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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亲爱的薇薇简:
见字如面,转眼三年过去,你过得可好?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为了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谢谢你在我晦暗时刻给予我温正醇厚的爱和不计回报的支持。
你似乎不太在意物质上的需求,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你对物质的观感淡泊,反而对精神上的需求更加强烈,甚至可以说是洁癖,以至于后来发生了种种误会导致我们决裂,那都是后话了。大学时期你陪我一起喝酒唱歌,那时候我没钱,怕你爸看不起我 你却不以为然,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可是我自卑敏感,于是就去做酒吧驻唱以证明我凭借自己也可以养活我们,你陪着我一起玩着这小孩过家家般的把戏,没有一丝怨言。在我酒后背着我在小巷里是常态,你陪着我一起吃关东煮,一起在护城河边散步,在cc的“空城里”餐馆吃饭一起嬉闹也是寻常日子里经常发生的。我喜欢音乐 你送我价值不菲的吉他,我喜欢疯玩 你陪着我一起闹。或许用金钱来衡量这段感情是不对的,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薇薇简。
后来你的父亲来了,他很有上位者的威严,那股气势压的我喘不过气。我又一次认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这段关系不仅仅是你情我愿就能够维持的了。在现实的压迫下我们不得不低头。离别前你哭的梨花带雨,拿着口红的手颤抖的在车窗上写下“等待”二字,我身前的凯迪拉克仿佛就是我们之间的鸿沟。我奋力的点了点头,暗下决心要缩小差距,让所有的阻力在我面前都尽数瓦解。然后你被送往了美国留学,正是这离别的三年让我们之间发生巨变。
视频和信息交流我们常有,只是后来少了。直到某天你问我:“昭阳,有没有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啊?”我的回答当然是。我几乎每天扛着高压进行着工作,白天工作晚上去驻唱。但这我并不想让你知道,于是乎开完笑地打开一抽屉的彩票给她看,迎来的是你积蓄已久的情绪爆发。“凭什么我已经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么努力了,你却还是如此游手好闲,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把我们之间当一回事儿”我猜你当时是如此想的。我有点累了,想要争辩解释却又欲说还休。付出的不对等让你感觉不到希望,情绪催化之下你破天荒地向我提出了分手,我愣住了,神采奕奕的神色也突然黯淡了下来,误以为你已经放弃了,然后同意了你的分手。我们都太嘴硬,后面还是没有过交流。至于我,已经彻底堕落了,整天出入酒吧买醉,工资一发转眼就消耗一空,常常是cc跟个老大姐一样把我背回家。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真的有为我们的未来努力过,彩票只是我闲暇下对暴富的意淫,我有费劲去工作、去驻唱可是这些你也不会知道了。我知道你对精神格外重视,你不允许另一半不重视这段关系,父母给的重重重压不能一个人抗。
然后我在等,在堕落放弃的时候希冀着你会履行承诺,所以我等。可是三年好像有点太长了,我每天都在经受度日如年如坐针毡的煎熬。然后我用酒精麻痹自己,流连在自己构造的天空之城的意淫之中。真的有天空之城吗?曾经大学我如此坚定的对你说,跟你描述着天空之城的样貌,你温柔的眼眸看着我讲着这一切。要是时间一直静止在那一刻就好了。而现在,我怀疑了。天空之城真的存在吗?为何离我如此之远,透过我泪眼婆娑的眼,透过烟膜去看天空之城,它是如此模糊啊。然后它仿佛出现了裂纹,就如我们的这段关系一样。
日落西山,天空如同诗人焚烧的诗稿般载着殷殷血焰落下帷幕,我们的关系得到了最后的谢幕。但是我还怀着一丝希冀,期待着你的回来因为你的“等待”,至少那刻是如此真诚。我想,我们不要再隐瞒,但是你的骄傲我的自尊让我们彼此开不了口。我不敢啊,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怕你因为我的不作为再也不回来了,然后我的口里布满了缄默。后来的后来,在颜研和方圆的婚礼前夕,通过颜研,我又一次听见了你的声音,于是乎我全身的血液都激荡了起来。我决定去见你,然后又一轮的误会开始了。第二天在婚礼现场外面我碰见了你,你说:“昭阳,好久不见。”“嗯。”我只回了一个字,怕你听出我声音里的颤抖。“你女朋友?”你指了指米彩。米彩是老房子的主人,她把老房子买了导致我无家可归然后出现了后来的种种情况。我本能的不想让简薇看出我这几年的落魄,出于充面子的情况下然后我竟点了点头。你打量着我说:“昭阳,你还是一点没变。”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只是通过后来的事我发现你是把这当真了,你真的以为米彩是我女朋友。
