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憾来世圆

残憾来世圆

“今天，咱们寨子里添了位兄弟，癞皮狗癞兄弟”，台下一新面孔向擎天虎和众兄弟抱拳作揖，说话的叫擎天虎，虎头寨当家的，穷人出身，地主压迫的饿红了眼，不得已上山落了草，人倒是仗义，劫地主，劫贪官，可就是没动过老百姓一下，寨子里的规矩清楚的很，遇到穷困的也会救济一下，按土匪的行情来讲，有点违背职业道德了。

 自从进了门，一句话没说，显然不太受欢迎，“承蒙大哥和众兄弟抬爱，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大家饿着”个头不高，倒还算得上精悍，长得确实不咋滴，满脸的癞子，据说老家三代卖狗肉为生，所以人称癞皮狗，就是这样一个人，媳妇美的像朵花，莫非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长得漂亮的惦记的也就多了，村里的老地主看上了他媳妇，隔三差五的去，县官被地主喂的早没了正义，情绪一激动打伤了地主，被告上了衙门，这才不得已上了山。

 “哈哈，癞皮狗，不光人长得丑，还是条狗”，底下一阵哄笑，“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另外，还有件事要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癞兄弟就是咱们寨子的二当家的，底下嘈杂一片，“大哥，凭什么一个新来的可以当二当家”，“对，我们不服”下面七嘴八舌，“你还好意思问凭什么，你们这么多人，癞兄弟轻而易举的进了寨子，得亏不是官府的人，否则咱们还能站在这说话吗”众人不语。

 寨子依山而建，不算大，四周多是峭壁，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擎天虎在这儿倒腾了十几年，早已成了衙门的眼中钉，县官多次派兵前来剿匪，都没能成功。

 来寨子有些日子了，每天除了在山上转悠转悠就是挂念媳妇。

 “兄弟，怎么了，有心事”擎天虎道

 “没啥，大哥，就是有点闷的慌”

 “是想家了吧”癞皮狗没作声

 “其实啊，你看看咱寨子里兄弟，表面一个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爽快的很，实际上，戳到心底，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前我家里五口人，有两个哥哥，几亩田，勉强够温饱，谁知道，遇上旱灾，田里没了收成，地主催租，交不上，地主就伙同衙门的人来家里搜，爹娘，哥哥，把最后的干粮给了我，活活被饿死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离开的场景，他们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甚至做梦我都想有个家，让我的兄弟们有个家”擎天虎的眼角有泪。

 “大哥，那你想过以后吗”

 “兄弟，说实话，咱们这些人随时都可能死，甚至死后连个墓碑都没有，所以我想给每个兄弟都安个家，让他们过上正常的日子，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衙门的人达成协议了，他们答应只要我们从此不再干打家劫舍的营生，就让我们下山生活，并且既往不咎，咱们这些年也存了点积蓄，足够兄弟们下山盖几间房，买几亩田，最近，我一直在想怎么和兄弟们说这件事，我了解他们，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句话就能散了的”。

 “大哥，今晚，王地主家的运粮车会从山下过”探子来报，一听王地主，癞皮狗的眼神里便充满了愤怒，再也按捺不住了。“兄弟，这个老胖子怂的很，平时就会欺软怕硬，你看咱们是不是”，“当然，到嘴的肥肉为何不吃”，“好，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今晚吃肉去”。众兄弟一同欢呼，其实，擎天虎已经想好了，再干这最后一次，干完就解散寨子，安排弟兄们下山，从此不再有虎头寨。

 夜黑风高，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狼叫声，癞皮狗和擎天虎各带一队，埋伏在路两旁，夜静的瘆人，少有的安静，不一会了，连远处的狼叫声也没了，传来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大哥，大哥，来了”，“别出声，不要打草惊蛇，准备好火把”，越来越近，逐渐的进入了他们埋伏的区域，“弟兄们，冲，”，擎天虎和癞皮狗同时冲了出来，迅速地将车队围个水泄不通，“各位好汉饶命，我们只是被雇来赶车的，什么都不知道”车夫吓得急忙下跪求饶，“马车留下，你们都走吧”见状，车夫们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大哥，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癞皮狗笑道，“你小子可真是个福将”擎天虎拍了拍癞皮狗的肩膀。

