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章酝酿下脑洞和文笔,顺便挖些坑留给后面填,所以情节拖沓点,大概第五六章之后场景会紧凑一点,剧情也相对短暂明快。)
云州地处卫国东南,与卫国国都永定所处的宁州相距千里,两州之间还隔着一个邕州。
匆匆忙忙离开云州城的上官罪二人,因为有白炼这只没有半点修为旁身的弱鸡拖着,早赶晚赶,也才走了小三百里路。
“等等,等等,让我再坐会,我实在走不动了。”
靠坐在树下又是搓腿,又是揉背的白炼,见到上官罪擦拭完黑刀,又将身上装备检查了一遍,就知道又要开始赶路了,于是赶紧嚷嚷到。
好在虽是逃命,但上官罪貌似也不催赶,只要确认没有什么危险,白炼撒撒娇,耍耍赖,他也任由着他去。
“我说上官啊,咱们为啥非要翻山越岭的,走走官道,骑骑马,驾驾车它不香吗?”
三日来,白炼发现这死神上官,除了名气大一些,本领强一些,心里黑一些,下手狠一些,再加上态度冷一些之外,其实和常人也没啥不同的,还是挺好相处的。
起码比起长老会里的那些个师兄弟好相处得多,白炼又补充到。
出了云州城,二人就钻入了山林,山路崎岖,起初白炼生怕自己只要表现出任何让上官罪看不顺眼的地方,咔嚓不咔嚓的先不说,掉层皮,少块肉是肯定跑不了的。
所以刚开始,哪怕没走出多远,自己脚磨破了,腿抽抽了,白炼也在咬牙坚持着。
后来委实是累得不行了,磨破的脚趾结痂了又破,破了再结痂,再走下去,白炼真担心自己的脚就磨没了。
于是狠下心,苦苦哀求和撒泼打滚并用,反正是走不了,你爱咋咋地吧。
没想到上官罪二话不说,点点头之后就随便找了棵树坐下休息了。
白炼也赶紧有样学样,找了棵树下,将背着的木盒放在身侧,直接躺尸。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二连三地,走走停停。
期间,白炼也曾想和这位往日里只在传闻中听说,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上官郎套套近乎,但换来的都是一副生冷嘴脸和惜字如金。
还有几次,任凭自己怎么哀求耍赖,上官罪都不予理会,非要继续赶路。
“上官先生,求求您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上官大人,放过我吧,我快累死了……”
“上官罪,要走你走吧,反正我是走不动了……”
“上官,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就赖在这了……”
“呜呜呜,轻点,您下手轻点,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别打了……”
也往往是这个时候,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危机发生。
有一次,被上官罪拒绝之后,白炼一屁股坐地上,还没等他怎么将酝酿许久的泼皮套路用出来。
只见上官罪左右开弓,三只袖箭“咻咻咻”的,蹭着白炼脑壳顶上射入山路边上的草丛。紧接着几声闷哼之后,一具尸体就凭空掉了出来。
尸体脑门,左右胸口各插着一支袖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又有一次,荒山野岭的,好不容易看到山脚下有座小村庄,路边还有个放牛砍柴的老农坐在那休息。
见到陌生的二人,老农也没有任何戒心,一脸淳朴憨厚的笑容,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大黄牙,举了举手中的破陶碗,向二人示意。
既不唯美,也不壮丽,但却让赶了一大段山路的白炼,感到一阵莫名的舒心与放松。
“上官先生,要不咱们再歇会?”白炼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到。
“嗯。”
白炼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左顾右盼,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棵树。
“咻咻咻”
又是三支袖箭,那路边上的老农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你!……”
吓了一跳,加上气血上头的白炼,坐在地上指着上官罪,刚想骂他几句。
却见他两步去到老农尸体前,在老农脸上一抹,扒拉下一张人皮面具。
白炼不说话了。
再有一次,山道尽头,要走一段官道才能进入另一处山林。
官道上一家三口靠着一座小茶棚为生,一体态丰腴的婶子站在茶棚边上,有意无意地掂了掂自己胸前比面盆还大的隆起,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自有一种另类的韵味。
“二位大爷,进来喝口茶水再赶路吧,往前数十里地可没有歇脚的地方咯。”
见二人向着茶棚走来,妇人赶紧胡乱擦了擦一张台桌,然后热情地招呼上官罪和白炼坐下。
茶台后的木讷男子立马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坐在茶台边上生火的少年,身影单薄,一边添柴,一边怯生生地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两位客官。
看到白炼放在脚边的那只大木箱,少年眼里流露出一丝精光,不过很快又被他给收敛了起来。
木讷男子来到少年跟前,身子恰巧将少年给完全挡住,低声斥责道:“瞎看个甚,老实干活。”
瞧见这边的情况,妇人赶紧向上官二人陪笑。
“小崽子不懂规矩,二位爷不要怪罪,我给二位爷陪个不是。”
说着,妇人在自己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想要端起茶壶给二人斟茶道歉。
想想不妥,于是随意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故意将胸前的两个大面盆露出一条深渊,微微弯腰,然后又整了整自己盘在脑后的发髻。
白炼的目光望向那道深渊,有些挪不开眼,下意识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只是还没等妇人将扶在发髻上的手给放下,一柄折叠短匕直接从她面门刺入,洞穿整个脑袋。
紧接着,上官罪坐在凳子上,一个转身,右手一甩,另一柄短匕飞射而出,没入烧火少年的眉心。
在转身的同时,搁在桌面的黑刀出鞘,左手倒持黑刀横扫。
一刀将木讷男子胸前还没来得及拔出的短刀,连刀带人一起劈开,重重地砸在茶台之上。
白炼还没来得及将视线从深渊收回,茶棚内三人毫无悬念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棚内浓浓的血腥味瞬间散开,让白炼有些反胃。
但是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不急着出声,先是遮住口鼻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绪之后,不太确切地问道:“这次也是?”
