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狗叫起来,正在睡午觉的男人和女人都醒来了。
狗叫得很不寻常,不同于平时院里来陌生人的叫声,这次更歇斯底里,都能听到狗抻着铁链子的响声。
醒来后的十几秒,吠声依然,女人推了推男人的胳膊,让他出去看,男人用胳膊肘支着翻身下炕,趿拉着鞋走出屋子。
太阳正大,院子里都是光,推开纱门,就好似走进黏糊的空气浪中,热气像一条条小虫蠕动着从脚腕拨开腿毛顺着小腿往上爬。
他们住在村北边缘,并没有墙围住四边,一条由南至北的小路通到家里,住处往北是一条小沟,小沟那边是村中的农田和墓地,沟这边栽着一排速生柳,速生柳形成一道绿色屏障,屏障遮住里面养殖的鸡舍,鸡舍里面养了一千只蛋鸡关在铁笼中,铁笼分成三排,三排每一排三层高,鸡舍有三个面西并排的门,天气热都开着,两个门用铁栏挡着,留一个门出入,门对面就是狗窝,一米多长的大黄狗正对着鸡舍狂叫。
男人出门后急急地向鸡舍走去,一进门便看到几只鸡从笼中跑出来,在水泥地上闲庭信步,男人想原来狗叫是因为鸡跑出来,于是便蹲下开始抓鸡。
从小就笼养的鸡很笨拙,用手从地上抄到鸡腿便会轻易的抓起来,至多会用不发达的翅膀扑腾两下便呆滞不动了。男人手里抓了一只后,又蹲着用眼寻其他的鸡时,突然发现,鸡笼一侧的下面有两只腿,两只狗腿,它正立着搭在鸡笼上去叼笼中的鸡!
男人拔腿跑到那条过道处,顺便从墙边拿一把扫把,去驱那条狗,男人在鸡舍中不敢大动作,鸡舍中的老母鸡已经全部吓得乱撞笼子,嘎嘎直叫,鸡蛋已经有好几个从里面掉落地上摔破。那狗隔着笼口很小的笼子也叼不着鸡,正男人驱赶,兜着圈子后从门里出来。
女人在屋里躺着听外面狗依然叫,鸡舍乱糟糟,男人出去一会还没回,便也拖着鞋出门去瞧,刚出门便看到那狗从鸡舍中被驱出来,只见那狗有半个胳膊长,黑白相间的毛皮,耳朵不大立着,一根黑色的尾巴笔直的向下扎着,村中土狗模样。
黑狗顺着门出来,正见那大黄狗拽着铁链扑来状,黑狗并没显现出害怕的样子,也身体下沉,准备扑过去,闷着声音唁唁作响。女人见状便叫喊起来,男人跟着狗从鸡舍出来也紧着驱打黑狗,黑狗又开始被赶着走,它边走边回头的不舍样子,男人一直将它赶出西边边界到农田。
男人又钻进鸡舍去抓鸡,女人站在门口瞅着西边,大黄狗还是在叫,只见那狗又悄悄的跟回来去挠另外关着门上的铁栏,它挠铁栏不但用爪子挠,还用牙去咬,好像在对抗着一只活生生的动物,那种狂热的样子让女人不禁有些害怕,她赶紧大声的喊男人名字,快来看这狗,别抓啦,并作势要蹲下捡砖头丢它。
那狗并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却突然不挠门,回身向着一旁叫着的大黄狗扑去,顷刻两只狗便撕在一起,一只黄狗身材魁梧,一只黑狗疯狂无惧,一上一下,一圈一圈,铁链子和狗扑腾的声音接连不断,家中的黄狗比那黑狗大出一倍有余,见黑狗却没半点害怕的意思,两只狗互有咬伤,只意志一松懈,便听到嗷的一声,黄狗便落败了,不再去与黑狗咬,拖着铁链钻进狗窝,那黑狗不去追,转个圈找下一个斗争者,也杀红了眼。
男人也拿着铁锨站在门口,掀起来作势去拍那狗,女人在一旁咋咋呼呼去吓那狗,它并不去躲,转身望着女人,便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女人见狗盯过来,心里害怕,她午睡起来,一双拖鞋一条短裤,狗神智真有些问题,如果咬到还真危险,想到这四下张望,便拿起门口竖一旁的钉耙,平时这钉耙用来耙玉米粒,这时拿起来护体。
狗转头之际,男人的铁锨便拍过来,啪一声清脆的铁片与后背骨头撞击声,黑狗一个趔趄,没有倒,不去看打他的人,一溜歪斜的冲着女人跑来,可能是被打后影响到距离判断,离女人还两米处黑狗便跃起扑来,嗓子中呜呜的声音满是愤怒,男人跟在后面却没想到它这么快的冲过去,望尘莫及。
这时女人慌张着拿那只钉耙直着去挡,正巧的黑狗的头撞到钉耙的铁头,狗的来势过猛,铛的一声,震得女人的手差点没抓住,而那狗也昏过去了。男人追过来,一步远看着这狗。
女人说,赶紧把它打死。男人不同意,害怕是别人家的狗,打死了会有人来算账。女人说这一看便是条疯狗,咱们村也没这种狗,不会来找,又说这狗疯了,醒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男人听完犹豫着便用铁锨去拍狗的头,拍两下,女人说这哪能打死,男人去另一屋找来一个夯地基的油锤,这油锤长一米多,锤头重二三十斤,撩起来一锤砸在狗头上,咔嚓狗嘴裂开,漏出獠牙,眼珠凸出来,再举起锤子又一锤砸下去,咔嚓头脑裂开,浑浊的血混着脑浆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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