滋滋的。

    走道里的灯亮着,门也没锁,她心想难不成阿豆知道自己会来?便顺势推开了门。

    “祝你生日快乐……”

    清甜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胭脂听的清楚,那是女孩的声音,且只有一个。

    阿豆看到她,一个箭步蹿过来,挡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挑着眉,神色惊讶。

    胭脂尴尬的笑了笑,“怎么,我不能来吗?”

    屋里传来女孩的声音:“阿豆哥,你干嘛呀?”

    “哦没事,修水管的,走错了。”

    胭脂就那么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感觉血气一阵阵往脑袋里蹿。她强压着心里的愤怒,冷笑道:“呵呵,修水管的,修水管的会他妈给你提蛋糕!修水管的知道你今儿个过生日!”

    “嘘……”阿豆捂住她的嘴,紧张的把人拉到外面,“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会来。”

    “不知道?那是不是知道了,你就把人藏别处了?”

    “我没藏。”阿豆忽的提高了音量,“那是我女朋友,专程从成都来给我过生日。”

    “女朋友?我可不知道你还有个女朋友!”

    “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了,她在成都读研,家里人都知道。”

    “不要脸!”胭脂扬手就要扇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截住,阿豆冷笑的看着她手上的钻戒,“别说我,你不也一样?怎么,那富二代甩了你另寻新欢了?”

    胭脂瞪大眼看着他,“你知道?”

    阿豆点点头,放开她。

    “那你还……”胭脂愣愣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在,阿豆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说:谁没个寂寞的时候呢?凡事都备个份儿,这可是你教我的。

    “混蛋!”胭脂狠狠的把蛋糕砸到他身上,转身就跑,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是的,是她教给他的,她教他别那么死心眼儿,凡事多给自己留条后路,留个选择;她教他职场险恶,人世混沌,当个老好人太容易上当吃亏;她教他女人不可信,哥们儿不可信,这世间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然后,他就把这一条条身体力行在自己身上,多残酷,多可笑,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蠢的人吗?她边走边哭,衣服脏了,妆花了,连老天爷都不给面子的下起了大雨。怎么就这么难?

    她不就想找个靠谱的男人,有份盈余的收入,能在这偌大的城市给她一个家,能在天黑的时候一起吃顿饭,能在有变故发生的时候跟她一起扛。

    她只想做个小女人,过份安安稳稳的日子,可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小区,走过大街,越想越委屈,噔的一声,高跟鞋踩到水坑里,她摔到地上,手肘上传来钻心的痛。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摸出手机给潘帅打电话,可那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一句话也听不清楚。等手肘的痛渐渐麻木,脑子反而清醒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正好看着对面是家珠宝店。

    她咬咬嘴唇,顾不上满身雨水,大步走进去。

    “你好,我想卖掉这戒指,还请帮忙估下价。”胭脂取下戒指递给店员。

    女子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请稍等,我去叫我们经理过来。”说着引她到休息区,取了热水和毛巾,又把戒指递还给她。

    “谢谢。”胭脂仰着头,轻轻笑了笑。

    她拿出手机,潘帅没有回电,也没有短信,倒是有个陌生的号码:

    后天有个主管晋升的考试,我推荐了你,好好准备。老杨。

    胭脂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惊的店里的人齐刷刷看着她。

    姑娘甩甩头发,脖子一扬,腰杆一挺,笑得痛心有痛快。

    这世界太变化莫测了,你押再多的宝,你备再多的份,最后还是可能什么都不中。

    从选择做赌徒的一刻起,你就得学会,把宝押在自己身上。

    因为,除了自己,没人可以深信。

    而那些害怕选择的人啊,那些不敢决断的事啊,不是谨慎,是因为你什么都想要。

    可结果,往往什么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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