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小高

1

下雨天，冷的人发怵，这个时候邀三五基友一起涮个火锅顺带喝点小白酒是最幸福不过的。

北京连庄下了三天雨，外加连环小西北风，更格外显冷。

几个来自中原大地的基友放假了，没来的及交流曾经贯通的“豫语”，我们几个人一头扎进不知名的某条小吃街，开始涮烫取暖。

一瓶白牛下肚，好久不见的我们愉悦的开启了话匣。

某人紧赶慢赶，夺路狂奔取到了苹果8真机，借着酒劲我们轮番试机，开着闪光灯疯狂自拍。

火锅店不大，环境嘈杂，大概天冷的人想法都出奇的差不多，不太宽敞的店铺竟然也都坐满了人。

酒精上头，说话声音就大了，情绪一激动，血脉就爱上涌。

喜欢躁动的几个人逐渐都安静了，大家说着工作上的糗事，讨论着感情上的趣事，铜火锅“滋滋”冒着白气，我胡乱挑起一片肥牛肉，忘了蘸麻酱就塞到了嘴里，嚼出满嘴火辣。

本来说好吹牛逼的一群老爷们不知不觉聊到了“理想”。

2

期间换了不同面孔的服务员给我们的锅中加汤，我们正聊在兴头。汤一进锅，大家都不说话了，服务员觉得这一幕很诡异，收了汤壶还不望盯着我们诧异半天。

我抄起宽粉就要倒，被大家喝止住了，直说我是不是喝大了，汤都没有翻滚，我的智商是不是滚到一边去了。

吵吵闹闹中忽然发觉，我的理想有了，我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火锅店，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涮。没事儿的时候我还可以拉着我的老顾客，亲切的招呼他坐下，一定要来点酒助兴，涮的差不多了，我还要强迫他好好谈一谈理想。

当然，为了突显我的老板身份，我会这样说:

来，我的朋友，来一斤理想，咱们边吃边谈可好。

理想，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谈。但最起码，我可以这样想。

我记得说完我的理想，就有人提议碰杯喝酒了。我有点上头，大张着嘴，大家看着我以为我有啥言要发，结果，我搓了搓发麻的头皮大声喊服务员：再来5瓶清爽，哦，不，7瓶勇闯天涯！

3

那天，我的基友们喝的都很尽兴，喝到欢快而散，我赶着最后一趟地铁开始往我的出租屋赶。

我在自动购票机前选好了位置，投了10块钱却找不到取零钱和票的出口。

后面的大哥显然着急了，使劲拍了拍我肩膀，指了指出票口位置，我抓出一把硬币和票闪在一边，发着呆:这特么从哪个口进呀？

这会儿怂的我只想奔回出租屋睡觉，哪还像一个身怀老板理想的上进屌丝。

我被地铁工作人员指引着终于进了站，左边有位大姐站立着抱着本书在很用心的看，我很想看看书的内容，不成想被嫌弃的眼神鄙视的不敢再探究。

右边有个抱着吉他的人在唱歌，我听着旋律特别像水木年华的歌:

我们的理想在那里吗？他们会实现吗？

我们的爱情在那里吗？他们在等待吗？

我脑筋开始转动:理想不仅可以边吃边谈，还能边唱边谈，真的不错。

围观人群不时发出一阵阵喝彩声，我能感受到吉他歌手，越唱越卖力，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23:00的时间，开始后知后觉:原来理想的弹奏越晚才越有活力。

酒意开始上涌，白牛掺杂着勇闯天涯，是我能想象到的味道。

此时此刻，最大的理想莫不是不要把吃了喝了的都吐出来。

理想边吃边谈还有点样，都吐出去了，是不是清醒的太容易亲近现实了，不愿意接受。

胡乱想着，手机响了，摸索着手机看，好友的微信消息：我们到家了，路上注意安全，明早8点的火车，勿念。

我电话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我一路听着歌，醉的很清醒。

4

突然想到，和吃，和理想有关的故事都还挺有意思的。

《鬼吹灯》中胡八一和王胖子琢磨着摸金大计之前，我记得他们曾经痛痛快快的涮了顿羊肉，嘿，那铜锅，那羔羊片，看的人馋涎。

后来他们一行人再去探险，渴的不行，饿的不行的时候，我自动替他们脑补大口吃涮肉喝小啤酒的场景。精绝古城太遥远，在大金牙那里换点小钱狠挫一顿才最美好。

《血色浪漫》我看了好几遍，太迷恋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对吃的狂热。老莫餐厅、奶油杂拌，姑娘小伙子凑一堆，吃完饭看场芭蕾舞、溜个冰都是不错的选择。

抛开血色，我觉得这也是剧中人浪漫的一部分。等钟跃民插队到陕北，窝窝头搭配信天游简直不能太美好。这个时候，理想就是吃饱饭，想着法的打发无聊的日子。

《射雕英雄传》中顶级吃货洪七公念念不忘宫中御品“鸳鸯五珍脍”，他老人家形容它的味道时眼神都开始迷离了。黄蓉准备的“二十四桥明月夜”和“君子好逑汤”他可能真的也吃开心了，可和宫中御膳相比还是差了点。于是乎，郭靖和老顽童把暂时丧失功力的神丐洪七放到了后厨的房梁上，他老人家忘乎所以的大快朵颐，乐不思蜀。

这种情况还存在在《神雕侠侣》中，美食家洪老先生带着杨过体验了一把干炸蜈蚣的美味，书中描写那些附在大公鸡身上的蜈蚣有七八寸长，剥落掉外壳后，它的肉雪白透明。经过七公简单烹制，据说香的吓人。

那天，他们二人吃了大约有100条左右。

那会儿，洪七公再也不理会丐帮的事，杨过还没一口气打出那么漂亮的“黯然销魂掌”来。

大侠们才是孤独的美食家，理想是探究烹制顶级野味。

5

周星驰说，人没了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看，理想还是可以和吃食有联系的。

如果有了理想，不知道是不是就不会是咸鱼了，是清蒸多宝鱼、茄汁红烧鱼还是香辣烤鱼呢？

到了这里，我觉得自己当火锅店老板的理想基本上很难实现了。只听说过哪个懂经营的人把自己的店铺经营的多么牛逼和与众不同，没听说哪个爱吃火锅的靠有这样的理想就把店铺给搞起来过。

郭德纲说过一个段子，说他儿子郭麒麟的理想是长大后当个厨子，郭德纲就问他，为什么呀？

郭麒麟说，因为我想吃什么就能给自己做什么。

老郭当个玩笑说了，结果呢！结果他们家郭麒麟成了德云社的少班主，人家子承父业说相声了。

同样都是靠一张嘴吃饭，人家说好了相声，可以口吐莲花，可以轻松实现理想。

我也每天靠嘴吃饭，因为不吃饿得慌，我喝多了，也爱拽着人家谈理想。

理想越谈越多，结果我吃的也更多。

我再说，一遍一遍的说，我说，哎，来呀，再来一斤听装的理想，我们边喝边谈。

没人理我了，我只能默默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后面的，忘了，毛不易的《消愁》，词写的太好，可惜我没记全。

自说自话的干杯，月亮很大，月光很通透。

杯子没扶正，掉地下摔碎了。

我盯着一地稀碎，想：那么，理想，倒底是什么，好不好吃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