接着在婚礼上,向晨我的大学舍友,向你表白。你的眼神晦暗难明,明显凝滞呆在了原地,然后你看向了角落落魄的我,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答应了。现在想想 那时的你应该在赌气吧。然后后来你在苏州住下来了,这个我们证明我们曾经爱过的城市。你对精神层面的追求几近偏执,你过度怀念过往,缅怀我们的青春,于是你频繁出现在苏州护城河,这个我们曾无数次散步唱歌的城市。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
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
陪我两败俱伤…”
我们无数次唱着私奔,甚至想过偷户口本去结婚,然后找个人少的地方就这么过活一辈子 可最后却仍是沦为最熟悉的朋友,曾经的誓言化为朽烂流言 我们最后没能私奔成功,被现实生活给胖揍了一顿
在护城河边你对我说:“在欲望的城市,你是我最后的信仰。”“是歌词” “嗯” 我的信仰是天空之城 你就陪我一起去追寻它,你真傻啊,你说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就特别想变成他的模样……想,像他一样喝酒,像他那样抽烟,像他那样躺着……”可是哦薇薇简,我们最后能够穿过鲜花却穿不过荆棘,我已经没有勇气陪你私奔。
你记得吗?你不许我放弃文艺之路。为何在我决心放弃文艺之路的时候感觉你整个人快碎了,明明是你先放弃我的,现在你却将文艺之路这个项目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重视,你问我为什么,我缄默不语。为什么呢,我不允许我理想主义受到世俗金钱的污浊,它不应该如此,于是我决定放弃它了。l
为何你聪明又固执、明媚又骄傲?你不该如此的,要是没我的话你大概会过的很好吧。
我等不下了简薇,我的天空之城在你离开的第三年秋天,在护城河的某天傍晚碎得不成样子。你不应该在我面前答应向晨的表白的,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等待吗?凯迪拉克车窗上写下的字刻在我的心上,三年来我不曾有一日忘记。心中块垒难平,再平也要平。后来的米彩帮我填满了空缺的位置,修补好了天空之城…
“我梦寐以求 是真爱和自由…”我不过是个自私自利不成熟孩子气的人,并不值得你如此爱着,我追求爱情究其本质是为了自己,所有的与你的约定都包含着自己在内,基于自己独立个体之上的所有种种,努力奋进去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是为了自己能够好受,跟你讲米彩是女朋友是为了不让自己太丢脸,同你讲天空之城是为了满足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与自以为是的浪漫。
忘了我吧简薇,我不想再和你轰轰烈烈过后却仍旧只剩下遗憾,像和你一同落水去救承载我们回忆吉他的那个夜晚,像一起往身上撒满汽油吓退催债黑社会的那个夜晚,像在护城河草坪上你哭诉着抓着我说真的很爱我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我的人,只是爱错了时间爱错了方式。纠缠半生,终成过客…
还是要谢谢你的,亲爱的简薇。你让曾经的昭阳完成了从孩子气到成熟的蜕变,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只是这个成熟的昭阳已经不再是属于你的了…
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和你讲清楚啊薇薇简,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要好好生活,做生活的高手…
祝你也祝我。
这封信你大概是不会收到了 薇薇简,我决心将它烂在肚子里。 —昭阳
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致我最爱的人:
昭阳,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累很累,为你为我们的未来付出了很多很多,你却毫不知情。我太骄傲,骄傲地不肯告诉你这一切,骄傲的性格不允许我将这一切都诉诸于口。这封信你也永远不会知道…
你知道吗?我被送往美国是我父母逼压之下软硬皆施 最后以你父亲的工作为威胁,我最后妥协了。然后我在等,等我的父母懈怠,等你羽翼成熟,我就能和你再团聚。
你不知道的是,我在出国前就怀有你的孩子,一个人扛着留学压力的同时打着三份工,拒绝接受父母一切的经济支持,我想让父母看到我的决心毅力 让他们知道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但是你让我怀疑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当你在视频电话里洋洋自得地把一抽屉彩票拿给我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于是数月后,我向你提出了分手。你不知道我什么狠下心、为什么离开你,我想要你做出改变,我没有质疑你对我的爱和你自身的才能,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成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昭阳。
