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吧

作者: 喵哼魚 | 来源:发表于2016-11-07 00:32 被阅读186次

    一、

    “抽完这根烟,咱们就算绝交了,从此我们再也不是兄弟。”

    吴煜烁点着自己抽出的烟,又抽出一根递给我,我叼在嘴里,他把还没灭的打火机凑过来帮我点上。一阵胡吃海塞后的桌子上满是残羹剩菜,五瓶喝干的空啤酒瓶倒是摆得整齐。小餐馆里也是热闹,二楼划拳的声音听着震耳聒噪,好像两边就差动手打起来,后厨锅碗瓢盆叽里咣当, 老板娘却是悠闲地算着账,“归零——归零——”。

    吴煜烁最后猛吸一口,夹着的烟头重重地砸在地上,起身又用脚碾了碾,甩起搭在座上的外套,回身就往门外走去。我慢悠悠地吸完最后一口,用力按灭在烟灰缸里。小半杯啤酒还没喝完,我端起杯子到嘴边,刚要喝下去。

    “赵耀辰,我操他妈,老子的车子被偷了!”

    我几乎是呛死在桌子前,赶忙用手在嘴上擦了一把 ,“什么玩意?!车被偷了?”

    嗯,车被偷了。这位算是我兄弟的哥们儿,在和我一起逃掉晚自习,来吃饭谈绝交这种严肃的问题时,停在店外的电动车就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的王八蛋给偷了。

    毕竟,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二、

    吴煜烁是我在高中的第一个朋友。

    开学第一天收拾寝室,因为到的比较早,整个寝室就我一个人,好不容易劝走了絮絮叨叨的我妈,刚想趁着还没什么人,自己一个人能在寝室神气神气,寝室门就被猛地推开。

    “兄弟,有扫把没,借我用用。”门外伸出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蘑菇头,刘海撇向一边 颇有几分文气。

    “有,有,门后边你自己拿。”

    “诶,谢兄弟啊。”

    “不客……”我这一“气”字还没说出口,这兄弟就拿了扫把把门甩上。

    很燥,很狂。

    吴煜烁,住在我对门寝室,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带上眼镜还算文质的人能有这么一身痞气。就像第一次躲在厕所里抽烟被抓,班主任老韩知道后几乎是瞪大了老眼,用充满疑问不敢相信的口气说“吴煜烁你居然还会抽烟?”。当然,后来各种手机被收、跳墙逃课、打架斗殴的事到班主任那里,老韩慢慢也就接受这种设定了。

    我们能当朋友,讲道理,是从军训才开始。

    因为身高没的差,所以我们站队靠边站,按教官说“找好你前后左右的人”。

    “哎哟,巧了啊兄弟,你门寝室扫把还在我那呢。”

    然后教官一脚踹过来,“让你们说话了吗?!”算是杀鸡儆猴。

    “操……”他一把站直偷偷骂了一嘴。

    很燥,很狂,照样有人能治。

    高中军训,当然多是走走形式,就算刚开始就挨过一脚,也挡不住站军姿时我们在下面一阵唠。

    “诶,中午打球去。”

    “打个鬼的球,中午操场围栏都锁了。”

    “看见那边那个洞了没?”吴煜烁给我斜了斜脖子。

    我把眼瞟过去,钢丝围栏下面确实有个不怎么显眼的缺口。

    “好。”

    于是,军训完大中午最热的时候,趁别人都在午睡,我们还拉了别的班的几伙钻进操场打球,有睡不着的哥们在楼上看到操场有人打球,也带球下来玩。刚到第三天,中午球场基本都是占满的。可能是人太多了,再加上打球声音确实很吵,吵到了大老远的行政楼里哪个中午吃饱没事干的校领导,于是第四天我们就遭到里保卫处和政教处的清缴,并点全校名通报批评。

    反正,不知道是按照什么设定,我们就这么混熟了,混开了。

    三、

    如果写到第三节还没有出现女主角的话,那这就很可能是一篇腐文了。

    所以,写到这里也该安排个女主角了。啊不,按照剧本女主角本来就要出镜了 。

    一般来讲,男寝三大话题装逼,游戏,妹子。 当然在男生群体中,妹子从来都是最热的话题,这个腿长那个胸大,谁家清纯哪家妖艳,哪怕你个屌丝跟人家一点边沾不上,能点评一番也像是占了不少光的样子。可实际上,就算是大老爷们一般也是很难直接谈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别人提了一嘴,自己都忍不住避一避,生怕哪里表现得不合适被看穿小心思,可越是避开越是明显。所以寝室里谈到丁乐瑶的时候,我假装在看手机以至于没得插话。可尴尬的是,谈了一圈到我这,室友们似乎都在等我发言表示些什么。我从那种精神比较游离的状态回过神的时候,大概是脑子没跟上节奏,就跟了一句:

    “丁乐瑶啊,我挺喜欢她的。”

    可感知的短暂沉默后,室友像是远航后进入港口的水手喊着“乌拉——”一样吵闹,大抵是一些“卧槽,真的啊”“那可以追啊”“要抓紧啊” “告白告白”之类的。

    丁乐瑶,一个颜值并不特别出众但挑不出瑕疵的耐看,身材只算是一般般但合情合理的吸引人,这是我当时集一年多总结来的说法。因为我们初中就算认识——我的单方面认识。初中时丁乐瑶和我一个学校,就在隔壁班,而且放学骑车回家好像也很顺路,偶尔也会在走廊上遇到,即便当时来说她也只是相对普通的女孩。初三上学期期中考试,我们分在一个考场,考试结束她在最后一排收卷子,到现在我都记得她收起我的卷子,我一抬头她对我眨那一次眼睛,就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萌点,让青春的小情愫一发不可收拾。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这剩下的一二,如意如意,随我心意。

    我和丁乐瑶考到了同一所高中居然还分在了同一个班上。

    “老天都帮你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直接去追?”吴煜烁摊在寝室的椅子上叼着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比起女生之间充满揣测无中生有的八卦,男生之间倒多是实打实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说了喜欢丁乐瑶,那我就是喜欢丁乐瑶,也不带有什么添油加醋,也不会歪着嘴传的漫天飞,“赵耀辰喜欢丁乐瑶”这种事,就算是都知道了。

    “我倒是想。”说是想,其实我自己也清楚自己无非是逞一逞口舌之能。

    “你想,是没用的。”吴煜烁弹了弹烟灰,“你自己都不明不白,那人家肯定也不明不白。要我说,就应该——”灭了烟头,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散散味,省的宿管查出事,“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是怕着天都是黑的,开什么窗都没得亮。还有,你烟头扔鞋里了。”

    这天窗关着又是一年,昼来夜去。装作没什么事的轻浮对白,偶尔带有不安的揣测情愫,一边期待一边躲避,慢慢接近。

    四、

    在我自认为没被看穿心思的情况下,我和丁乐瑶能接近到不生不熟算是朋友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由于那莫名其妙非常好的演技,我曾一度自己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还喜欢丁乐瑶,又或者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状态?

    “你的意思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吴煜烁瞄了五秒打出一个不错的偏角球,一杆进洞。

    “被偏爱的还有恃无恐呢。”

    “偏爱谁?”滑杆。

    “那谁知道,爱偏爱谁偏爱谁。”

    如果一个男生经常会特别不自然地煽动另外一个男生去和某个妹子搞事,那他十有八九是对那个妹子也有意思。大概若是煽起来点事情,也像是自己主动的经历过,真有了结果自己也好死心。而就算搞不出什么结果,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死心就亲自上阵再来一遍。另外,这么做的人一般不是很希望自己被揭穿,哪怕你看得再穿,最好你不说我也不说,我打头阵你殿后,就当是彼此的默契。

    当然,这些都是吸取教训得来的经验。因为我说穿了,而且很直白,“吴煜烁,你是不是也喜欢丁乐瑶……”

    “啊?!”滑杆,“你疯啦?”吴煜烁拿起壳粉用力擦着球杆杆头。

    如果我疯了,那么剧本肯定是像那种三流青春校园爱情偶像奇幻剧一样:男主在帮朋友男配取女主芳心的时候,发现自己也爱上了女主,之后三角恋车祸失忆泡菜白血病等等等等。

    我那近乎是定义语气的提问之后,吴煜烁有整整三个星期没有煽我感情的事。

    三个星期后他却又重新给了我一个正式严肃的回答,“我是喜欢丁乐瑶。”

    可是我没疯,可是剧情却一毛一样。

    我回答说嗯。我并不期待这个答案,但我也是清楚地知道应该就是这个答案。

    “晚上没有老韩的自习,出去吃一顿吧。”很难有时候吴煜烁能这么略带严肃 。

    “叫上灏阳、禹阁他们?”