上官罪将脚踩在妇人的右手手腕处,妇人紧攥的右手松开,随之露出了指缝之间两根不易察觉的银针。
针头泛黑,对于经常秉烛夜读,翻阅毒经,尤其喜欢研究怎么阴人的白炼来说,这种黑色并不陌生。
其他两具尸体不用再验了。
短短两天,历经这么三次,白炼对于接下来路途充满了担忧。
不出长老会和君御府大门的他,对于江湖险恶早已脑补了无数遍。
江湖中人要么极端正义,要么极端邪恶,要么唯利是图,亦或是人格分裂的两面人。
因此,白炼从各种江湖传闻中总结出了一条结论,那就是江湖人士都是变态。而自己,又常常因为不够变态,所以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与酷爱结交江湖人士的众师兄弟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常人放着正常日子不过,谁去混江湖啊?
但是对于江湖,打心底里还是向往的。夜下无人之际,他也曾不知多少次臆想着眼前的男人,在当年的那场封神屠杀中,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刀光剑影,步步杀机。
为此,他还反复推演,并以此为模板,不断研究捣鼓任何能在以一敌众中,可以将对手完全压制住的武器,暗器和护甲,并顺带拓展了自己在灵符篆刻和丹药炼制等领域的空白。
越是捣鼓,越是深陷,不知所起,不知所终,上官罪已经变得让他念念不忘起来。
也越让他觉得,当年那场屠杀,说是屠杀,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上官罪孤身一人在战斗。
那些暗中的助力,也只是等到他能活下来时候,为之善后而已。
因此,此战之辉煌,哪怕是让上官罪本人再经历一次,白炼也觉得那是不可复制的完美传说。
或许,有朝一日能让自己真的捣鼓出那么一套能让人以一敌百,不,得是以一敌千的装备,就可以让传说再临人间。
看着在仔细擦拭黑刀的上官罪,白炼有种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子女,托付到了良伴佳人手中的感觉。
炼器师一途,由低到高,分为人级,地级,天级,灵级。入门不难,只要能学会炼器,便算入门,成为人级炼器师。
真正难的是晋级,人级想要晋升地级,至少研制出一种全新的装备,或是有效改良三种现有装备。
地级进天级,则需创造出三种全新装备,或是有效改良九种现有装备。此外,再加一条,被普遍认可。说白了,就是要出名,或是被广泛采用。
而天级进灵级,那难度更是翻番,不下二十种全新装备,不下百种有效改良,并被广泛认可和采用。
纵观齐卫两国,灵级炼器师只有长老会大长老一人耳。
如今两国军中制式兵器,铠甲,防具,攻城器械,守城器具,沙盘模型,行军床,行军灶等等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其他长老,也都是站在了这位巨人的肩膀上,通过不断改良各种装备,方才步入天级,在长老会里获得一席之地。
想着想着,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白炼突然红光满面。试想一下,如果这一路跟着上官罪都是这样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自己炼制的那些东西不就有个一个最完美的试验对象?
而且随着死在他手下的人越多,死的越花里胡哨,那么自己炼制的装备也就越被人熟知和认可。
晋升天级就有门路了呀!
反正死的都是些不当人子的江湖武夫,也没啥心理负担。
哇咔咔!
想到这里,对于被挟持在上官罪身边,白炼似乎没那么抵触了,甚至有些热切起来。
“噌”的一下,白炼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上官,走吧,赶紧上路,前面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凶险等着咱们,怎么能在这里蘑菇不前呢?!多耽误一刻,危险就多临近一分。”
看着白炼那义正言辞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前一路上撒泼打滚,赖着不走的另有其人似的。
上官罪收到入鞘,白炼背上木盒,二人干净利落地起身离开。
“对了,上官,要不你告诉下我,咱们这一路是要走哪去?”
不出意料,等来的只是沉默,和那道冰冷的背影。
走出几步,白炼回首看向茶棚里那不知是否真是一家三口的尸体,心里感叹道,人心险恶,这个江湖真是变态啊,不过我喜欢!
回过神,看着已经走远的上官罪,白炼嘶嚷道:“喂,上官,你等等我啊!”
然后赶紧赶着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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