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很烦乱,烦乱得一踏糊涂。
先是弱智男孩缠着我问,“啥时起床啊?”“啥时下楼啊?”当然,最后也忘不了加问一句“妈妈啥时来?”
只要你的回答不是他心目中的标准答案,他就一直问下去,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智障男总是站在弱智男孩的身后时不时地插问一句,“你累吗?”
“累!我很累!”我拿起拖布装作发狠的样子把他俩赶回210房间。
没过几分钟,精神男开门进来,愣愣地看着我,“亓叔,你帮我按摩一下脖子呗!”
“滚!我没这个义务!”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他愣愣地转身走了。
紧接着三无陈醉醺醺走了进来,非要和我“拜把子”成为“兄弟”。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直接把他推出门外。
我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于是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冰镇啤酒,一口气喝完,想平复一下烦乱得心情。
此时,车祸男打来电话,我以为他又拉床了,所以,戴着手套走进他的房间。他说他肚子上的排脓管掉了。我告诉他,“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你只能去医院!抓紧时间跟你的家人联系!”
从204房间出来,听到201的脑梗塞贾与他的老婆正在吵架,而且隐约听到他用拐杖打了他老婆的头。他老婆哭着出来找我,才知道脑梗塞贾又拉了,而且床上,裤子里,以及地上到处都是屎尿。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半路夫妻?
202的帕金森因为尿尿没尿出来,被山东王埋怨了两句,于是两人争吵了起来,一个说,“你拿着我的护理费就应该为我服务!”一个喊,“你说尿尿又没尿,这不是故意调理人吗?”
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我推门进去告诉他们小点儿声。帕金森跟我解释道,“我尿不出来,他还不愿意了!”我告诉帕金森,“你明天把治疗前列腺的药停掉就可以尿出来了。”
呵呵,这可能是一个损招,不过想“舒服”总要付出代价。
从洗衣间出来已经是11:30,听见203的脑梗塞邸正在喊叫,“你,你……不,不……哎呀……操你妈的……你不不……哎呀……操你妈的……”
我知道他又在跟后找的老伴打电话,所以,没有进房间。因为进去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总要回家去找他的后老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个月。
脑梗塞杨又在走廊里一边摔着拖布一边破口大骂,“他妈X,他妈X……”不知道谁又惹他不高兴了,我走过去把他哄回房间。
心想,为什么失去语言功能的脑梗塞患者都能清清楚楚骂出“操你妈的”,“他妈X的”这两句话,几乎没有例外。
难道这两句“国骂”是融化在我们骨血里的,并不在我们的大脑神经中枢的语言区内?
脊柱郭第四次喊叫时已经是凌晨四点,这是他的第五泡夜尿。把他弄上床之后,我一点儿困意都没了。
走廊东侧窗台上的那盆君子兰里,已经有两支花朵在开放,天虽然亮了,太阳还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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