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如果,师父不再是师父……我会把这些年的憋屈全部还回去。
但是,师父还是师父……撒完气的我只能逃跑。
从高高在上的身份跌落,我开始活得色彩缤纷又小心翼翼,
我怕你就喜欢我粉装的高雅端庄的脸孔,
而幸好,就算我是个笨手笨脚的小妖精,
你还是及时拉住我的手。
师父啊师父!你可知,我睁眼的一霎,
你便是我的全世界。
楔子
昔日里总听飞鸟说道:世事几回最让人扼腕,不过朱颜辞镜鬓满霜华,珍馐满怀无福消受,绘色山河形单影只。
其实,这不过是他贪婪凡世,不思进取的借口。
飞鸟是只聒噪八卦的八哥,他自诩修炼小有所成的鸟妖,但我觉得它离“小有”的境界还有点远,他实在太过执迷热衷八卦琐事,以致与他同岁的浅离都成了凤王,而他依旧是连化形都成问题的小鸟妖。
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地黄梨木椅上一靠,瞧着一侧说书的老夫子绘声绘色讲述一段人妖虐恋,听着两厢诀别时,我亦不觉跟着一阵唏嘘扼腕。
我素来偏好这类精妖异闻,只当为我做妖三百年来的枯燥生涯增添一丝见闻和生趣。
三百年,我未曾离开过离开过丹穴山,亲近的也就是这只叫飞鸟的八卦鸟,想来除了我和仗着生在凤凰窝的飞鸟,鲜少羽族需要围着清冷的凤王身边绕,我与飞鸟为友或许还有一点同性相吸的属性,用人类的话来说,我和飞鸟就是半斤八两!
想当初,羽族的圣木梧桐化妖修炼成人,惊动了天族二皇子玄澈,这个自我标榜做派高雅风流,实则咋呼脱线的纨绔子弟新奇地跑来一瞧究竟,随口搭桥让我做了凤王浅离的弟子。
我犹记得玄澈自诩风流地反复地将手中的玉骨扇摊开又叠上,语出惊人,“呀!浅离啊浅离,你说你住人家这些年,传出去于人家小姑娘声誉不好,总该给人家一个名分吧!”
这名分一说,吓我得膝盖一软,差点给跪了。谁不知凤王浅离美则美矣,却是个清冷性子,至我化形以来从未见他动容过,宁静幽若涓流下泉石赏心悦目,却冰冽清雅如雪山冰莲遥不可及。枉我化形虽不是绝色倾城,好歹也是萌萌的小妖精,竟得不到一丝怜悯疼爱。短胳膊短腿不过人类孩童两三岁的模样,就已经端着半个身子大的水盆,用来洗漱扫洒,洗衣做饭,自行料理生活了。
试问,这是我一个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小妖该有的待遇吗?
凤栖梧桐本就常识,玄澈这话却是歧义够大,我赶紧摆手惊呼,“我不需要名分。”
我本默默无闻地一旁候着,任凭闻讯而来的玄澈观望打量,评头论足,说道“呀!原来羽族圣木也有成精的一天啊!”又与浅离道“呀!你那时生来不过是个圆滚滚的蛋,这化形的妖就是省事啊!”……凤王浅离默不作声地听他一阵惊呼,随即才有了名分一说,也不知玄澈是否有意激他。
那会我正神游,想像顶着蛋壳冒出凤凰蛋的小凤王该是何等风采,猛地一听就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
我虽不算羽族,但我原身乃羽族圣木,又身居昆仑仙境的凤族领地丹穴山,随即觉得当着客人的面抵触怕会博了凤王的面子,又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不在乎名分。”
……
凤王默不作声的气场太大,不自觉好像越说越不对头,糯糯的嗓音只能端正谦恭地继续解释,“花木无心,难以修炼化形。我于懵懂混沌之际幻化修炼成妖,实乃仰仗昆仑仙境的福祉仙灵,又沾染了凤王的灵气,实乃小妖的造化幸事,不敢奢求……额,什么名分!”
说到最后,迎上凤王清浅疏离的目光我不觉心虚地低下头,几乎埋到抱拳拱起的双臂之间。
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幽邃眸子,引人心悸。
“这马屁拍得……”恍然想起自该摒弃粗俗的高雅做派,玄澈轻咳两声,回望着浅离瞥过去的眼神波澜不惊,“啧啧!这护你的心也是实实在在。你身为凤王身边没个照应的,这小丫头与你有缘,留着做个洒扫侍女也是好的。”
被编排的未来实在没盼头,我巴望着凤王大人果断拒绝了。
凤王大人却突然回头,我赶紧低眉顺眼做乖顺模样。
“既是我羽族圣木,还是记在我名下做个弟子吧。”
清朗温润的话语好似一丝电流淌过心头,我不由仰头愣愣地直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
凤王的决定出乎我的意料,愣怔之后,发现原来什么都没改变,我依旧是那个笨手笨脚,灵智不足的小妖精。
即使三百年来我已经长成了个大姑娘,凤王师父依旧是我谦恭仰望的所在。我并不奢望法力高强,济世苍生,只是着实没想明白。羽族的万年梧桐圣木就孕育出了我这个一事无成,法力浅薄的废材小妖?
前些日子趁着凤王师父不在,飞鸟与我抓了些蚱蜢准备偷食,没想操控不当,手上的小火球窜上一旁的梧桐圣木,瞬间蔓延成参天火树。
情急之下,我更是把引风雷当成降雨趋水的术法,眼巴巴望着我和凤王师父的居守丧失在熊熊火海之中。
帮不上一点忙的飞鸟还在一旁扑腾着惊叹,“这才是真正的火树银花啊!不过你实在不该这般报复你师父的!”
我哭丧着脸看着他。
于是,在不靠谱的飞鸟怂恿下,我逃往了人间。不知是否因为当日正是百鸟朝凤的大朝会,守卫有些疏落,我们竟顺利地冲破了昆仑墟的结界。
蓦然回首,才发现飞鸟竟在匆匆逃亡之际不知落在何处。
……
往日里粗心大意也就罢了,现在连飞鸟也丢了,实在羞愧。在当地寻找数日未果,我就选择北上京师繁华之地,只觉着依飞鸟的性子就该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丹穴山多金玉,我平日学着飞鸟喜欢揣些玉石在身上,在人间换了些银两,净往人多的地方去。
一旁老夫子的镇尺一磕,曲终人散,吃饱喝足了的我也起身踏出了栖凤斋。
回头看了一下匾额,再次唏嘘不已。
师父啊师父!我真不是故意烧了你的窝啊!若还能宽恕我最后一次,你便无需来找我,任我自生自灭吧!
“阿之!”
一听有人叫唤,我下意识地回头。
那穿着一袭绛红色衣袍的男子生得妖魅,卓然傲立于人群熙攘间,眼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疑惑,“你认识我?”
“嗯!”那人神情微动,好一会才展颜轻笑,霎时如朝霞映日,昭昭晃眼,声音也微微带着磁性,如他的眉眼一般勾魂魅惑,他慢吞吞地说道:
“我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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