    “别,就我们两个吧。”

    临近十一月,天黑得越来越早,傍晚吹着阵阵凉风,我们翻过两米多高的操场墙头。一路上我在吴煜烁电车后座坐着,难得他能把电车骑得那么稳,出了校外两公里的路口,街边门店开始灯光闪烁。我隐约能感觉到,今晚有大事要发生,果不其然,刚吃完饭车子就被偷了。还有我们名义上说要绝交。

    五、

    “绝交?”

    听到这个说法时我嘴里还在嚼着水煮肉片。吴煜烁又启开一瓶勇闯天涯,咕咚倒进一次性的塑料杯里,泛起一阵泡沫。

    按照他那《古惑仔》模式的说法,意思是“喜欢兄弟看上的女人不道义”。 说真的,如今看来羞耻无比又极其幼稚的行为和想法,在那个年级有多少人都是乐此不彼又自我陶醉。

    如果放到现在,我肯定会乐的哈哈还一边喝酒一边赶紧夹菜,然后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嘲笑一下他那中二港片思想。我应该会拍拍他说,兄弟,瞅你那熊样,你以为你陈浩南还我山鸡,咱俩就青春期都没过的小屁孩,偷偷喜欢人家还当抢女人,别扯屁话啦,来来来,喝酒喝酒。

    然而当时的我却是却是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手指头都指出去都能塞进他鼻孔里,“吴煜烁,有种!”,一手揣一满杯啤酒一口闷下。

    沉默。

    我们沉默的各自夹着菜吃着各自的,我们沉默的又干了几圈,楼上开始划拳声音吵闹,后厨锅铲叮叮当当,老板娘扯着嗓子报菜名,“哎——再加一份手撕羊肉嘞——”

    终于我还是抬起杯子,忍不住说了一句:“祝你成功。”

    吴煜烁笑了, 也抬起杯子跟我碰了碰,回我一句:“也祝你成功。”

    看着满桌残羹剩饭,我把喝干的酒瓶摆放整齐。

    “抽完这根烟,咱们就算绝交了,从此我们再也不是兄弟。”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像开头所写的那样,一顿饭的功夫,门外停着的车子就被偷了。问题就在我们本该在教室里上晚自习的时候,为了所谓的兄弟道义,赔了一顿奢侈的酒饭钱不说,还搭进去一辆车子。在确定不是因为碍事被谁挪开,而是真真确确被偷了之后,吴煜烁急的一边抽闷烟一边在想晚上怎么回家又怎么给家里交代。

    “报警啊。”我在一旁也是瞎着急, 毕竟事出于我,也带一丝自责。

    “报个屁的警,孩子丢了报警都不顶用一车子还指望报警。哎,认了认了,回去。”

    夜色已经完全落下,街边的门店灯红酒绿,远处商厦荧幕闪烁,冷风阵阵,我们都把外套尽力地裹紧一些,前一脚后一脚的在街灯下走着,咒骂着这缺心眼的偷车贼。

    六、

    那应该算是一次很失败的绝交,之后我们该一起混还是一起混, 该一起抽烟还是一起抽烟,该一起翘课还是一起翘课。只不过我们都不再谈论起丁乐瑶,好像这个女生未曾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哪怕是对脸,也只是心照不宣的给个眼神。

    直到之后的一次放假,周五的下午我放学就来到那间熟悉的小网吧,打开机子,登上扣扣,弹出的是丁乐瑶发给我离线留言。

    “吴煜烁说他喜欢我。”

    我带着满心的不爽与不甘也只是回了一句,“那不挺好。”

    现在回想,其实在收到丁乐瑶留言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一丝卑微的意识在急速膨胀,或许是那默不作声中的心知肚明,又或许是那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毕竟那个年纪的我们习惯了那么多的拙劣表演,以及缺乏水平的认识体验。

    这样挺好。

    吴煜烁之后也从没给我讲过当时的细节故事。据听说,那天他送了丁乐瑶三件东西,一张陈奕迅的专辑CD,一本精致的玫瑰印花笔记本,还有一支玫瑰印花圆珠笔。在出校门的路上拦下了丁乐瑶,直截了当的说出“我喜欢你”,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把准备好的心意塞了过去,丁乐瑶也是懵着脸就收下了。