分手后一年多我想回国了,我想回国和你团聚,但是这时候突然收到你在酒吧买醉和别人厮混甚至开房记录和照片,这些东西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里。不止是一天收到这些照片,那些日子里我患上了抑郁,整日以泪洗面,想过自杀,手臂上的又细又长的疤是那时候留下的。但是我还是回国了,在颜研的婚礼上。为什么方圆他们比我们后在一起却先修成正果,为什么,本来在婚礼上的可以是我们…
在他们结婚酒店外面我遇见了你,你旁边为什么会站着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你知道那时我的心有多痛吗?你说那是你女朋友,我只能强装镇定地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美好,一样的一身痞气啊,我们以前的回忆像潮水一样席卷着我,我独自凌乱。明明站在你旁边的应该是我,车窗上的等待你忘记了吗…
我还是决定等着你,于是我回到你在的城市苏州。苏州,这个几乎承载着我们全部回忆的地方,让我又爱又恨。
你可还记得大学时期你假装踢球受伤引我焦急的看你,你被人群团团围住,然后伸出拿着木盒子的双手,里面是普通的黄金戒指,你将它带在我的手上,说:简薇嫁给我吧!我变得热泪盈眶,紧紧地与你相拥。在你之后我没有再接受任何人,在你和米彩婚礼那天,莫子石向我求婚,眼神真诚炽热,我乱了分寸、手足无措、无关感动。匆忙跑回家,我哭着打开尘封多年的保险盒,眼泪断线了般打在盒子上 洗去蒙尘。我的心却不再澄澈,因为爱你 这颗心已然布满嶙峋。足球场上那时的你那么意气风发、自信洋溢,眼睛里闪耀着如水般的波纹。时空错乱,婚礼现场同样你单膝跪地,主人公换成了米彩,她哽咽地说我愿意…我哭的不能自已 “我已经嫁给你一次了,没有遗憾了对吧”我作如是想。
我养成了随身带着蓝色打火机的习惯,只因你那时喜欢抽烟,我就帮你点着火,小小的幸福感和满足感都能将我吞没。现在我还是喜欢带着,只不过火舌舔舐的是女士香烟
你似乎不明白那只口红、那把吉他、那条脚链之于我的意义,我将吉他视若生命,你却能够轻易借给别人,卖给别人。对于我的这条“生命”我不惜往身上淋满汽油去要回吉他,只因那也是我的命
昭阳先生,为何离开你后我时常哭泣,你是我最后的信仰,可现实让我事事不如意。你知道的,在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这一辈子就注定只能接受你这一个男人。
你知道吗?我爱上了吃关东煮,就算是现在也和以前一样,这是我精神上的某种寄托,寄托着那段我们都没钱却快乐的时光。你知道的我对精神的追求胜过了一切,我把你描述的天空之城也当作了我的信仰。所以当你后来提出文艺之路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决定无条件支持你。
你还是放弃了它,文艺之路。这代表着你真正成熟的标志,你轻易就想撕掉,我怎么可能罢休,这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成果,我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它了…
昭阳 你会怀念吗?那些和你一同经历过的轰轰烈烈的过往,明明那么热烈,最后却成了遗憾,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口红掉进河里,护城河重建了,属于我的天空之城也破碎掉了,重建它的是一个叫米彩的女人,西塘也不再是只属于我们俩的回忆…我到底还有什么呢,我好累好恨,再也不要骄傲不要嘴硬了。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真的想变成他,像他那样抽烟,学他喝酒的样子,像他那样躺在草坪上…
我还在原地等你,虽然你已经没有回头看过我了。你知道吗?我简薇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没有之一,只是 爱错了时间爱错了方式。人物的出场次序真的很重要,我教会了你如何去爱,让你成熟,最后你却成为了别人的另一半…或许我不应该这么骄傲的,早点告诉你这一切,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但是都太晚了,我不能影响你幸福,你应该好好的,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昭阳,我好恨。为什么你不能早点成长起来为何你懒惰又胜、不甘现状又不思进取、明媚乐观又晦暗难明…你太矛盾,我有点看不懂了
我大概会一直等待下去,远远的看着你幸福满足。我回美国了,这边的运河和苏州护城河完全不一样,只是水波像那一样荡漾,洇开一圈圈涟漪,碎碎圆圆…
可惜已经太晚了,当我决定将这一切都告诉你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太迟,你的身边不再是我。
运河边的风很温柔,人也很少,我经常在这一恍惚就是一下午,这边白天的时候你那边应该是晚上吧…时空都不一样了啊。
要好好生活……
三
嘴硬的小女孩和好面子的小男孩最终会走散,我们都是对立又统一的矛盾共同体,出场的时间顺序很重要,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昭阳,但下一次我想我不要错过你了薇薇简。
“人性的背后是白云苍狗,愿我们做生活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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