 “大哥，不好了，马车上全是稻草”，“什么，他奶奶的，不是说是粮食啊”，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四面八方亮起了数不清的火把，“杀啊，杀啊”，黑压压的人群朝他们涌过来，“大哥，官兵来了”癞皮狗道，“他娘的，弟兄们，抄家伙，和他们拼了”，霎时间，火光接天，刀剑四起，“大哥小心”，癞皮狗推开了擎天虎，胳膊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官兵越打越多，“快，保护大哥撤”，话未落音，癞皮狗一刀劈向了扑面而来的官兵，他们边打边跑，凭借熟悉的地形，天快亮时才得以逃回寨子，伤亡了大半。“大哥，没事吧”癞皮狗端过一杯酒，“多亏了兄弟了，不然大哥不一定能出来。

 擎天虎看着眼前受伤的兄弟，内心十分自责，本来他们早都可以下山了，本来他们都不用死，甚至都不用流血，擎天虎觉得对不起他们，我一定要给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擎天虎暗下决心。

 “大哥，平日里这条路从没出现过官兵，这次哪里来的官兵，我们伤亡了这么多兄弟”底下一七尺的汉子哽咽道，“我一定会替弟兄们报仇的”，擎天虎狠狠地握住了椅子上的虎头，“大哥，会不会我们中间出了奸细”，“是啊，是啊，”众人纷纷议论道，“一定是癞皮狗，对，一定是他，”底下炸了锅，“别吵了，要造反吗”，擎天虎吼道，这时，癞皮狗站了起来“众位兄弟，我癞皮狗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有违道义之事，恳请大哥和众兄弟相信我一次，今晚我下趟山，一定亲手把那老狐狸抓来，给大伙一个交代”，“好，二当家的果然好魄力，我相信你，今晚我陪你一起”，“大哥”，“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擎天虎早有意收手，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意外，他似乎觉察到了衙门说的既往不咎没那么简单，擎天虎挑了十几个精干的兄弟，趁着夜色出发了。

 “这老胖子家的墙头还挺高，大哥，我先进去探个虚实，再打开门接应你们”癞皮狗道，“好，一定当心”说罢，癞皮狗后退几步，快步奔向墙边的大树，“唰唰唰”几步便攀上墙头，探出头，纵身一跃，轻松落地，只有几个房间还亮着灯，没有发现异常，于是迅速打开大门，众人一拥而入。

 “大哥，没人，房间里是空的”，

 “什么”。

 “哈哈，擎天虎，癞皮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乖乖束手就擒吧”胖地主笑道，一时间，漆黑的房间里冲出很多官兵，围住了院子，剑拔弩张，“癞皮狗，我就猜到你们会来，这才请县官大人过来替我做主”。

 “擎天虎，癞皮狗，放下武器，本官会考虑从轻发落的”。

 “呸，你这言而无信的狗官，看我不杀了你替弟兄们报仇”，擎天虎骂道。

 “擎天虎，你这个土匪，有什么资格和本官谈信用”。县官道

 “狗哥，你快走，他们事先都埋伏好了，你快走”

 “阿妹，你怎么在这”，一女子跑了过来。

 “快来人把她给我拖走，不过，癞皮狗，你媳妇还不错的嘛”胖地主和县官相视淫笑。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说罢便拔了刀，“给我杀”县官后退了几步。

 “弟兄们，鱼死网破和他们拼了”擎天虎吼道。

 “放箭，放箭，”大哥，他们人太多了，你带兄弟们先撤，我殿后”。

 “要走一起走”。

 “快，不能让弟兄们白白送了命，他们还等着你给他们安家，再晚就来不及了”。

 “兄弟们，撤，快撤”。

 “一个都不要放过，给我杀”，县官挥手道。

 他们愤力杀出一条血路，不料大门早已被封锁，地上躺满了尸体，只剩下擎天虎癞皮狗和两个兄弟，血浸湿了衣服，他们喘着粗气，眼神中透出一股狰狞。

 “擎天虎，癞皮狗，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少他娘的废话，拿命来”，癞皮狗提刀

 “快放箭，快放箭”县官吓得忙后退了几步，密密麻麻的箭射向了他们。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一阵疾风吹过，卷走了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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