    之后两人就开始了校园恋情。下课吴煜烁越来越少的躲去厕所抽烟,逃课的频率也是大幅度降低,偶尔逃课也是趁着午休前赶紧回校陪丁乐瑶吃午饭。晚休也几乎不去球场,两人混在操场上的人群众走走坐坐,聊着有的没的发生的曾经,迷离的现在,可能的将来。

    而我,在第一人称的剧情里却沦为了配角。我开始清算幻想中的一切,拥有过的和未曾拥有的光鲜与破败,狂妄的不削与自卑的计较。最终我只能认识到一点,那就是,感情的小舞台,若不能及时登场,那就当个合适的观众,在剧终时鼓掌。

    即便吴煜烁再对我回避讲他和丁乐瑶的恋爱,偶尔也会说到一些,我从他口中听说有关丁乐瑶修枝末节。

    “丁乐瑶也不爱吃香菜,跟你一样挑。”

    “我不挑,我只是懒得。”说完我在鸭血粉里加了一撮香菜。

    吴煜烁没有像之前那样怼我两句,可我心里终究清楚,天底下能有多少事真的是“懒得”那样不屑。

    七、

    我不再喜欢丁乐瑶,确切的说只是不再带有那种曾经的小情愫的喜欢。我再也不会去敏锐的去捕捉那个女孩的细节,她的名字她的身影再也不会让我变得焦灼不安,我甚至终于可以很自然地对上她的眼神打个招呼。“赵耀辰喜欢丁乐瑶”这个事,就像是掐灭的烟头飘出的最后一缕烟,那么倔强,那么不甘,那么缥缈,渐渐消散。

    愿我爱过的人终有良伴,愿爱过我的人心属别他——就像曾经课堂上偷偷翻看的杂志小说,这种把孤独写得如此浮夸的言情文,作者的人生大概也是孤独的像条狗。

    “上自习还看杂志,”老韩悄无声息的从我身后出现并一把抽走我垫在卷子下的杂志,“还看言情文哈?”

    我还没从自我感情沉浸中把自己拽回来,老韩就把杂志卷起来,照着我的脑袋象征性的敲了一下。然后翻着我的杂志慢悠悠走上讲台,用手指关节在讲桌上用力的叩了两下,以示他有话要说。

    “咳咳,班会,不占用大家太多时间,说一下一下学校年级会安排的工作和一些通知。”

    教室里有人收起笔抬起头,有人老老实实在桌子上趴着像是装死,当然还有些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埋头算题。

    “前边这些吧啦吧啦吧啦的,都是废话,不说。下周月考做好准备。通报批评的有吧啦吧啦吧啦没我们的事,诶不对,段灏阳你一会来我办公室。最后,年级会特别强调,最近校内男女不正当交往情况严重,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学校会严查,上周那个操场摆蜡烛告白的,立马给停课回家了。”

    教室里有人唏嘘,有人小声笑了笑。

    我往吴煜烁那看去,他没有跟着唏嘘或者小声笑一笑,毫无表情的低着头,转着笔。

    老韩又叩了两下讲桌,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呢,我们班也需要注意,你们谁谁谁我也不是不清楚,自己把握分寸。你们现在还是要把学习放到第一位,对吧?”

    吴煜烁继续转着笔,没转稳,甩了出去。

    ”不说什么早恋如猛虎,但现在确实不是你们谈恋爱的时候。你就是看看小说杂志言情文都比早恋好的多。”老韩拿着没收我的杂志在讲桌上敲着。“当然,上课看杂志也不行,尤其是这种没营养的杂志,还言情文。”老韩往我这看着,我对上老韩的眼神,像是捣蒜一样的点点头。

    “继续自习,段灏阳你跟我来。”

    八、

    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本来平淡无奇的感情交往在困难条件下反而变得更加坚固,来面对重重考验。吴煜烁跟丁乐瑶之间,对于老师和家长来说的地下恋,似乎是发展的愈来愈深。

