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这种得过且过的懒人来说,兼职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和同学借了些钱还了本月房贷,我打开淘宝看看购物车里的各色廉价货,叹口气默默清空。
鸡小白这几天老实得很,陪我吃白开水泡大米饭也不抱怨了,白天也不出去乱跑了,晚上更是老老实实蜷缩在案板上睡觉。它睡着时倒真像一个正经禽类,脑袋还插在秃翅膀下面。我一看见它卧在案板上就忍不住咽口水,很想抄起菜刀继续剁它,实在是近几日饮食太清淡了,俗话说“淡出个鸟”,我只觉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嚼吧嚼吧咽了尝尝肉味。
王思涵住院有一周了,同事们的探望都被他父母挡了回来。大家越发好奇,可是也不好八卦地去问,最多在小圈子里议论二三罢了。如我一般独来独往的更是只能暗自纳罕,鸡小白每天倒是若无其事,看着就让人来气。
上班的日子每一天重复前一天,我有时会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偶尔也想规划一下未来,却又只能把精力聚焦在当前的破烂事上。
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请了病假的王思涵居然很快回来上班了。他看起来似乎痊愈了(虽然我们压根不知道他哪里受伤),微笑着和同事们打招呼。
让我不安的是,他现在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我。想到鸡小白浑不在意去袭击他的模样,我就不由得心虚。见我表情有异,王思涵总会露出嘲讽的笑容,越看越让我心惊肉跳。
我忍不住再次逼问鸡小白,它懒洋洋躺在案板上晒太阳,慵懒答道:“你再问,再问我就再去教训他。”听它语气不好,我也有些恼怒了:“你这个没毛的鸡又想干什么?”它恍若未闻般自顾自说:“我想想,刚让他女朋友毁了容,不如再让妹妹受点苦?”
鸡眼半睁着瞄我,我大惊,立刻警告道:“你可别乱来!什么毁容不毁容的,再干坏事我就剁了你!”
“做坏事怎么了?”它跳起来,昂然立于案板之上,“只要别被抓住就好。”见我气结,它继续胡说八道:“你担心什么?这又不会扯到你身上,你怕什么怕啊。”说到最后已经有了怒意。
“……那也不能伤害别人。”我恼怒道,只是听起来没什么力量。
“哼!”不知它是怎么用死鸡眼做出翻白眼的动作的。
它话说得很嚣张,所幸没有再出去惹是生非,我也渐渐习惯了王思涵的注视,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开始再怎么不自在也能很快适应,不知该说是麻木不仁还是反应迟钝。
直到王思涵主动找上门来。
王思涵来得出乎意料,谁想到周末一大早会有同事不请自来呢?我急急忙忙套上T恤和裤子,气喘吁吁给他开门。
王思涵自来熟地进了门,我困窘极了,因为这四十来平的出租屋又小又旧,还被我住得杂乱不堪,实在有些丢人。老实说我不想开门的,但是又没什么理由,王思涵只是说了一句有事找我,需要进屋慢慢谈,那我就更没理由不开门了。一个单身汉的屋子有什么可避嫌的呢?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的香闺。
屋里乱七八糟的一切想必已经被王思涵尽收眼底,难为他居然没有皱眉掩鼻。我尴尬地把一摞书从一把椅子上抱走,示意他坐下。又要去洗玻璃杯倒茶招待他,他摆摆手说不必了。
见他目光总往厨房那边跑,我心里忽然紧张起来。鸡小白昨晚照旧睡在案板上,此时此刻当然也是如此。它和我一样没有早起的习惯,特别是周末。不管鸡小白的存在多么不可思议,它袭击王思涵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以王思涵的脑子肯定不会怀疑自己住院的真实性,那倒推回去,被袭击也是真实存在的。我不敢想象他俩相见会是什么后果,特别是这一切还会发生在我的住处。
“上周的公示名单你看了没?”他一开口却是别的事情。
“什么名单?”我佯作不知。
“之前投票选嘉奖的那个。”他提醒我,“公示名单发邮箱了。”
“噢,是吗?我没注意。”我作若无其事状。在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之前,我只能虚与委蛇。
他又不说话了,端详我一阵,慢悠悠说:“我还以为举报信是你写的。”
这回我是真的吃惊了:“举报信?举报谁?”
他哈哈一笑:“还能是谁,不就是你们办公室那位大老爷?”
他所说的是一位从来不曾认真工作的同事,这位同事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分配给他的活计也一向能拖就拖,往往都是我们其他人最后不得不帮他收拾烂摊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最让人唾弃的猪队友,这次嘉奖投票的结果却偏偏有他——当然了,这必然是有暗箱操作的,因为虽然我们投了票,但是没有唱票也没有监票,部里也没有公布结果,我们得知此事已经是全公司发邮件公示的时候了。
我内心当然是一百万分不服气,但是就算我实名举报,上面派人来查,又能怎么样呢?这注定是徒然的,每个人都知道。所以这位匿名举报者就更耐人寻味了,不知该称赞一声勇敢还是骂一声愚蠢。
王思涵似笑非笑,又说:“举报也没用,公示期间必须实名举报,匿名管什么?整这么一出真是给其他人添麻烦,这下好了,我们所有人都被领导怀疑可能匿名举报。”
我随声附和,依然不知道他提起这个话题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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