    “行啊我烁哥,班主任刚放过炮你就顶风作案,一放学就手牵手啊哈哈哈。”吴煜烁的室友打趣的说到。

    “牵手怎么了?我女朋友的手,我想牵就牵,懂不懂?我不跟她来个搂搂抱抱都是给政教处面子。”吴煜烁在寝室里一脸天高皇帝远的样子,叼着烟耍着在丁乐瑶面前收敛的痞气。

    可终究老师家长真的并非我们想的那样后知后觉,甚至有时他们要比我们自己都清楚,那个年纪幼稚的我们。然而最先暴露的并不是吴煜烁或者丁乐瑶,居然是我自己。

    如果说老韩找我谈话只是因为从那次被没收的杂志中由来的揣测,那我爸突然问我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遍难以解释。按照他老人家的说法,我一回家就满脸怅然若有所失的样子实在像是挂恋着什么,我说我就挂恋偷摸玩玩电脑游戏您老人家准不准?不准。

    之后老韩还是先后分别找上丁乐瑶和吴煜烁,以近乎赤裸裸的“暗示”表达了,他作为班主任对这种不应该的校园恋爱的态度。

    “韩老师啊,现在的小孩都早熟,你态度这么强硬,他们本来就叛逆,很容易导致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啊”办公室坐在老韩对面的杨老师小口抿着茶。

    老韩也跟着端起茶缸抿了口茶,“杨老师啊,现在的小孩都是生理早熟,屁都不懂图个新鲜就谈情说爱,该管的还是要管一管。还有,据我所知罗密欧和朱丽叶可是都死了。”

    即使面对班主任几乎点到脸上的压力,吴煜烁和丁乐瑶的感情发展似乎依然没有受到严重阻碍。吴煜烁仍然极力控制自己不去一下课就跑去抽烟,偶尔翘课也会看着午休放学时间点匆忙跑回学校,饭后依然会看到两人在操场上混着人群转悠。所有人都认为两人的恋爱关系要转入对抗学校纪律的持久战中,甚至连老韩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叮咚——”大周末的凌晨一点,我躲在被子里玩着手机,吴煜烁微信发给我一张照片。

    九、

    吴煜烁发给我了一张照片,丁乐瑶的照片,应该是他在操场上给她照的。

    丁乐瑶抱着腿坐在操场的草坪上,对着镜头送出一抹微笑,嘈杂的人影在镜头前晃动,似乎还能听见隔壁篮球场传来的躁动与呼声,欢声笑语,吵闹聒噪,所有的一切都在丁乐瑶身边安静下来。

    “我和她所有的照片,还是给她照的,我全删了。这一张,你存下来吧。”

    “或许我们真的是都再也应付不下去了,现在的好像我完全是为了撑着和她在一起而在一起”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算是接受我,只不过是没有拒绝而已。但也都无所谓。”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和她说起你。谈到你她好像听的很开心。”

    “所以我觉得她也许是喜欢你的,而我好像只是代替了你的懦弱。”

    “我还是很喜欢她,但我们分手了。”

    对方已离线。

    看着屏幕上的几段零碎的句子,我像是面对着一面巨大的镜子,映出我曾幻想过的平行世界。那里的我能像是吴煜烁一样,恣意卖弄,不屑教条,带着叛逆的气息与决断的戾气,却从未想过现在一般残颓破败。

    两人就这么分手了。吴煜烁在课下又回归了跑去抽烟的生活,为了补回之前小半年没有抽得来,比之前抽的更厉害,进教室一身烟味被老韩撞到个正着。翘课再也不用掐着时间赶回去,不是老韩进班查人久不着急。几乎小半年没打一到球场被各种虐,晚饭不吃去打球连着一个星期就练了回来。

    我们又开始称兄道弟,吹比扯皮。只不过面对丁乐瑶,吴煜烁开始像之前的我一样,而我再也没有当初那样小情愫,像是缺失了该有的设定值,也再也不会有更深的交集。

    十、

    毕业后,那也许是我们最后一场聚会。

    KTV里灯光闪动,我们嚎啕着三年结束后所有的宣泄。

    “点首歌吧。”班长扔过来话筒。

    我接过话筒,“不太会唱歌,烁哥,来,你来。”

    “我来,灏阳,点歌陈奕迅的《红玫瑰》”吴煜烁拿起话筒。

    灯光闪动,眩晕麻痹所有人的神经,低音炮的轰响带动着地板振动。这边有人在摇着骰子喝酒,那边有人甩着手铃呼啦呼啦,大家都是微醉的样子。只是有个模糊的身影蜷在沙发一头的角落里,有一瞬间,仿佛感到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身边变的安静。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有持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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